听南安王爷问自己和北王府到底怎么样,宝玉想了下道,“小弟和北王妃是姐弟相称!又把义妹许给了北王妃的亲弟弟。”
南安王爷道,“江南甄家的公子么?”
“就是了,这一恩科的二甲头名,圣上钦点传胪,甄宝玉。”宝玉说着摇摇头,“不过这些算不得什么罢?”毕竟眼下这处可屯着不少人呢!
南安王爷道,“却也差不多了!真没想到你还这个福分,能得北王爷说话。”
“这还不算什么?你都许了个妹妹出去呢。谁个不知你们家的姑娘都是极好的。轻易就许出去,岂不平白辱没了!”戚建尡说着叹了口气,“我和沈世文算是不成了,石玉和冯涌的年纪可是还好,再要有合适的,千万别只想着外人。”
沈世文道,“老戚这又是说开了浑话,那甄家哪里是外人?两家本就是老亲。虽说家里遭了难,可又点了传胪,又有北府帮衬着,兴旺起来还不是早晚的。”
戚建尡道,“再怎么老亲,能有我们亲近么?”
宝玉笑道,“你情我愿的事,听老戚这么一说,倒成了买卖了!我可不喜这个调调的。”
“就是你们家老封君疼你,我们哪有一回自在的?还不是长辈说什么就是什么?”戚建尡说着摇摇头,“还敢明目张胆的带着姑娘出门,这要是放在我们家里,哥不好好打我一顿,也算我白认得他了。”
“这话倒也是了,我们家老太太却是很疼我的。”宝玉说着不由伤感起来,可巧谢鲸几人回来,又见北府的长府官跟了来,忙迎上去道,“我们家可有事么?”
长府官叹了口气,“宝二爷节哀!”
宝玉晃了晃,一屁股坐了下,双眉垂泪道,“老太太到底没等我回去!”
卫若兰忙道,“到底怎么事?”
长府官道,“宝二爷离京的那天,贾府老太君福尽笑逝,无疾而终!”
戚建尡一听,啪的一声,拍的桌案晃了晃,“这都是为了什么?”众人听了具是一叹,谁个心里没数了?不过名利罢了!可偏偏把个不计较这些个的拖进来了。
略缓缓神,宝玉又问长府官道,“可知我们家里怎么样?事情操办的还顺么?”
长府官也是明白人,这会子也看出这边未必铁板一块了,忙道,“竟也不用说了!不为了这个,我又哪里会着急呢?”众人听了点点头,戚建尡忙道,“这边事已经差不多了,宝二爷这便起身罢!”众人听了,都说很是。
听了家里面怎么样,宝玉反倒是不急了,怎么说贾母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了的,自己怎么都赶得及。“我家老太太常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眼下既是这样,倒也不急了!前后不过是差一两日罢了!”
“说的也是了!”谢鲸说完又看着沈世文,冯紫英等人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早半日,不也是早?”众人忙着应了,回去整顿人马,靠拢中军。
瞬间,中军帐只剩下南安王爷,谢鲸,长府官和宝玉。宝玉这才问长府官道,“这到底又是怎么个事,好歹说说才好!”
听宝玉当着南安王爷和谢鲸问起,长府官暗赞自家王爷英明,眼前可都是少壮派。又知宝玉和北府亲近,忙道,“听了贵府上消息,不等讣闻到,王妃就去哭了一回。等老太君大殓,王爷和王妃又去吊唁,这才知道宝二爷家居然没在家。我们王爷见府上没个说话的,很是没个样子,心里未免着急,忙找王相,大司马,卫老王驾商议一回,盼着这边能有道旨意,宝二爷也好早些回京,操办老封君的事。等朝会上说了一回,圣上也很是眷顾,立时命人刷了旨意过来。”
宝玉道,“又让姐姐姐夫费心了!”
长府官道,“这说的又是哪里的话,我们家王妃可是每日必到府上去,奈何又帮不上什么,心里急,也只能盼着宝二爷早些回去罢了。”
宝玉道,“姐姐既是每日都去,我也放心了!只要不差太多,也就是了!”
南安王爷不知道宝玉心里想什么,见他遇事不慌倒也欢喜,忙叫过长府官,问起京中的事。意图听出个蛛丝马迹来。可这长府官也是老练的,和宝玉说话随便,等到了南安王爷面前,那是滴水不漏。南安王爷却也无法,只得作罢!
有贾母的事,众人动作都快了起来。隔日,事情具是差不多了。接着又交接一日。当晚,南安王爷和长府官摆酒,给宝玉,谢鲸等人饯行。次日一早,宝玉带着香菱;余下谢鲸等人各自带着亲卫,起身回京。众人心知宝玉着急,不由起了速度,如此连夜兼程,这一日,遥望帝都就在眼前!
贾母的丧事却如长府官说的,很是没个样子。尤氏虽是拿了不少钱出来,可遇事却不大说话。贾珍劝了几回,只说好歹看着老太太的。尤氏摇摇头,“不是我脱滑,眼下以是这么样,等宝玉回来了,必是要从操持的。”
贾珍道,“你不是得了封锆,人就糊涂起来了?这样事情还有从来的么?”
尤氏道,“大爷要是早能这么样说话,咱们家就不会被抄检了!”
贾珍叹道,“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却不该这会子吵起来。”
尤氏道,“不是我要吵,是大爷不肯听我的,若是不信你就看着,宝玉回来了,必是要从新来的。”贾珍见尤氏很是硬气,也不在说什么,谁叫眼下尤氏是家中的经济支柱呢。只是贾珍不知道,尤氏之所以这么说,是想着宝玉有钱,为什么还不拿出来呢?可见里面有事!可她不知,姐妹们也正为了这个钱字着急呢。
探春和宝钗眼见无法,只得商量着凑钱出来。探春拿出来些,迎春又偷偷拿了些出来,宝钗找了彩霞说话,悄悄拿了些出来,即便岫烟没什么钱,却也拿出些来。惜春想了一回,与探春商量,把自己分的份子拿出来。探春却是不敢,二哥不在家,真的闹出来,更不好看了,要知道,那些钱可是当日府上古董换的。奈何这边很是等钱用,探春只得提了两千银子出来。这么一算,又有六千多两,马上交给凤姐。
凤姐含泪收了银子,她从来没想过,简单的事却这么样的难办。一万两银子散出去了,连个水花都没看见。每天连觉都不敢多睡,还四下里遭来埋怨之声。日子长了,可以说除了贾政一个,就没有不抱怨凤姐的。心里想着这一回的银子可是要看好的,仔细录账,小心散了出去。结果又是不见了!这回凤姐可不干了。立时把管事的都找了来。要一笔一笔查对。
赖大等人倒也不慌,只道,“按理说老太太的东西都是齐全的,事情出来了,即便大着些操持,却也有限。可上一回家里出了大变故,那么闹了一回,原本置办的东西也都散落了。这会子事情出来了,自是要从新置办起来。姑奶奶当日是管过这边的,心里如何没数?想想老太太当日怎么样排场呢?前后两回才几个银子?能这么样,就算好的了!”
听赖大等人攀扯自己,凤姐直觉脑袋发沉,虽说知道也是个道理,可还是觉得眼前发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