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儿,当官印官服摆在他面前,只要穿上,那么他就是清朝的从五品大官,一方刺史,掌兵政两权,生杀予夺,青州地界上的土皇帝!
直到这一刻,卓景宁才体会到那一句话的些许味道——男儿不可一日无权!
半晌后,卓景宁才回过神来,他闭了下眼,然后缓缓睁开,看着满脸笑容的白翁,抱拳道:“让义父见笑了。”
“这是男儿大丈夫的真性情,有什么好见笑的。”白翁连连摇头,年近一甲子,这知天命之年,这些事情以及个人生死也早让他看透了。
若不是为了给白乙以及白家的后人,挣下一份家业,他也不会铤而走险,答应那些官员的话。这实在是仓促之际为了给白甲凑出那五万两银子,白家真的是伤筋动骨。
若是慢慢来还好说,可一下子想要拿钱,那可不就得被趁机压价?
明明十几万两白银都不止的肥沃良田,最后只得了五万两白银,简直就是敲骨吸髓的明抢行径,这事儿现在白翁想起来都觉得只觉得胸口郁闷,恨得直牙痒痒。
可他也无可奈何,对面后台可是亲王!
而且当时那钱庄掌柜的也说了,他要是嫌少,可以不卖,他们也没逼着他卖!
白翁还能怎么办?自认倒霉呗!
这给菩萨捐金身,可怠慢不得。
卓景宁伸手抚摸这官服,丝绸制成,因此格外丝滑,犹如女子肌肤一般,卓景宁颇有些回味无穷,他岔开话题,随口说道:“义父,乙弟在何处?怎么不见到他?回渠县乡下去了吗?”
“他,这逆子,哎……”白翁叹了口气,旋即表情却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狰狞感,只听白翁咬牙切齿的道:“这逆子,别提他,一提他老夫就来气,干脆给老夫死外头算了!省的老夫心烦!怎么当初生了这么一个畜生!”
听白翁这话,卓景宁就知道白乙一定是做了什么让白翁气急败坏的事情。
让卓景宁不由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首先浮现在他脑海当中的,是一颗锃亮的女人脑袋,不过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用白甲的事情旁敲侧击。
“可是因为大哥被暴民恶徒所害,所以悲伤不已?”卓景宁故意如此说道,就跟没听明白白翁那番话似的。
“真要这样就好了,这逆子见到他大哥脑袋的那时候,你不知道,这逆子是笑着指着他大哥的脑袋说——你也有今天啊?”
白翁一提到这些,就直哆嗦,这是被气得不轻啊!
“然后泰安那个恶贼,不知道跟这个逆子说了些什么,这逆子居然就和那个恶贼一块儿跑出去风花雪月去了!”白翁目露恨色,“我叫衙役去抓泰安,结果衙役去了后,却被这逆子打发回来,说没见到泰安!这个逆子啊!用着白家的银子,去维护杀害他大哥的一个下人!”
卓景宁听了白翁这话,却是目露异色,他和白翁的看法,有一些分歧,他不觉得白乙会这么丧尽天良,不仅和泰安一起去风花雪月,还用银子去庇护泰安。
和白乙接触过,卓景宁倒不是因此就认为白乙淳朴,而是他觉得——按照白乙原本的性子,绝对是没那个胆量!
比如,那位他念念不忘,但没有白翁点头,连带进家门也不敢的俏寡妇,是叫王夫人,还是巧巧来着?
卓景宁倒没记住这个人。
因为无关紧要。
卓景宁说了些安抚白翁的话,表示明日一定会去好好说白乙一番,劝他回心转意,白翁嘴上虽说不用管那个逆子,但对卓景宁这番表态,还是非常满意,大概是觉得自己眼光好,没有看错人,收下了卓景宁这个义子,晚上的饭吃得格外开心。
卓景宁洗完热水澡,就准备躺床上看会儿书睡了。
这不是卓景宁热爱学习。
而是聊斋世界的娱乐设施实在是不对他的胃口,除了看书外,卓景宁还真没其他事情好做。
哦,李婉淑在身旁时,他倒是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做,而且还挺舒服的。
卓景宁找了找书,是一篇杂记,写的是一些痴男怨女,类似于小黄文,这帮文人墨客骚的还真是明目张胆啊!
他拿着书上床,掀起被子,却看到自己被子里有颗小脑袋。
“这丫头怎么跑我这睡来了?”卓景宁挺错愕,这躺在他床上睡着的,是卓元清,而且看鼻子上那个鼻涕泡泡,分明是已经睡了好一会儿。
卓景宁掀动被子,倒是惊醒了卓元清,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道:“爹爹你快点把被子放下啊,很冷的。”
“你怎么睡我这了?”卓景宁诧异。
“他们把炕烧得太暖和了,我只是钻进来躺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爹爹你要不去睡我屋吧?”卓元清将被子一扯,盖住脑子,然后在被子里说话。
卓景宁看了看屋外,这时候已经下起了雪,也找不到下人,他想了想,就去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
“你往里头挤挤。”这个时候,外头天寒地冻的,他虽说不觉得冷,但也不想去睡冷炕头。
不过手里这书就不太适合看了,于是卓景宁换了本论语。
一边念,一边打哈欠。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子曰,国内最伟大的艺术,莫过于男扮女装……哦,这是鲁迅说的,不是子。”
“子曰,有……”
卓元清从被子里钻出来,然后给了卓景宁一脚,子曰子曰的,比苍蝇还烦。
卓景宁放下书,一脸不乐意,这丫头这叫什么臭脾气。算了,看在她还小,而且还很可爱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卓景宁拉了拉被子,他也睡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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