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夏振宇一边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下来,抬手理了理满头的银发,笑着问道:
“老江,你这次带着向南提前过来,是为了处理向南选举文物修复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的事吗?”
“嗯,他现在无论是资历还是技术都已经达到了,有这么一个‘常务理事’的头衔,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方便得多。”
江易鸿也没有隐瞒,事实上,这不止是他一个人在为这事儿奔波,包括孙福民、刘其正、江易鸿、张春君等人都在为这事联络各方,“我们几个老头子年纪都大了,也不可能一直都帮着他,而且他自己也成长起来了,是时候独当一面了。”
“嗯,也是。”
夏振宇点了点头,笑道,“这几天,我也跟一些人说起过这事,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向南如今取得的成就,别说是同龄人,就是老一辈的那些人都比不了,要是他都选不上一个‘常务理事’,那其他人就更没资格了。”
江易鸿笑呵呵地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咱们也不能恃才傲物,不把别人当一回事,对吧?”
“你这老小子,还是这么奸猾。”
夏振宇拿手指了指夏振宇,笑骂道,“既想偷腥,又不想脏了嘴,忒坏!”
江易鸿笑眯眯地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夏振宇不想搭理他,坐直了身子,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向南的肩膀,开口问道:
“向南,再过几天时间,京城这边可是有一场‘清宫遗珍’秋季拍卖会马上要开始了,有没有兴趣一起过去看看?”
向南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要是有时间的话,去看一看也无妨。”
“算了,我也不勉强你,知道你对拍卖会没什么兴趣。”
夏振宇撇了撇嘴,不过很快他又笑道,“之前我跟你说的,打算请你帮忙修复几件文物,这可是真的,你到时候得留点时间出来。”
江易鸿在一旁忽然插嘴道:“你哪来的残损文物?又跑到海外收购去了?”
“不然呢,难道我还能把自己的宝贝摔了再交给向南修复?”
夏振宇“嘿嘿”笑了起来,一脸得意地说道,“这批残损文物,是我从倭国那边搞回来的,里面有几件比较稀罕的古陶瓷器,其中有一件很像是越窑秘色瓷,到时候你可得好好看一看。”
“越窑秘色瓷?”向南眼睛一亮,“有几件?”
“秘色瓷有多稀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想有几件,能有一件就很不错了。”
夏振宇哑然失笑起来,他说道,“我手上的这件应该是北宋越窑秘色瓷鹿,秘色瓷大多都是碗、盘、钵、粉盒等日用器,动物造型的极为少见,我当时发现的时候也是惊讶不已。”
秘色瓷一直以来极为神秘,在1987年以前,世人只知有秘色瓷,却不知其色形,只能借用晚唐诗人陆龟蒙的《秘色越器》中的“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这两句诗来聊以**。
1987年4月,在法门寺塔唐代地宫中出土了13件越窑青瓷,这种只供皇帝赏玩的御供瓷器,自此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这13件秘色瓷,每一件都是国家一级文物,由此可见其珍贵之处。
“淘来一批残破古董,还能淘到秘色瓷,还是动物造型的?”
江易鸿听到夏振宇的话后,也忍不住有些动容。
“你还是华夏古陶瓷修复第一人呢,真是少见多怪。”
夏振宇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别看是残损古董,当年它们被人收藏起来的时候,还不是因为有很大的收藏价值?之所以会残损,无非是保存不善或是发生意外了。”
江易鸿倒是没在意他说什么,笑呵呵地说道:“那到时候等向南将那件秘色瓷修复了,我也得好好鉴赏鉴赏。”
几个人坐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间,车子就来到了京城故宫博物院附近的京城饭店,在大门口边上停了下来。
“到了。”
夏振宇一边开车下车,一边转头对江易鸿说道,“先办理入住手续吧,把行李之类的放到房间里去,歇息一会儿之后,咱们就去吃饭,那几个老家伙可都在等着你呢。”
“都有谁来了?”江易鸿问道。
“还不就是那几个老头子,你以为还能有谁?”
夏振宇抬脚朝京城饭店里面走去,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鲍海那胖子也来了。”
鲍海这人向南也知道,是之江省博物馆古陶瓷修复中心主任,之前向南在魔都博物馆古陶瓷修复中心学习古陶瓷修复技艺时,这老头恰好带着自己的学生方玉婧来这边拜访,实际上他是想“炫耀”自己的学生。
可惜,当时他们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向南正在修复一件北宋建窑金毫黑釉盏,顿时就打消了“比拼”的念头。
听夏振宇提起了鲍海,也让向南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学生方玉婧,当初这姑娘还专门跑到魔都博物馆古陶瓷修复中心里来进修呢,这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通过古陶瓷修复国家级专家的考核呢?
心里想着这些事,向南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很快就和江易鸿一起办好了入住手续,拎着行李到楼上的房间里去了。
将行李在房间里放好之后,向南又来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这才坐到沙发上稍稍歇息了一会儿,想了想,他拿出手机给钱昊良打了个电话。
钱昊良知道他来了以后很高兴,原本他打算出来请向南吃午饭,不过在听说向南午饭已经有安排后,两个人便约好了晚上再一起吃饭。
和钱昊良打完电话之后没多久,夏振宇就上门来了,于是,向南便又拎起背包,和江易鸿等人一起下了楼,准备坐车去吃饭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