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师?”
他的心里此刻有些惴惴,是这问题太简单了,两位老师不屑于回答吗?还是这问题太难了,两位老师不知道怎么回答?
仇铁男率先清醒了过来,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开口问道:“向南,你真的只看过黄云轩修复了一次龙袍?”
这不现实啊,天才他又不是没见过,可只看一次修复龙袍能学到什么东西?
要知道,纺织品文物修复工艺虽然就那么几种,但也不是那么死板地一道道按照顺序做下来就能修复文物的,那是要根据文物织造技艺、文物的种类以及文物的残损情况不同,来制定具体的修复方案的。
这哪里是看一次修复文物就能学到的?
文物修复技艺真要那么容易学习,优秀的文物修复师也就不会那么紧缺了,博物馆的库房里堆积的那些残损文物,也早就修复完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退休了的老专家都不得休息,还需要重新返聘回来带学生?
他们虽然知道向南是个天才,可天才也没这么过分的吧?
此刻,仇铁男死死地盯着向南,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嗯,仇老师,我就只看了一次。”
向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道,“黄老师讲的特别细致,可我脑子比较笨,记得好像不是特别全。”
仇铁男:“!!!”
陆秋:“……”
你脑子笨,记得不全,结果看一遍就能修复龙袍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大部分纺织品文物修复师,都已经笨到脑子里全是水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观摩了这么多遍文物修复过程,结果连准确的修复材料都准备不出来?
虽然听你之前的描述,最后针线缝合时出了点问题,但好歹也是修复了啊,一般学习三四年的普通修复师,估计也就这水准了。
就这,你还不知足?
你到底还想咋滴?
“诶,老陆,老仇,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啊?”
站在一旁始终没怎么说话的孙福民这会儿也开口了,他皱着眉头,目光在这两人之间转悠,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向南问你们个问题,你们知道的话就解释一下,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怎么一惊一乍的,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似的,问东问西的干什么?”
孙福民多聪明的一个人哪,他早就看出点问题来了,这俩老头肯定是被向南给镇住了,他心里正得意着呢。
这可是我学生,我孙福民带出来的,厉害吧?
这俩老头这些年来也收了不少学生,要说有天分的也有那么几个,可他们那几个学生加一块也没向南这么出色,现在肯定是羡慕得都要流口水了。
可惜啊,你们也只有流口水的份了。
“不问清楚,我们怎么回答?”
仇铁男的脸本来就比较黑,听了孙福民的话后,那就更黑了,他硬邦邦地对向南说道,“向南,你进来,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陆秋也是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对对对,坐下来聊,要不然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不懂得待客之道呢。”
说着话,两个人就领着向南往办公室里走去。
这两位老专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修复室里教学生,因此也没有要求专门的办公室,他们都是跟其他修复师共用一个套间,其实主要还是用来午休的。
将向南和孙福民领进大办公室之后,陆秋就转头看了看孙福民,笑着说道:
“老孙,你反正也不懂纺织品文物修复,就在这里喝喝茶好了,我们几个到里面去探讨一下修复技术。当然,你要是实在坐不住,回古书画修复中心等向南也是一样的。”
说着,他朝一位年轻的修复师喊了一声,“小钱啊,给孙教授泡一杯茶来,记得啊,用我珍藏的那罐毛尖!”
孙福民可没管什么毛尖,当他听到陆秋让他回去等向南时,心里面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这俩老头不怀好意啊。
他盯着陆秋和仇铁男看了又看,过了好一会儿,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没事,我就在这等着。”
一副不把向南带走就不罢休的模样。
陆秋当然知道孙福民的性子,也不多说什么,笑了笑,就转身和仇铁男领着向南进了里间。
办公室里间,其实就是陆秋和仇铁男两位老专家午休的地方,里面也没多少东西,除了两张行军床和一套茶艺桌之外,连办公桌都没有。
房间里也没多余的凳子,三个人便在茶艺桌旁坐了下来,陆秋拿过来一大瓶矿泉水,一边往烧水壶里面倒,一边笑着说道:“老仇虽然长得黑,但他泡茶的技术还是不错的,今天你算是有口福了。”
“啊,会不会太麻烦仇老师了?”
向南连忙说了一句,实际上,他现在的脑子里还是懵的,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就问了个问题而已,怎么把我带到这里面来喝茶了?
这两位老师的态度,也太好了吧?
实际上,向南真是想多了。
无论在哪一个行业里,傲气的,不说整天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吧,至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近的。
要不然的话,他们的身边得围着多少人?那还要不要修复文物了?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对于相同层次的人,或者说他们很欣赏的人物,这些人其实也是平易近人的,很容易亲近的。
就比如向南这种人。
他哪怕是刚刚开始学习纺织品文物修复,但他头顶上的古书画修复和古陶瓷修复专家称号,以及传闻即将被授予的青铜器修复专家称号,光是这些头衔,就无法让文物修复界里的专家们小视。
更何况,如今他还在纺织品文物修复领域里,表现出了如此出色的天分,谁还有资格真的小看了他?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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