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让你联系我的”
“是。”庞松泉事情简单说一遍。
听完后,闻紫元沉默许久,问道“山里那人,叫什么”
“宗慕华。”
“你们”听见这个名字,闻紫元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冷笑“你们胆子真不小,宗药师的药,你们都敢偷”
嘲讽了两句,闻紫元道“去蜀山脚下等我。”
挂了电话,闻紫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做事情就不提前了解一下吗
那可是宗慕华,一个为了女儿,差不多把半个江湖的人都得罪的疯子啊。
换个人被留在那里,他才懒得管,说不定还得想办法趁机捞一笔。
谁让是陈阳,他不管也不行。
当天晚上,两人在蜀山脚下见面。
闻紫元道“我先跟你说清楚,上山之后,你不许说话,一个字都不许说。做不到的话,我现在就走,你自己一个人上山。”
庞松泉问“为什么”
闻紫元道“人情债难还,也难要。宗慕华为什么不自己过来要这份人情你就没想过”
“没想过。”
“那就别想了,反正别说话。乱开口,得罪了蜀山剑派,吃不了兜着走。”
这类江湖门派,关系复杂的很,在世俗的地位同样复杂。
不像道门佛门,有一个道观寺院,可以广开承受香火。
也不像仙门,我行我素,行事全凭心情。
虽然没钱,但也能厚着脸皮说一句,我们不爱钱。
但这些江湖门派,一个个放不开面子,又想要钱,哪有这种好事
关键是,一个个还特别的傲气。
觉得自己门派自古有之,传承数百年上千年,与道门佛门也不差多少。
也不知道谁给的这张脸。
所以没人愿意跟他们接触,就是仙门那群穷逼都不愿意多接触。
修士圈子也是有鄙视链的。
江湖门派就是鄙视链的最下游。
但就是如此,国家每年该给的补贴还是要给,不然人家就闹,像个怨妇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道门的道场名额,他们也要。
佛门的修行场地名额,他们还要。
说一句臭不要脸都是抬举。
你要说他们差钱吗,其实有些真的不差钱。
哪天天塌地陷,冲进去扫荡一圈,收获比抢银行都要来的多。
一个个跟守财奴似的,也不知道守着到底留给谁。
他们在山脚下的酒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上山。
蜀山又叫瓦屋山,山区奇大无比,西与巴山相连。
跨过这个山头,就是穷困潦倒的巴山派,
但与蜀山不同的是,巴山派常年没有游客。
偶尔遇见落难的背包客,他们还得搭上人力物力去把人救出来。
蜀山剑派不同,蜀山下面的地,有许多都是他们的。
每年光是租金就收不少。
今年来,蜀山景区做的越来越好,各种收入都上来,蜀山剑派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放在江湖门派,论收入,蜀山剑派绝对一骑绝尘。
早晨的山区,雾气笼罩。
两人却是走的飞快。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便是来到了蜀山剑派。
蜀山剑派的门庭,十分气派。
古建筑比起茅山道院都不差,节次鳞比的坐落在山上,看着险峻,仙气缭绕。
好似真如那神话传说中一般,令人期待山里有个剑仙踏着剑飞出来。
然而这多半就只能幻想幻想。
便是有这样的角色,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就飞出来示众。
毕竟楚清歌那样的都市生活技能为零的小白,没多少的。
“喝”
“哈”
跨过门庭,便是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哈声音,十分整齐。
循着声音去,偌大的前广场上,一群十来岁的小屁孩,穿着统一印着蜀山剑派标记的白色练功服,正在练功。
粗略数一数,这群孩子至少也有两百人。
庞松泉语气有些发酸“蜀山剑派的弟子好多。”
“多有什么用”闻紫元满不在乎道“不过是装饰门庭而已。”
他们绕着广场边上走,有不少游客正拿着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呢。
他们寻到一个年轻男子,闻紫元上前微笑“道友你好,贫道闻紫元。”
道士
年轻人诧异,居然有道士来他们这儿,真稀罕呢。
他抱拳道“道长有事吗”
闻紫元道“贫道受托,前来送一封信。”
年轻人“现在道士不好做了吗都改行做信差了”
闻紫元脸一黑“误会了,只是单纯送信。”
“哦,送给谁”
“送贵派掌门,林霄。”
“把信给我吧。”
“抱歉,这信,得亲手送到林掌门手中。”
年轻人道“掌门很忙的,没时间见你们。”
闻紫元道“没关系,我可以等等。”
年轻人无奈“那你跟我过来吧。”
带他们入了一座小厅,泡上两杯茶水,年轻人道“你们等等吧,我去跟掌门说一声。”
“劳烦了。”
闻紫元翘着腿,说道“南崖这次被他坑的挺惨的。”
昨天得知陈阳挂掉的消息,他第一反应,不可能。
果不其然,今天就接到庞松泉的电话。
陈阳没挂,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人给囚禁了。
庞松泉纳闷的看着他“南崖真人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玄阳没和你说”
庞松泉摇头。
闻紫元笑着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听完后,庞松泉问道“这对他能有什么影响”
闻紫元道“还是有点影响的,至少这段时间他不会太好过。而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南崖知道神农架的一处隐修洞府的位置。”
说着说着他就笑了。
没想到陈阳竟然也会玩这一套。
说句实话,真的挺阴险的。
不过和南崖做过的事情对比,陈阳这点手段根本不算什么。
小儿科都算不上。
蜀山剑派,议事堂中。
坐者一群人。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坐在左侧上位的老人,便是剑派掌门,林霄。
下方一名中年人道“林掌门,此次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林霄微笑,端起茶杯道“喝茶,喝茶。”
几个中年人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
一杯茶喝的见底了。
中年人拿起放在身旁的一个长条形木盒,将其打开。
木盒里是一把剑。
中年人道“林掌门,这是家师准备的厚礼。”
林霄看了一眼,眼神略有些波动。
中年人继续道“林掌门,家师筑基在即,药方已有,缺的便是这些药材,请林掌门搭一把手。日后林掌门有何需求,我们白山派必定鼎力相助。”
始终不怎么说话的林霄,此刻说道“这份筑基的药材,有些多。”
中年人急忙道“林掌门,我们此次诚意十足。”
“诚意我见到了,但是”
林霄摇了摇头,虽没说的太明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诚意足够,但是一把剑,换取一份筑基的药材,还是不够。
至于白山派的人情。
说句实话,他并不在乎。
筑基也非一定成功。
若是成功,一个筑基修士的人情,还算可以。
若不成功呢
这事情,风险不小。
且这一份药材,价值斐然。
最重要的是,他与白山派没什么交情。
一个小门派而已。
每年都有许多人来蜀山剑派求药,大家都知道蜀山剑派有一座药房,堪称藏宝阁。
这里面,什么药材都有。
就是恒山派,华山派等名门大派,也会常来求药。
“掌门。”
一名弟子站在门外,轻声唤道。
他走进来,贴耳轻语几句。
林霄微微点头,对众人道“各位,我失陪一下。”
“林掌门轻便。”
林霄走后,中年人望着手中的宝剑“一剑法器,都不能换来一份筑基药材吗”
一旁人道“蜀山剑派并不缺这些东西。”
“可师傅若是筑基,也等于欠他一个人情,难道这都不看重吗”
“名门望派,就如此瞧不起我们小门小派”
几人情绪都有些激动。
但事实就是,人家的确瞧不上。
甚至连面子都不想给。
林霄出来,问道“道士”
“嗯,他说他叫闻紫元。”
“孔林闻家的闻紫元”
林霄有些意外。
他来到待客厅,见到了两人。
两人起身行礼“见过林掌门。”
“坐。”
“林掌门,我此次前来,是替人送一封信。”
闻紫元将信呈上。
信封空白,没有字迹。
他将其拆开,取出信纸展开。
只是简单的扫一眼,他的脸色忽然就变了。
“药师的信”他不禁轻呼出声,看向两人。
闻紫元保持微笑。
林霄将信看完,看见对方要的东西时,不禁心脏一抽。
唔,好痛。
这么多药材,每一样都非凡物。
关键是,他每一样都要了三份。
加在一起,换算金钱,都得论亿计算。
太痛了,心脏在不断的抽搐。
他一遍又一遍的看,试图想弄清楚,这些药材组合在一起,到底能做什么。
然而以他这半吊子的了解,根本看不出情况来。
“两位稍等。”林霄拿着信出去了。
他快步的向着某个方向走去,越走越快,后面的弟子原本还想询问,却根本追不上掌门的脚步。
林霄来到剑派后山,这里有一座独门独院的小庭院。
“师傅。”
林霄站在屋子外面喊道“药师送信来了。”
“进来。”
“哎。”
林霄推门走进去,小院子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漂亮极了。
林霄忍不住凑近一株像是五味子的小盆栽,便听那声音道“离远点,一会儿晕过去没人管你。”
“呃”
林霄有些尴尬,收回鼻子捏了捏,问道“师傅,这是毒药吗”
对方道“是药三分毒,看你怎么用。”
“哦。”
好深奥的样子,反正他听不懂。
他走过去,一位白发妇人,正躺在树下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林霄将信递过去“师傅,这是信。”
“放着吧。”
“可是”林霄道“药师似乎挺着急的。”
白发妇人将书放下,取过信,假装很不在意的看,实际上却是一个字一个字,相当专注的看。
林霄暗自撇嘴。
装什么不在意呢。
您跟药师那点关系,我还不知道啊。
“要这么多药干什么”
“他又要干什么”
“老东西,一把年纪不好好在山里待着,整天弄这个弄那个”
“啪”她一巴掌将信拍在桌子上,哼道“不给”
林霄一喜“真的啊那我这就回信。”
“滚回来”
“师傅”
“去准备药材。”
“啊不是说不给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感受到师傅杀气腾腾的眼神,林霄把嘴巴闭起来了,心里暗自嘀咕,口是心非。
这可是价值不菲的药材啊,说给就给,师傅您可真大方。
“每样药材,给他五份。”师傅忽然又道。
这句话,让林霄一颗心,都抽搐了。
好似万箭穿心一般,疼。
“师傅”
“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看着师傅那眼神,他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合适。
“另外,记得写封信回给他。”
“信怎么写”
“我来写吧。”
师傅进屋取了纸笔,一手钢笔字相当的漂亮。
信上字不多。
“剩下两份药材,是你欠我的。”
落款伍晚舟。
她将信纸叠起来,放在桌子上“拿去装好。”
“嗯嗯。”
林霄捏着信,问道“师傅,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伍晚舟问“信是谁送来的”
“道门的人。”
“道门”
伍晚舟蹙眉“他怎么跟道门扯上关系了”
“不知道呢。”
“是哪个祖庭的”
“是孔林闻家的小子,闻紫元。”
“你去吧。”
林霄带着信走了,路上几次想要拆开手里这封信看一看。
最终还是遏制住这股念头。
师傅没让他看,还是不要看的好。
万一师傅在暗中盯着自己,发现自己偷看,那下场,他不太敢想。
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一派掌门,万一被师傅当着诸多弟子的面暴揍一顿,这脸面还往哪里放
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他将药材整理好,放在一个木头盒子里封闭。
开到待客厅,将药材交给闻紫元“这些是药师需要的东西。”
“多谢。”
闻紫元有点诧异。
这么好说话
他这么都觉得,宗慕华让庞松泉来要东西,肯定没安好心。
对方肯定不会轻易就给他。
谁晓得,居然真的给了。
什么麻烦和阻碍都没有。
“另外,这封信,请一并交给药师。”
“好的,我会交给药师的。”
“我送送你。”
林霄没有留对方的意思。
一下子拿出去这么多药材,他现在只想让对方立刻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掌门,白山派的人还在等你。”
弟子走来,对站在门派大门口,不知道发什么呆的林霄说道。
“嗯,我这便过去。”
他去了,这一次,直接拒绝。
若是没有闻紫元二人上山的事情,林霄或许还有可能会给对方。
但现在,他不想给。
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药材,现在谁再跟他要药材,就是他的敌人。
白山派的人也没想到,林霄居然拒绝的如此干脆。
他们情绪低潮,眼中是无法掩饰的低落。
但林霄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林霄挽留他们,对方谢过好意,直接离去。
下山的路上,几个人都不说话。
“要不然,去一趟道门吧。”
一人说道。
“去道门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道门能给我们药材”
几人相视无言。
“先下山吧,去药店看看能不能买得到,再看缺少哪些,再想其他办法吧。”
“咦”
忽然,其中一个中年女子,轻咦一声,向着山下看去。
“春雨,怎么了”
“我闻到了虎杖的香味。”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虎杖。”中年人摇头苦笑“你啊,是想药材想的疯魔了。”
春雨道“我真的闻到了,这股药香味,不可能错,的的确确是虎杖。”
她的目光在下方的人群中搜寻着,最终,落在其中两个穿着道服的男人身上。
闻紫元拎着木头盒子,还挺沉的。
他问道“这些都是药材吧”
“嗯。”
“挺沉的。”闻紫元随手打开,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他惊讶道“这些药材,恐怕不便宜。”
庞松泉道“因为这些药材,宗前辈差点杀了我们,当然不会便宜。”
“你说我拿走一两个,宗药师不会发现吧”
庞松泉立刻抢了过来,抱在怀里“你别乱来,玄阳还在那里呢。”
“我就说着玩玩。”
他倒是有着想法,但也不会真不顾陈阳的安危。
“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去干什么”
“我去拜访药师。”
闻紫元道“这可是一个拉近乎的好机会,不把握住多可惜。”
说这话时,他的双眼,忽然有一些忧郁。
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他伤心的事情。
“二位道长。”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两人回头,闻紫元上下扫一眼,便是看出,这几个穿着穷酸的男女,乃是修行中人。
闻紫元挂着礼节性的假笑“几位有事”
一中年男子问道“道长怎么称呼”
闻紫元“贫道姓闻。”
几人眉毛一扬,这道士,似乎有点瞧不起自己的样子。
连道号都不愿意说
“原来是闻道长。”男子问道“闻道长是在山中修行吗”
闻紫元摇头,第二次问“几位有事情吗”
男子索性直接问道“敢问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经他这么一问,庞松泉顿时抱紧了手中的木盒子。
闻紫元笑容不减,忽然拽了句古文“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男人皱眉“道长说什么”
这时边上路过一个男子,听闻笑道“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大白话就是关你屁事。”
顿时,几个人脸上笑容一僵。
的确,人家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但春雨闻见了虎杖的香味,这盒子里,很可能装着药材。
“这位道长可真有意思。”路人欣赏的看了闻紫元一眼。
闻紫元对他笑笑,路人离去。
“还有事情吗”闻紫元问道。
不等他们答话,闻紫元道“老庞,走了。”
他们向着山下走,春雨道“跟上去看看。”
察觉到这些人紧跟不舍,庞松泉疑惑“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药材”
闻紫元也很好奇,但不得其解。
庞松泉道“他们会不会是蜀山剑派的人”
“不会。”
闻紫元摇头。
一些药材而已,蜀山剑派闲的蛋疼才会做这种恶心人的事情。
堂堂蜀山剑派,又不差钱,干嘛如此的吃力不讨好
“快一点。”
闻紫元加快步伐,后面的人,也加快了速度。
“唰唰”
陈阳手里抓着一根木棍,正在练剑。
落落也在修炼。
宗慕华一早起来,就在药园里照顾药材。
他对待药材,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温柔的眼神,几乎要将药材都融化了似的。
那群妖则是进山去了。
宗慕华在这里,他们平常都是做自己的事情。
偶尔宗慕华离开,他们才会全天候的守护落落。
当然,若是宗慕华太忙,他们也得过来,陪着落落,不至于那么的无聊。
但每天必行的修炼,却不能落下。
否则宗慕华就是再宠溺,也会生气。
宗慕华从药蒲园出来,看了一眼落落,见她修炼很专心,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旋即看着蹲在落落身旁的小胖孩,脸上则是又瞬间的充满了忧虑。
“唰唰”
他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那个小子在练剑。
一眼瞥去,他发觉,陈阳的剑法,竟然意外的还不错。
不是一板一眼的按部就班,有几分灵动飘逸,相当的有味道。
“年纪不大,剑法却是还算不错,就是太简陋了点。”
“难道是武当的弟子还是常道观”
他心中猜测着。
道门的弟子,剑法都还不错。
但真正注重这些手脚兵器功夫的,却没多少。
估计也是自己一个人平时没事的时候研究。
要不然,剑法怎会如此简陋
宗慕华摇头,在他看来,陈阳的剑法水平,看上去似乎不错,实战性也不错,但缺乏该有的技巧。
陈阳一套剑法施展完毕,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木头,眉头紧锁,陷入深思。
他现在与人交手,一旦用刀剑比拼,基本上就是砍砍砍,用绝对的力量直接压制对方。
没有技巧,纯粹力量。
怎么能够将力量通过剑,以最大程度的施展出来,他就怎么出剑。
可如此一来,就彻底的丧失了技巧。
虽说绝对力量之下,所有技巧都是浮云。
可一旦碰见比自己厉害,或者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便会异常吃亏。
陈阳继续练剑,宗慕华有点看不下去了,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只知道一味的埋头苦练,光努力有什么用方向错了,再努力也没用。”
陈阳手上一顿,望着宗慕华“前辈是在跟我说话吗”
宗慕华道“你在练剑”
“对。”
“你那叫剑法”
“呃手里的虽然是木棍,但应该能看出来是剑法吧”
“如果你这都能算作剑法,那可真是对剑法的侮辱。”
宗慕华毫不掩饰对他的讥讽。
陈阳脸一黑,老东西嘴怎么这么臭呢
陈阳不理他,朝前面走几步,背对着他继续练剑。
宗慕华似乎没打算闭嘴,他一挥剑,就听见声音。
“空有力气,没有技巧。”
“随便找一个三岁小孩,都比你耍得好。”
“呵呵,我收回刚刚的话,恐怕就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都比你耍得好。”
“”陈阳收回木棍,转身道“前辈,我练剑碍着你了吗”
宗慕华道“我只是不想看见有人在我的面前侮辱剑。”
陈阳道“这不是剑,这是木头。”
“木头也不行。”宗慕华道“我看的出来,你有几分天赋,但却无人教导,这才不得其门而入。”
陈阳心中一动。
这老东西可不会真是闲的蛋疼,才跟自己说这些废话。
难道
他忙问“前辈要教我剑法”
宗慕华道“教你不是不行,但你得付出点代价。”
陈阳问“什么代价”
“随我来。”
宗慕华转身就走,陈阳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们刚走不一会儿,便是有妖跑了过来,守护者落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瀑布下流的水潭旁。
宗慕华指着水潭“跳下去。”
陈阳“”
“前辈”
“去潭底,下面有一些东西,睁大眼睛仔细看看。”
陈阳迟疑着,觉得他好像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这潭水底下能有什么
该不会有条龙吧
宗慕华也不催他。
陈阳迟疑了十几秒,将道服脱下来,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宗慕华眯着眼睛,看着快速潜入水底的陈阳的身影,眼中有一丝满意之色。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陈阳都是非常不错的。
若是用来帮助自己,肯定会非常的完美。
潭水最深处只有四五米。
陈阳很轻松就潜到了水底,上面阳光直接透尽潭水,但四五米的深度,依旧有些暗。
他潜到水底,稳定身体,目光飘向下面,一寸一寸的看。
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差点紊乱导致呛水。
他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潭底,是骨头,白花花的全是骨头。
一具具森白的骸骨,静静躺在潭水底下,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陈阳没去数,但粗略一瞥,至少也有二三十具尸体。
他赶紧游了上岸,大口的呼吸。
“看见了吗”宗慕华走过来,微笑问道。
陈阳觉得他此刻笑容真是太特么邪恶了。
“看见了。”
稳定了下呼吸,陈阳问“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宗慕华道“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陈阳摇头。
“他们,为了变得更强,为了畅游天地间,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份决定。”
“他们,舍弃了肉身,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但最终还是死了。”
宗慕华叹息道“可惜了。”
“他们终究还是机缘不够。”
陈阳越听越迷糊“前辈,你在说什么”
宗慕华一撩衣摆,坐在岸边,像是说故事一般,与他娓娓道来。
潭底下的这些尸体,什么人都有。
有道士,有和尚,有仙门的弟子,也有江湖门派的修士,也有散修。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皆是在这里与宗慕华偶遇。
期间横跨近百年。
陈阳注意到这个细节。
也就是说,宗慕华已经接近百岁
那时候的宗慕华还是很好说话的,与他们探讨剑法,探讨道法,什么都探讨。
他们想要筑基,想要结丹,想要羽化登仙
于是宗慕华提出一个主意。
舍弃肉身,用天材地宝重新打造一副新的身躯,借此突破桎梏。
就如神话传说中,哪吒剔骨还父,割肉还母,而后以莲藕作为新的肉身,重新修行。
陈阳听了,觉得宗慕华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可令他无语的是,那些人,居然认同他的观点。
然后
就真的自杀了。
再由宗慕华为他们寻找合适的魂魄载体,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还阳,然后继续修行。
“前辈,你在开玩笑吧”
陈阳不太愿意相信。
宗慕华目光很有深意的看着他“你认为我在开玩笑”
陈阳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水潭底下那些尸体,似乎证明,他并非开玩笑。
“那他们人呢”
“死了。”
“怎么死的”
“被雷劈死的。”
“啊”陈阳道“这么多人,都被雷劈死了吗”
“嗯。”宗慕华的情绪忽然之间有些消沉,他道“我以药材为载体,承载他们的魂魄,但他们并不能很好的掌控新的载体。当雷劈下时,他们也就无法抵挡。”
陈阳还是不懂“雷为什么要劈他们”
宗慕华道“因为这是上天所不容的,必将遭受反噬。”
宗慕华叹了一口气。
陈阳心头则是冒出两个字天劫。
逆天行事,必将遭受天劫阻拦。
若是度过此劫,便能打破桎梏。
然而,事实证明,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逆天的事情,必须得是能逆天的人才能去做的。
水潭下面二十多具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陈阳觉得他们死的一点都不冤枉。
虽说宗慕华刻意引导在前,但若是心里没有贪念,怎会如此轻易就答应
突然,陈阳悚然一惊。
宗慕华此刻,似乎就在引导自己。
先用教导自己练剑,勾出自己心中的贪念。
再提出这件事情,顺势引导。
这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啊。
陈阳望着水潭,数十米的瀑布直流而下,砸在水潭凸起的光滑石头上,一言不发。
心中,则是快速思索对策。
这老东西,并非什么好人。
没有所谓的心起爱才之心,一切无非是为自己的利益。
虽然陈阳并不理解,他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吗”
似乎是猜到了陈阳心中的疑惑,宗慕华忽然问道。
陈阳下意识的摇头,反应过来立刻不动,挤出笑容道“不知道。”
宗慕华望着水潭,说道“这下面,有一具尸体,是我的女儿。”
陈阳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相信是吗”
宗慕华对他一笑,笑容里是强颜欢笑的痛苦。
他转身看向药蒲园的方向“落落早已死了,我要救她,让她继续活下去,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前辈”
宗慕华道“我这一生,只活落落两个字。”
“她若是死,我在这俗世还有什么意义”
“以药材为载体重活一世,这是逆势而为,天地不容,必遭人劫。”
“他们想突破自身的桎梏,想要走捷径,而我给他们提供了这条捷径。”
“这么多年来,我做了无数次的实验,证明我选的道路并没有错。这条路,的确是最好的路。”
陈阳问“前辈是在用他们做实验”
“没错。”
宗慕华道“他们并非白死,没有他们的死,也不会有落落的活。”
陈阳问“既然如此,前辈为何还要我也如此”
宗慕华定定的看着他,说道“因为,死的人还不够多。”
陈阳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你不愿意,我不逼你。”
宗慕华负手向着药蒲园走去。
陈阳穿上道服,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药蒲园,陈阳望着小胖孩,望着药蒲园里的几株灵药,忍不住问道“这野参”
“一个满月的死婴。”
宗慕华对他已经没有什么遮掩,问什么答什么。
“若没有我,他将化作怨灵,飘荡天地,不得轮回入。”
“我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而代价,便是人劫。”
陈阳只觉一切都有了答案。
难怪,一只野参居然还要给他泡药浴。
原来都是为了这些。
小胖孩吸收的药力越多,对抗人劫时,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那落落呢”
“落落”宗慕华道“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我不会让她渡人劫。”
这句话后,便不说了。
他没问人劫失败的后果。
根本不需要问。
失败,恐怕就是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可怜这小胖孩,虽然以参精的方式重获新生,却需要面对必然而来的人劫。
而且还是在宗慕华的刻意引导下,在宗慕华认为合适的时间,渡人劫。
如宗慕华所言。
所谓人劫,便是这种方式重获新生,真正为人的一个关卡。
踏过去,再世为人。
过不去,魂飞魄散。
陈阳心里忽然有些恼火“前辈,你真觉得这种手段,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
宗慕华无所谓道“人固有一死,他们是因为心中执念,走上这条路,非我逼迫。”
“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你在俗世的一切牵挂,我都可帮你妥善安排。”
陈阳冷笑“多谢前辈好意。”
宗慕华对他一笑“我很希望,我们有合作的机会。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来找我。”
“你的剑法,很简陋”
“谢前辈好意,剑法上,我还是自己研究吧。”
陈阳打断他,并不想从他这里拿任何的好处。
宗慕华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剑法并非一蹴而就,但努力和坚持不会欺骗人。即使是最简单的招式,练一千遍,一万遍,也会给你带来惊喜。这是最蠢的办法,而非指导,你可以试一试。”
茅山,乾元观。
明一,云霄,与金圆。
三人看着端坐不动的南崖,面无表情。
云霄道“南崖,为何要这么做”
“杀了陈阳,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将大山当做法外之地,你这么做,是要将道门的规矩视为无物吗”
南崖淡淡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杀得了他吗”
“他没死,活的比谁都滋润。”
三人意外。
没死
看南崖这幅表情,不像是说假话。
而且,这种时候,欺骗他们,也没有意义。
不管是否欺骗,事情发生在大山之中,他们最多只能愤怒的冲他吼一吼,而不能对他有什么具体的处罚手段。
“这段时间,我将闭关,不参与这些事情。而南山道观,延迟年后开观。”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南崖说完,便是起身离开。
三人没有拦他,等他走后,三人对视一眼。
“他说的是真的”
“不像是假的。”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声怒吼。
“南崖,我道门怎有你这样无耻之人”
“玄阳领你去隐修洞府,你却赶尽杀绝”
屋外,明北愤怒吼道。
三人闻言,急忙出去。
便是看见,明北手中一柄长剑,遥指南崖面门。
“明北,把剑放下。”明一轻喝,走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明北脸色变幻,有些精彩。
几秒后,他问“真的”
“嗯。”
明北将剑收了起来,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玄阳没死
反而摆了南崖一道
这一切,都是玄阳故意弄出来的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阴险了
他不由的看向南崖,这货,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坑了
没脑子的吗
似乎察觉到明北目光中所蕴含的意味,南崖面庞微抽两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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