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言玩的这些小把戏，张继先没有发现。
即使发现，也不会多说什么。
倒不是不想阻止。
而是懒得阻止。
极端的情绪是野兽，必须放进笼子里。
一旦跑出来，会让一个正常人，从冷静变得不冷静。
如果他冷静，就会知道，即使他做这些小把戏也没有用。
刚刚突然举荐的那些真人，难道是早有准备？
显然是临时起意。
为何临时起意？
无非是刚刚那些电话。
电话也必然是楼观台打来的。
如果只是一个付恩溥，还没有这样大的能力。
所以，不仅仅是付恩溥将名额给了陈阳，这更是整个楼观台上下的一致决定。
张宗言却没有看透。
大概是觉得陈阳能够逆势翻盘，自己也能吧。
电话接通。
“法融住持，我是张宗言。”
“你好，张真人。”
“请问，楼观台是否举荐陈玄阳？”
张宗言将免提打开。
众人都在等待梁法融的回答。
梁法融没有停顿，说道：“是的，楼观台举荐玄阳道长。”
回答在情理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
他还是不能理解。
陈阳怎么做到的？
他最后一站，是西山省。
从西山省离开，已经是十七号。
也就是三天之前。
满打满算，他只有三天的时间。
三天时间，搞定楼观台。
他很迷。
“请问张真人还有问题吗？”
“没有。”
挂断电话，张宗言感受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下意识想要低头避开。
“张真人，刚刚，可是楼观台梁法融住持接的电话？”陈阳问道。
“是。”
“请问，有效举荐名额，多少？”
“……三十九个。”
陈阳不再问了，静静望着张继先，同时扫了一眼道协的几人。
三十九个。
这是有效名额。
众人闻言，半晌才反应过来。
三十九个有效名额啊！
这…
简直不可思议。
知道内情的众人，有不少都是将陈阳当做笑话看。
不应该有意外的。
应该是九人提名，七人满名额册封，一人零名额，一人名额不足。
这才是正常的。
事实却是。
七人满名额，却放弃。
一人依旧零名额。
一人…超出名额十九个，可册封。
如果算上江南省其他的举荐名额，今天，他所得到的举荐名额，超过四十个，接近五十个。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何况，陈阳不过二十岁。
就是苏天养，在去拉票时，也是师傅陪同，希望能给一些薄面。
在道门这种环境中，年纪小，对某些年长的道长来说，就是不够稳重。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成绩，都会有人直接看年龄，而不去看你的成绩，直接以年纪叛你死刑。
众人沉浸在巨大的反差之中，无人说话。
张继先看向道协几人：“陈玄阳，可册封。”
几人点头，他们并不了解张宗言二人与陈阳之间有什么矛盾。
不过从方才的对话之中，多少有所察觉。
不过这与他们无关。
提名流程没有问题。
举荐人数没有问题。
就连楼观台都举荐了，没有人会怀疑这其中有猫腻。
“宣布吧。”一人说道。
张继先点点头，看了张宗言二人一眼，意思是让他们来宣读。
张宗言此刻真的没有脸，他明白张继先让自己宣读，是给自己面子。
他站起来，大声道：“陵山道观陈玄阳，有效举荐名额三十九人，可册封。”
陈阳稽首：“多谢。”
张继先顺时站起来：“今日举荐大会到此结束，玄阳道长回去静等，等待几位道长回道协后将剩下的流程走完，会有人前去告知的。”
“多谢。”
张继先微微一笑：“恭喜。”
道协的几人，也起身走来：“恭喜玄阳道长。”
有人打趣：“该改口了。”
“呵呵，这一次，提名九人，只有玄阳道长册封，的确值得恭喜。”
说这话时，他们不禁又疑惑看向华崇真几人。
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拒绝，但显然是遗憾。
若他们也都接受，这一次，道门将直接多出八名真人。
真是可惜了。
“陈道长，恭喜啊。”
“恭喜恭喜。”
“谢谢。”
众人过来恭喜陈阳，陈阳忙着感谢。
张宗言与张德谦站在外围，心里五味杂陈。
张继先道：“明天，跟我去京城。”
张德谦问：“去干什么？”
张继先道：“这一次，差点毁了道门。”
两人沉默。
“你我都不是圣人，自然会做错事情。事情做错了不可怕，及时改正，知错改错，将这些影响弥补回来就好。”
两人罕见的没有和他唱反调。
张继先隐约察觉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一个让他们归心祖庭的好机会。
张继先安排了午饭，道士们渐渐散去。
杜长恒几人才有机会凑近。
刘元基道：“你把楼观台搞定了？”
仁平道：“怎么做到的？”
陈阳撩起一缕长发，向后一甩：“我是谁？我是陈玄阳，有我做不成的事情？不存在的。”
几人：“……”
能特么不装逼么！
他们现在就想知道，陈阳到底是怎么搞定楼观台的。
这可比陈阳被册封更让他们感兴趣。
尤其是刘元基，分外迫切想要知道。
楼观台这么吊都被搞定，他要是能知道其中秘诀，说不定可以趁机去捞点好处。
“恭喜，陈道长。”华崇真几人走过来。
陈阳：“谢谢。”
这一声谢谢，蕴含着几层意思。
他没想过，真的没有想过，他们居然会拒绝册封的机会。
真人，尤其是国家道谢提名的真人。
对于道门弟子而言，是一生追求的目标。
真人加身，这份荣誉，能吹一辈子的牛逼。
他们这是对自己行为准则的规范。
在陈阳看来，就凭他们今日的举动，即使未受册封，也当得起真人这个称呼。
他们走后，楚清歌忽然走过来，小脸冷冰冰的，陈阳都下意识想要后退。
这位楚道长，怎么忽然一身杀气？
“他们，临时反悔？”
楚清歌一字一句问道。
陈阳点头：“但是没关系……”
“你觉得没关系，我觉得有关系。”
楚清歌道：“身为道士，身为一观住持，身为一名真人，出尔反尔！”
陈阳：“……”
刘元基等人：“？？？”
这位道友脾气好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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