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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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剑轩带着母亲,辞别了舅舅一家,一行人车马浩荡的直奔南京。他的计划是先由陆路到南京,再改乘船沿京杭运河直达京城。西门贞烈就以朋友的身份夹杂在一群人中,一路同行。因为她已改穿了男装,又不怎么和那位老夫人见面,所以一路行来,谁也没有认出这个自称西门萧的年轻人就是那晚劫持了他家公子的江洋大盗。一行人走了五天,在第五天的傍晚时分,才到达了南京。

    洗去了一天的风尘,西门贞烈悠然的踱出房门,打算到江边去看一看。

    滔滔的长江水,千百年来奔流不息,静静地看着人世间的风起云涌。西门贞烈站在码头上,凝视着一泄千里的大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这千百年来不变的长江比起来,自己遇到的那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江风拂面,她仰头向天,深深呼吸着湿润的空气,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太阳,就要落下去了,天边的晚霞,被落日的余辉映成了淡紫色;江风,吹起西门贞烈的头发,衣衫,那背影看起来婷婷然,仿佛错落在人间的仙子,随时要展翅飞去。皇甫剑轩远远地看着这绝美的一幕,久久不忍走近,破坏了那份美好。

    小福子静静的站在主子后面,跟随主人多年,他从没见过他家主子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这说明什么,让他有点不敢想下去,因为他知道无论他的公子对眼前这个女孩多好,多动心,他们也不会有结果,想到未来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他的心里就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对他家主子,他可说是忠心不二,他可不想看到他的主子伤心流泪的样子,而对那个西门姑娘,他也觉得真是难得的好人材,如果不是身份相差太多,他倒是乐见其成。只是眼下,他不得不做个讨厌的人,叫醒他的主子。

    “公子”,看到皇甫剑轩闻声回过头来,小福子轻轻道,“王爷来消息了,要我们尽快赶回去,说是有要事。”

    “要事?”皇甫剑轩微微皱起了眉,“难不成又有什么人想打老爷子那宝贝的主意了?”又看了西门贞烈的背影一眼,他低声向小福子吩咐道,“回去告诉老夫人,就说我们要连夜起程回去,要她老人家做好准备,我随后就回来。”

    小福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西门贞烈,喃喃道,“可是,我们还要带着这位姑娘同行吗?会不会不太妥当?”

    皇甫剑轩脸微沉,“什么时候我的事也要你来操心了?”

    小福子神情一凛,低头道,“不是小的多嘴,只不过公子对这位姑娘真的是不太一样,让小的不由得要担心。”

    皇甫剑轩“哦”了一声,凝视着低着头的小福子,“你担心什么?”

    “我是在担心公子忘了自己的身份,到头来伤到自己。”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小福子说完这句话,连脸都红了起来。

    皇甫剑轩盯着他,久久不肯开口,眼中却渐渐升起一丝暖意。很久以来,自从他成年,已经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了。人们不是惧怕他的身份,就是嫉妒他的地位,巴不得他出什么差错才好。而如今,这个小小奴才,在他身边几乎轻如一粒小尘土的小人物,竟然会如此对他说出掏心的话来,让他不得不深深的感动了。叹息了一声,他笑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失了分寸的。”看着小福子的表情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更笑开了,“快回去吧!做好你自己的事才是正经。不要整天担心那些乱七八糟不该你想的事情。累坏了你,我到哪去找这么好的跟班?”

    听了主子当面夸奖,小福子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毕竟主子还是看得他的,这就比什么都重要了。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他乐颠颠地跑走了。

    打发走了小福子,皇甫剑轩才慢慢的走向西门贞烈,“看惯了西湖的风光,再看这一泻千里的长江,有什么感想吗?”

    西门贞烈回过头来,她其实早已知道他来了,只不过之前小福子跟他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子的悄悄话,她决定还是装做不知道他来的好。换上一副笑脸,她看着他的眼睛,“西湖和长江,简直是一柔一刚的两种极致,看过了西湖的温柔,再看长江的气势磅礴,想不动心都难。”

    皇甫剑轩点头,“不错,长江的确会给人一种豪迈感,我第一次看到它时,也被它迷住了,久久都不舍得离开。”

    西门贞烈笑笑道,“可是我们需要走了不是吗?”

    皇甫剑轩似乎很惊讶地看着她,“刚刚小福子的话你听到了?”

    西门贞烈笑着摇头,“我哪有那么好的耳力,我只是猜测而已。”

    皇甫剑轩略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真是世外高人,有着过人的耳力呢?不错,我们是得上路了,家里来信说有要事,要我们马上回去。”

    “那还磨蹭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吧!”西门贞烈说着,脚下已经开始行动起来。皇甫剑轩只得从后面赶上。

    接下来的几天,西门贞烈一直把自己关在船舱里,只有吃饭时,才会和皇甫剑轩见上一面。而皇甫剑轩也似乎忙得很,并没有来找过她。

    这一天,船终于停靠在了京城的码头。

    西门贞烈长舒了口气,走出了船舱。坐船的滋味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受,还好,终于到了地方,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走下去。阳光很好,秋天的天空蓝得耀眼,让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西门贞烈呼吸了一阵新鲜空气,看着码头上搬运的人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看得煞有趣味。皇甫剑轩就在这时走到了她身边。

    西门贞烈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站着,已经到了分手的时候了。京城已经到了,她不能再和人搅在一起。想到马上就要和这个有点可爱的年轻人分开,她竟莫名的涌起一种不舍。

    皇甫剑轩也默然许久,终于叹了口气,缓缓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旅途过得太快。有许多话还没有说,有许多事还没有做。”

    西门贞烈淡淡一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能承你的帮助,一路同行过来,已经感激不尽了。”

    皇甫剑轩转到她面前,凝视着她,半响,“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冒昧,只是我真的想知道,你将在哪里落脚,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你?”

    西门贞烈别开头,“我还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不过我有亲人住在这里,我是要先去探探亲的。至于具体的行动,我也不能确定,所以没办法告诉你确切的地址。”

    皇甫剑轩似乎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我家里去做做客呢?”

    西门贞烈笑了,“算了,我可不想再惹不必要的麻烦,这一路走来,我都生怕被你母亲看出破绽来,提心吊胆了一路,做客的事,还是免了吧!”

    皇甫剑轩眼光一黯,“难道我们就这样分手了吗?”

    西门贞烈帮作淡然地一笑,“何必作小儿女之态呢?我们能做朋友,说明我们还是有缘份的,又何必定要这样子难舍难分的,说不定哪天你在大街上闲逛时,我们就又见了呢!”

    皇青剑轩不再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西门贞烈,良久,才又叹了口气,“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你还需要什么,只管开口。今后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也只管到这个地方来找我,我一定尽力帮你。”说着,塞了一个小纸条给她。

    西门贞烈打开看时,上面是一个地址,皇甫剑轩已道,“这是我在京城的住址,如果有事,请你一定要来找我。”

    西门贞烈收起那张小纸条,心里有一丝感动涌起,稳了稳情绪,她转身上岸,笑道,“你放心,我会去找你的。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感觉,他们一定还会再见面。加快脚步,她匆匆走远,因为她真的会害怕再对上皇甫剑轩的目光。那目光里包含的内容,让她不敢想,更不敢接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