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做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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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非凡的家不过是城边一处废弃的砖窑,西门贞烈打量着这个地方,其实这也只能勉强叫做家吧,只有一张木板搭的和一个粗糙得不像样的桌子,算是家俱吧。窑洞深处的角落里放着几个瓦罐和几个大搪瓷碗,也已经多数都有了缺口。靠近窖洞口处有个小小的泥土的炉子,因为主人一天不曾在家,这时候冷清的静默着。除此之外,这里真的就再也没有什么了。不过这个家收拾得还算干净,这让她觉得任非凡还是不错的,毕竟一个小男孩能把住的地方弄得像模像样还是很少见的。一路上,她已经了解到这个任非凡也是个孤儿,已经独自生活了几年了,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养活自己的。这让她更坚定了自已独立生活的信心,别人能做到的事,她西门贞烈也一定能做到。

  任非凡取过一只平时自己常用的大碗,用手仔细的抹了又抹,再从角落里的瓦罐里倒了清水冲洗干净了,才满满的倒了一碗水,端到西门贞烈面前,“你先喝点水,我给你弄吃的东西。”

  西门贞烈接过水,轻轻的笑笑道,“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任非凡的脸忽然红了,“你不用跟我客气,其实我也是穷光蛋一个,不过是眼下比你好过一点。”转过身,他走到炉子前蹲下来,从里面掏出了两只烤红薯,“我不知道你以前吃没吃过这种东西,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个吃过苦的人。不过我这里,就只有这个可以吃了。你凑合一下,明天我再想办法弄点好吃的来。”西门贞烈接过一个烤红薯,感觉到红薯上还有微微的温度,忽然眼睛就湿润了,“你不要把我当成千金大,你看我像那么好命的人吗?”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她赶紧低下头,大大的咬了一口烤红薯。任非凡似乎真的没有发现西门贞烈的异常,也跟着津津有味的吃起红薯来。一时间,两个人谁都不再说话,专心的对付手里的食物。

  西门贞烈从没想过红薯也会有如此好吃的时候,她一口气吃掉了三个大红薯,才满意的擦了擦嘴角,算是吃饱了。任非凡看到她吃得很甜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看来你并不是很难养,这我就放心了。”

  西门贞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嗔道,“什么话?我可是先说明一点,我不过是在你这里寻个方便,暂住一晚,可从没想过要你养活我,明天一早我就出去找活干,我可不是那种要靠别人养才能活下去的人。”

  任非凡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撇嘴道,“就凭你?你能做什么?再说谁又会用你做什么?别说是你,就是我,刚开始也是没人用的。你真的以为天下那么好闯的?”

  “那我也不会就这样下去就是了。总会有办法的。”西门贞烈不服气的顶回去。真是生气,好好的,干嘛人人都睢不起她呢?好歹她在舅舅家里可是做了一年多的下人呢?她就不信,老天真的不给她一条生路。

  看到西门贞烈不服的样子,任非凡不再说什么,明天她自然就会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一种情况,眼下该解决的是睡觉的问题。他这个破窖洞里只有一张木板搭的,西门贞烈是客人,又是孩子,自然得让她睡上面,他必须为自己弄个睡觉的地方。走出窖洞,他在附近弄来了一些干草,铺到洞里离最远的地方,收拾好了一切,才转身对着西门贞烈说,“你睡上,我睡这里,有事叫我就行了。”一连说了两次,西门贞烈都不做声,任非凡回身看时,才发现小孩已经伏在上睡着了。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小孩的样子让他莫名的涌起要保护她的冲动,虽然他并不了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流落街头。给她盖好被子,任非凡回到自己的“”上,辗转反侧,回想这一天的经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当时怎么会想要照顾这个陌生孩的,以他目前的情况,能养活自己就算不错了,再加上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丫头,他们两个难保哪天不会挨饿。可他就是不想放弃帮她,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认了。他只知道,这个孩子和别人不一样,从他第一眼看到她起,他就觉得这个孩心必定和他有缘,自己这辈子,恐怕和她是分不开的了。

  西门贞烈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过了,以致于她都不想睁开眼睛醒过来。可是任非凡的声音却不识时务的响起,“喂,起了,懒虫。”西门贞烈猛的坐起来,才想起自己是睡在一个昨天才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家里。任非凡一边忙碌的摆放碗筷,一边招呼西门贞烈道,“外面有水,你先去洗洗脸,一会儿就开饭了。”西门贞烈站起来,机械地朝外走,脑子里乱乱的,自己怎么能在一个刚刚认识的男孩子家里沉沉睡去呢?这可不是书中所说的淑应该做的事吧?胡乱的洗了把脸,她有点心不在焉的走到桌前。任非凡正在给她的碗里盛粥,“多吃点饭,你看你瘦得,简直就剩下皮包骨了。”西门贞烈漫无目的的应了声,埋头吃饭。任非凡殷勤的给她夹菜--所谓的菜,也不过是一碗白菜汤而已--西门贞烈吃了一碗粥,便放下碗,抬头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城里哪里招工的?”

  “招工?”任非凡一口粥呛住,“你还真要去找事做呀?算了吧,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人用你这样的小丫头的。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一定不会饿了你的。”

  “可我想自己养活自己,我不想靠别人。再说,我和你不过是刚认识而已,我怎么能就这样吃你的、喝你的?你又不是有钱人,自己还不一定能吃饱呢,我不想拖累你。”西门贞烈认真而坚持的说。

  任非凡涨红了一张脸,紧盯着西门贞烈道,“你是瞧不起我?认为我照顾不了你吗?”

  看着他急了,西门贞烈赶紧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好意思。”话说出口,她忍不住暗骂自己,这样不是更说不清楚了吗?

  任非凡却笑了,“不是就好,你看我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正好你也无处可去,不如就做我的,让我照顾你好了。这样,我也可以有个伴不是吗?”

  西门贞烈一时无言,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一脸的真诚,这让她从心里感动,却又觉得就这样和一个刚认识一天的男孩在一起,有些武断,正在犹豫不决,任非凡已又笑道,“对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总不能一直喂喂的叫你吧?”

  西门贞烈不由得脸一红,低声道,“我叫西门贞烈。”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变坏了,淑真的不该是这样的。

  任非凡却没有注意到西门贞烈的不安,嘴里反复念叨着西门贞烈的名字,笑道,“这个名字好,以后我就叫你贞烈好了。我九岁了,比你大得多,你可以叫我非凡哥。”

  西门贞烈好笑地看着任非凡得意的样子,觉得这少年还真是挺可爱的。生平第一次,她有了可以和人全心交流的感动。任非凡的仗义和热心让她不好意思再提想走的话,可生活毕竟要维持下去,西门贞烈当然知道就凭任非凡的一己之力恐怕是无法养活他们两个人的,所以还是坚持要和他一起出去找事做。任非凡见一再的坚持不起作用,只好答应带她出去碰碰运气。

  任非凡平时工作的地方是一家货栈,老板还算好心,看他年纪小,便捡些轻些的货物让他帮忙搬运,这样可以让他每天赚几个小钱养活自己。今天任非凡又领来了一个自称是他的比他还小的小丫头,这让老板的头真的大了。看着一脸恳切的兄俩,老板心里倒是有些可怜起他们来,想了又想,他才道,“这样好了,我这里后厨需要个帮手,可是有点累,你们要是愿意,就留下来试试,要不干不了,那我也没办法了。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去吧。”任非凡还在犹豫,西门贞烈已一连声的答应道,“我会努力的,我一定好好干活,老板谢谢你。”任非凡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那活可是很累的,你做得了吗?”西门贞烈信心满满的,“放心好了,我干得了。”就这样,任非凡和西门贞烈就双双留在这家货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要做午饭了,这是西门贞烈第一天上工,第一次做活,心里还是蛮紧张的。幸好跟她一起做饭的张嫂人很和气,看到这么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居然就要出来做事赚钱,可怜之余诸事便多照顾她一些,一应重活都不要她做,只让她帮忙择择菜,洗洗米,这一顿饭倒也很顺利的做了下来。

  该给工人们开饭了。西门贞烈帮张嫂抬着装饭的大桶,向前院走去。想着一会就可以见到一上午都没见面的任非凡,她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丝笑意。张嫂看到她一脸的笑,取笑道,“小丫头,想什么呢?当心脚底下,不要光顾着想心事,一会摔一跤就好看了。”西门贞烈蓦地回神,脸上腾地红了,是啊,怎么才半天不见,心里竟隐隐的有些惦记他了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