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听谁说的陕北无大墓,陕北有最大的汉墓群,足有上万口,不过被国家给保护起来罢了,你还说自己是个收宝商人,真是令人怀疑.....不是骗人,就是个三脚猫......”小道姑继续揶揄道。
“咳咳,”二叔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那师父,您师从哪个门派呀?从哪儿来的?”
“该你知道的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多嘴!”小道姑白了他一眼,似乎不愿讲太多关于自己的事。
两人从秦岭汉中一只开到了延川县,此时已是上午九点多的光景,主仆二人在饭店吃了点东西,然后在县招待所开了两间房,各自住下,定好下午三点在楼下集合。
小道姑提醒二叔,不要想着逃跑,不然会变成石头的,永远也别想再变回人!
二叔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得罪这个小祖宗,反正没事儿,就陪她看看,这所谓的.....活在人们中间的僵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累了一黑夜,他澡也没洗,倒头便睡,再睁眼已经到点儿了,匆忙的下了楼,“主人”已经在楼下等他多时了,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儿正常姑娘的衣服,显得格外秀丽可爱,二叔差点儿没认出来。
上了车,二叔好奇的问:“师父,咱们要去哪儿啊?”
“延川县,乾坤湾镇古里村,你沿途可问着点哈,我可不认路,”小道姑说。
那个年月没有导航,甚至连智能手机都没有,开车只能看路标或者沿途打听,二叔按照“师父”吩咐的地址,一路开到了古里村。
到了村口,小道姑吩咐二叔进村打听打听杜广枝家在哪儿?
二叔很吃惊,敢情跟着“师父”来捉僵,人家情况了解的这么清楚!完全是有备而来。
找到了那户人家,二叔敲了敲大铁门,开门的是个中年汉子,朴实憨厚的模样,疑惑的看着二叔。
“你是?”
“杜广枝家吗?我是江晓芸,”小道姑开口道。
一听小道姑自报姓名,中年汉子诚惶诚恐,连忙将二人引进了院子,那一刻二叔才知道,原来这个死丫头叫江晓芸。
进了屋落座后,主人拿出了水果花生瓜子之类,小道姑让他别忙乎了,直奔主题,再把她母亲的情况详细的说一说。
中年汉子紧张的直吧嗒嘴,带着比较浓重的方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二叔也大概听明白了咋回事......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杜广枝的母亲去县城走亲戚,回来后怪事就发生了。
大半夜的老太太突然起床到厨房烧水,因为分房睡,杜广枝和老婆也没在意,但第二天早晨起来,暖壶里却是空的,没往里灌呀?他很纳闷儿,娘昨晚烧水干啥?也不像是洗漱......
然而他并没多想,也没问自己的娘,谁知第二天晚上,到了十一点多,他母亲又起来烧水了,这一次,他好奇的从窗帘缝隙间往外瞅,想看看母亲到底烧水干啥?
十几分钟后,水开了,“噗噗”的喷着蒸汽,老太太站起身,从小炉子上拎起了铝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差点没把杜广枝给吓死!但见其母亲,拎着铝壶直接往嘴里灌烧滚的开水,大口大口的喝着!然后满厨房“嗤嗤啦啦”的冒着水汽,跟桑拿房似的。
他嗷一嗓子冲出了屋,跑到厨房阻拦母亲,心说自己娘疯了!这喝下去非烫死不可!
然而到了厨房,刚要抢壶,老太太一脚踹开了他,力道极猛,直接把他蹬了个跟头,接着继续喝!那一壶开水眼看就要喝完了!
他爬起来又冲上去,继续抢壶,再次被母亲踹倒,然而这次,可能因为用力过猛,老太太也摔了个倒栽葱,铝壶落地,滚烫的开水迸溅的到处都是,还把杜广枝给烫伤了......
待他爬起来抢救母亲时,发现老人已经人事不省,处于重度昏迷的状态,不过还有一口气,赶紧抱起娘往医院送!
到了医院急诊一检查,老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事,除了脸上被迸溅出的开水烫伤外,消化道,嗓子,口腔全都正常,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她喝进肚子里开水似乎也不见了,肚皮瘪瘪的,醒来后还吵吵自己口渴。
她对之前发生的一切全不知情,只是说自己做梦,梦见到处找水喝,还纳闷儿子为啥把她送医院来了?
杜广枝真是一脸懵逼,他难以想象......方才发生的一切明明看在眼里,身上的烫伤总骗不了人,可娘就是没事儿,还埋怨自己儿子不孝顺,为啥把她脸给烫伤了。
折腾了一黑夜,又带着老娘回了家,怕她再出事儿,直接搬过去和娘一起住!
一连好几天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杜广枝也到处找高人询问,想知道母亲到底咋了?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可以写信给华山的高人,让他们帮你来看看,这也就有了江晓芸下山捉僵的事情......
“后来你母亲有再喝过开水吗?”二叔好奇的问。
“有!”杜广枝狠狠抽了一口烟后说:“晚上我看着她还好些,可是白天,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她吧,有时候家里没人,她就直接烧开水喝,跟梦游似的,事后也不承认,我们都快习以为常了。”
“平时.....也跟正常人一样吗?”二叔追问道。
“恩!”杜广枝点点头:“我娘平时完全正常,身体也很好,就是对自己喝开水的事死活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了,我听有的人跟我讲.....有些老人,其实已经死了,只是鬼还住在躯壳里,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娘这种情况,糟心的狠啊!”
“老太太现在在家?”晓芸道姑问。
“在呢,给孙子缝棉裤呢,”杜广枝回答道。
“哦,那我看她一眼,”江晓芸站起了身。
杜广枝赶紧引着江晓芸去看自己的母亲,江晓芸也不进屋,只是趴在窗台玻璃前瞅了一眼,然后转过身,眉头紧紧的锁起。
二叔一看她这表情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要说.....这江晓芸可是高人,可以一眼看出二叔是个“僵尸”,怎么到了杜广枝母亲面前,还一脸拿不准的样子,像是碰到了很棘手的问题。
“师父,到底什么个情况?”二叔小声问。
江晓芸皱眉道:“别多嘴,回去再跟你说!”
然后,她告诉杜广枝,他们先回去,明天再来,让他耐心的在家里等待。杜广枝连连点头,送走了二叔和江晓芸。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二叔好奇的问:“师父,那老太太,真的是僵尸?”
江晓芸说:“不是!她就是个正常的人。”
“可.....那姓杜的讲的那些......他会不会是忽悠咱们呢?”二叔怀疑道。
江晓芸摇摇头:“人家没那么无聊,那老太太,应该是被啥脏东西给盯住了。”
“脏东西......师父,其实我觉得诧异的,倒不是她喝开水,而是那么多的水,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凉水也不可能啊!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就算是鬼附身了,那也应该活活烫死才对,顶多感觉不到疼,”二叔分析道。
江晓芸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瞥了眼二叔,噗嗤一声笑了:“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不错!如果是鬼附身,确实是这种情况,以前.....在汉中有一个老太太,就喜欢嚼舌根子,东家长李家短,结果被鬼附了身,把自己舌头嚼碎给咽了。”
“我觉得问题应该出现在她去县城看亲戚的时候,要不...咱们去调查调查她亲戚家?”二叔提议道。
江晓芸鄙视的瞥了眼二叔,说:“我们又不是警察,如果什么事儿都要去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还要道士干什么?你别废话了,山人自有妙计!”
回到县城,吃过了晚饭,江晓芸让二叔从后备箱里把她那个长条的桃木盒子给搬上楼,这东西挺沉的,一开始就放在狼庙外面,二叔也不知道是个啥东西?看样子挺像古代的琴匣子。
到了“主人”的房间,江晓芸打开木匣后二叔才看见,里面竟然是一卷卷叠放整齐的画轴!上面都是空白的,并没有任何笔墨。
“师父,怎么都是些白纸?我还以为是什么稀世宝剑呢?”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冷笑了一下:“宝剑,看你像宝剑!这些可不是普通的白纸,是冥蚕丝绢,每一根经纬比虫子的肠子还细呢,很贵重的!”
“冥蚕丝绢?”二叔倒抽一口凉气,要说...这天蚕丝以前可听说过,锋利无比,武侠小说中还有拿那个当暗器的,可冥蚕丝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
江晓芸从自己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了笔墨砚台,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一捆画轴铺展好!
她研着墨,抬笔寻思了片刻后,挥挥洒洒的在那雪白的丝绢上做起画来!
如果说二叔之前是被这小丫头了得的武功邪法所折服,那现在,他是深深的被江晓芸惊人的绘画功底给震撼了!
走墨甩笔间一气呵成,挥洒自如丝毫不拖泥带水,那娇嫩的小手腕,勾弯曲折,游龙走凤,所画所写却又精致绝伦尽善尽美,真的有点儿像港台电影里《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唐伯虎作画一般!
若非亲眼所见,二叔绝不会相信世间有如此神人!看来电影里也并非完全杜撰,真的有这等逆天的高手!
只是.....江晓芸所画的内容太过邪性了,荒芜的村陌间,荆棘丛生,满目狼藉,到处都是野狗和死殍,乌鸦爬满了树,人们家的房屋也都破败不堪,像是古代遭了灾的场景。
然而最瘆人的还是那老槐树下,杵着拐棍的一名老太太,佝偻着腰...脸上的肉已经腐烂,眼皮都快烂没了,眼珠暴突,黄牙外呲,指骨森然......就那么站着,真的跟僵尸一样,不!比僵尸可怖的多!
那眉宇依稀间,二叔认出来了,这不正是.....杜广枝的老母亲吗?正是穿了一身古代人的装束,宛如古时候醒尸的老妪!
画了半个小时的时候,里面的人物场景轮廓已经全出来了,但明显没画完,江晓芸还在认真的画着。
“师父......你这是?画的那姓杜的母亲?”二叔吃惊道。
江晓芸不理他,依旧认真的画着,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才把整幅画给画完......
那画虽然是中国传统的水墨画,但太逼真了,简直就像是开辟了另一个世界,二叔站在画前,有一种要掉进去的恐慌感,宛如站在了悬崖边儿上一样。
欣赏着自己的画卷,江晓芸很满意的长出一口气,擦了下额头上的汗,问二叔:“怎么样?为师画的不错吧。”
二叔错愕的点点头:“精彩绝伦,可以说...天下没有再比您画功更高的人了,简直是画仙!只是......师父,这画的...是那个姓杜的母亲吗?”
二叔的马屁拍的江晓芸很受用,微笑的点头说:“正是她!”
“可...你为啥要把她画成这个样子呀?”二叔不可思议道。
江晓芸邪魅的笑了笑:“明晚一过,你也就明白了,现在...天机不可泄露。”
她卖着关子,二叔唏嘘的又盯着那画卷看,刚画好的笔墨没有完全干,那老太婆的眼珠子还莹莹的反着水墨的光泽,看起来“活灵活现”的,恍惚间....似乎还微微转了下,惊的二叔猛的往后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