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狼军的狞笑声中,老人的身躯被无数铁蹄略过,临死前,他还紧握着自己的铜拐,眼神......始终凶悍。
突厥兵杀上城头了,
呃——
一位老人在临死前,怀念地回头看了一眼,那里,是他唯一的孙女所在的地方。
丫头双腿已断,父母也都被突厥所杀,只留下爷孙两相依为命。
爷爷保护不了你了。
下一刻,他被利刃贯穿,死不瞑目。
压抑的痛呼、惨叫此起彼伏,金狼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城头上的老人杀光。
绽放生命中最后的光芒,却只阻挡了金狼军不到半刻钟。值得么?有意义么?
没有吧。因为狼军已经蜂拥而至,他们,要开始杀戮了。城中,只有妇女,残疾,小孩了。
不,有用的。
总要有人牺牲,让后人有反抗的意志。正如儒家所说的,死节。不死,有哪有节?
当面对民族大义的时候,我们不能太过务实,需要有人死,死在敌人屠刀之下。
于是,这就有了大隋最为老迈的一支“军队”,参与了这场席卷整个北地的大战役。
我们没有名字,我们是华夏大地上最平凡的一批人。
我们平均年龄六十有四,老迈无力,但是,我们不退啊.......
该死之时,不能退;热血之时,需有前人.......
我们需要前仆后继的战斗,即使被摧残,被抹杀,被消灭于黑暗中,不为人知。
首身离兮心不惩,
终刚强兮不可凌。
空气中的气氛,似乎变了。
金狼军忽然发现,这些汉蛮子,很奇怪。
汉人不是绵羊吗,明明要死了,他们为什么不怕?为什么胆敢直视我们?这些残疾、小孩、弱者......他们不怕吗?
金狼军忽然感到了无比的不安,仿佛这被血光笼罩的天空之中,有一头毁天灭地的魔神一般,心中压不下去的恐惧,让他们几乎要转身逃走。
“就到这里了。”
淡漠的声音响彻天地。
轰——
蓦的,一声轰鸣响起,天地震动之间,无边的杀意犹如怒浪惊涛般席卷而出,前军慌忙避让,直退了十余丈外,才感觉没那么难受。
杀机狂涌间,大地一阵剧烈颤抖,赵家郡背后的一处丘陵轰然一声,崩塌粉碎。
昏暗的灰雾之间,一道人影渐渐浮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双眼紧闭。
“那是……!”
天地变色,由黑转红。
血红。
杀意在道心种魔大法的催动下,化虚为实,竟然在这冷风呼啸的战场上,让人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血腥、死寂。方圆万仞之地,似乎只剩下那一人静立,其余者,皆蝼蚁。
一把金黄的宝剑伫立在他身旁,宝剑之上道道玄奥的光芒流转,勾勒出两个篆形古字。
轩辕——
杀气腾腾的人,大气煌煌的剑。剑气冲霄,似要摧毁一切。
“是......是太师!”
郡中百姓发出一声压抑着的欢呼,而王子默啜,却在回过神来后,神色惊惧,面色一片苍白。
所有人都认出了他,大隋太师。
宇文拓!
冷风呼啸,一片死寂,突厥军中,无边的恐惧在蔓延着。
一个人的气势,竟然压制住了全军?
这到底是人是鬼啊!
终于,那静静伫立的身影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了金狼军。
这一眼,令人心神崩溃。默啜已吓得失了智,我只是来赚军功的,谁能告诉老子宇文拓怎么来这里了?
百姓中,一名老者原本眯起眼睛忽的睁大,爆发出夺目的神采,激动道:
“太师所持......莫非就是轩辕剑!”
轩辕剑,又名轩辕夏禹剑,是一把圣道之剑。
老者嘴唇颤抖,他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告诉过自己的传说,
“传说,每当华夏百姓遭受苦难之时,轩辕剑便会出世!”
“传说,此剑挥动间有风雷雨电之声,有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强大力量。”
“剑气纵横三千里,一剑霜寒十四州。”
但听一声轻吟,仿佛天地色变,山河破碎。
只因他拔剑了。
此时,莫小楼双手将宝剑高举过头,手中黄金剑由一化二,由二化四,由四......化为万千。
“战神图录第四十六,‘剑气纵横’”
莫小楼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随后双手挥剑,在这透支其所有内力、精力、神志的爆发攻击下,无数黄金剑化作流光,直射金狼军。
嗖嗖嗖——
破空声连绵不绝,每一片金色光华崩碎,便是剑气肆虐,所过之处,触者皆亡。
光芒闪烁间,一道最强的剑光横跨虚空而来,直击默啜。
他身边死士惊骇之下,慌忙持重盾挡在默啜身前。
砰——
一声剧烈的碰撞,重盾碎裂,死士被震飞而出,落地时,皆已断气。
剑芒威势不减,穿透默啜,令他连痛苦都来不及感受到,便被当中斩成了两段,死相惨不可言。
一人,一剑。
金狼军,灭!
......
太原城外。
李渊紧张得双手沁出冷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这可是几十万金狼军啊,他们要进攻了!
反倒是李世民一如既往地冷漠,沉声道:“父亲勿忧,夫战者,攻城为下。更何况,金狼军擅长于野外奔袭骑射,本不擅长攻城。加上他们人数众多,粮草短缺......我们只需守住十日,金狼军必退!”
“十日......十日。世民啊,太原的情况,你觉得能挡住三日以上?”
李世民狠声道:“挡不住也要挡!而且,我还有一支王牌部队!”
“你说的是——玄甲精骑?”
......
而金狼军主账中,颉利可汗忽觉心中一痛,大叫一声“不妙”,捂着心口,
“嘶——”
“可汗,您怎么了?”
“不知为何,突然感觉一阵心悸,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恰在这时,天空中一只巨鹰俯冲而下,停在了颉利手上。
颉利心中不妙感觉更甚,连忙打开鹰腿上的信笺。
“王子默啜,已为宇文拓杀害。所带军部,无一幸免。”
“什么?!”
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确认了一遍,顿时捶胸顿足,蹲坐在地,
“不可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