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问你一事,天阳传媒,你意欲何为?”自己在之前有过约法四章,却偏要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
“老夏,你真是想多了,对你不利的事情,我怎么会做呢?不然到时候,广告公司做好了,目的没达到,你我都不想吧?”
熊其甚确实在这方面有过考虑,冠以天阳的字眼,只想以防万一,就加了保险,让夏天阳和贾茹绑在一起,自己好脱身,天阳二字就是这个保险的铆钉。
事情已经这样了,夏天阳也不是存心发难,只是为了熊其甚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打一个埋伏,不要再让自己身处“危境”。
夏天阳明白,熊其甚要说的事肯定棘手,从一个小混混到如今的大老板,期间的羁绊少不了。
“说吧,让我做什么?”夏天阳鼓足勇气,现在自己能利用的空闲时间不多,况且贾茹那边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事端。
“我要裁人,吐故纳新。”熊其甚的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一般,有些阴森森地。
夏天阳眼睛盯着他,希望他把话说完。
熊其甚娓娓道来,当初他带了七八个兄弟,一起开办了其甚公司,那个时候,主要针对的是房改,没有考虑更多,是人都可以用。
但经过江畔花园这个项目,之前的兄弟已无法适应如今的岗位了。
去了省城学习培训了一下,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之前的兄弟占据着高位,想招些有能力的新人,发现已没有位置来让新人大展身手。
公司要发展,必须要做调整,但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处理起来相当棘手。
“你是让我削番?还是让我来清君侧?”夏天阳知道麻烦来了。
自古以来,不管是削藩还是清君侧,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个企业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能不做,但做起来跟古代的削藩和清君侧没什么两样,唯独不同的是古代血流成河,现在的企业也会隐藏着刀光剑影。
弄得不好,整个企业将会万劫不复。
“你这是藏弓烹狗,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夏天阳就差说他忘恩负义了。
“你想骂就骂个痛快吧,不管怎么样,站在公司的角度,我没错。再不改,到时候也会树倒猢狲散,结局更惨。”
熊其甚说得没错,但自己呢,最终也落不了好下场。
最著名的是明成祖朱棣,朱元璋死后,建文帝听了大臣的建议,削藩,没曾想,燕王朱棣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斩杀主张削藩的大臣,并夺取了皇位。
“你想多了吧?我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堪此大任,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大哥,你比我更有说服力,再一个万一不行,你这儿,是个缓冲地带,我可以从容收拾残局。”
熊其甚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不成,就把我斩首示众,以示明志呗。”夏天阳苦笑,弄得不好,给企业带来灾难不说,自己将四处树敌,一个外省教师,恐无法在此立足。
“你书看多了,再说,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们并不拥有公司的股份,掀不起大浪。”熊其甚把公司的框架给他说了一下。
刚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己的股份,也就是说当初成立公司时,他就不相信自己的兄弟。
自己到时候又会是什么下场?
“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注册公司时,我的合作伙伴事先声明,公司只能有我和他两个股东。”熊其甚知道夏天阳分析起来,可以把他解剖的体无完肤。
兹事体大,夏天阳一时难以评估结果。
“兄弟,只有你来帮我度过这个难关,事关全局,拜托了!”熊其甚两眼近似乞求。
自己何德何能?来挽救一个这么大的公司。
再难,终归有解决的办法,这是夏丹青当时说的一句话,也是夏天阳所奉行的。
“我现在确实抽不出时间。”夏天阳算着时间,自己的空余时间不多。
“下个月,交楼,在交楼之前尘埃落定就好!”熊其甚给了最后期限。
交楼,就意味着其甚公司开始大量回收资金,然后江畔花园第二期开工,到处圈地囤地,这也就预示着其甚公司没有资金拿来作为补偿。
“你想做加法还是减法?”夏天阳回忆起一本书上谈到股权结构调整,及配股方案。
“一切由你定夺,需要什么支持,你到时候给我说一声,竭尽全力支持。”熊其甚话是说得很中听。
夏天阳说的加法,就是让这些人在公司中重新调整岗位,需要优化公司配置;减法,说白了,让他们卷铺盖走人。
卷铺盖走人,现在正是享受成果之时,傻瓜才会愿意,高额补偿,实际呢,没钱。
熊其甚让自己决定,想必吃定夏天阳不会使用减法,除了没钱不说,这样对所有人都不利,还会留下后遗症。
熊其甚是想让自己唱一出空城计,再玩玩空手套白狼的花招?但就这事,要想玩起来,弄得不好等于玩火自焚。
熊其甚说得是实话,其甚公司表面看起来很风光,但起初公司梁山聚义般的组合,成了一个顽疾。
就像带领一群人,向着一个目标奋斗,当这个目标达成之后,如果没有新的任务,或者更高的目标,这些人闲下来后就会出现窝里斗,俗话说,狗咬狗,一嘴毛,到时候内部之间的关系分崩离析,再聚合就非常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公司可能会出现一盘散沙,就真可能到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地步。
能帮公司解决问题的,只有夏天阳,熊其甚觉得夏天阳还有很多的方法和手段,不逼他,也就埋没了,对他来说,压力才会变成真正的潜能和动力。
夏天阳没回答熊其甚行还是不行,熊其甚心里乐了,不拒绝就意味着他还需权衡和考虑,这样他总会想出办法来。
夏天阳到了前台,让文员整理好所有总监级以上高管的资料,到时候交给他。
夏天阳很累,想着明天是周末,自己要好好陪陪赵弋戈了。
从熊其甚公司出来,刚回闻道中学,贾茹就打电话给他,说不锈钢门的任总确定了80万,市百货公司100万。
夏天阳对这种数字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当时两瓶酒没白喝,任总兑现了承诺。
百货公司呢,一方面是他们有需要,另一方面也有人情在,毕竟是“恩公”之女第一次创业,得大力支持一下。
“我还能做什么呢?”夏天阳知道按这样的速度走下去,全年完成千万目标不是问题。
“有事我自然找你。只要觉得你在我身边,我心里就特别踏实,你就是我的压舱石。”贾茹可能说的是实话。
压舱石,是在空船时,船的整体重心在水面以上,极易翻船。为此空船航行时都备有“压舱石”,以免翻船,装货时卸掉它。
自己这个压舱石,贾茹什么时候能卸掉,目前看来,遥遥无期。
自己得想办法,尽快让她能独立起来。
夏天阳和赵弋戈与赵冰清约好,一起到驾校报名,学车考驾照。
刚交钱报完名,夏天阳的手机响了。
“夏老师,我是贾茹的妈妈,今天周末有空吗?想请你吃饭。”贾母在电话中异常热情。
“阿姨,您不要这么客气,我现在约了几位朋友在一起,走不开,下次吧。”夏天阳婉言谢绝了。
“夏老师,你千万别给我客气,说真心话,还真得很感谢你,贾茹之前,我和她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劝好她,你呢,还帮她张罗了公司,又经营得这么好,阿姨呢,没别的,就是真心诚意感谢你。”
贾母在电话中言语之诚恳,夏天阳感觉得到,贾茹之前是多么地令她父母痛心,但愿从此之后走上全新的征程。
“阿姨,我今天真的有事,我有时间再过去看看您。”夏天阳赶紧抢着话头,不然的话她这样说下去,自己非得答应不可。
夏天阳好话说了半天,贾母才挂了电话。
三人突然觉得无聊,平时希望周末一到,好好休息一下,但一到周末,闲下来还真不适应。
“赵老三,把你的慕容叫过来,我们一起玩玩扑克。”夏天阳吩咐赵冰清。
赵冰清倒也听话,用夏天阳的手机CALL了一下慕容,不一会儿,他就到了。
四人找到一个地方,开始玩起了名为拖拉机的扑克游戏。夏天阳和赵弋戈对阵慕容和赵冰清,谁输了谁请吃饭。
慕容出牌很谨慎,出牌之前,总先算一算,赵弋戈大大方方地拿着牌,赵冰清于是经常瞥眼偷看。
“你这小妮子,眼睛规矩一点,你姐的牌都给你看光了。”夏天阳总呵斥着赵冰清。
同时,让赵弋戈把牌拿好,夏天阳每次说时,她就把扑克抱的紧紧的,一到出牌,就又忘了,赵冰清贼目一遛,她手中的牌一览无余。
自然,夏天阳和赵弋戈输了,夏天阳提议去吃湘菜,到吴语那儿。熊其甚刚回来,说不定在海鲜城,自己现在不想见他。
“这么小气,去海鲜城吃不穷你,是吧?姐。”赵冰清看夏天阳执意去吃湘菜,就求助赵弋戈。
“吃吃辣的,刺激,换换口味也好。”慕容话一出,赵冰清就不说话了。
夏天阳见状笑了起来,一物降一物,没有赵玉洁在,她性格尖锐了很多。
见夏天阳笑,赵冰清狠狠踹了他一脚,痛得他抱着脚,恨恨地说:“慕容,赶快把她给娶了。”
慕容只笑不说话。
“我就是嫁了,照样踢你!”赵冰清看着夏天阳滑稽的样子,呵呵笑。
夏天阳今天报名学车,多亏了夏丹青的交警,价格优惠不说,时间安排的很紧凑,科目一过,只要考得顺利,夏天阳一个月后就可以拿到驾照。
顺便请他吃饭,也认识认识。
按照之前夏丹青说的,打电话到交警队,就可以联系到她,夏天阳打电话到过去,留了言,就静等他倆的到来。
刚挂电话,贾茹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夏天阳回复说准备到湘菜馆吃饭。
“我马上过来。”贾茹说完挂了电话。
夏天阳狐疑她们母女俩是不是有什么默契,是不是派贾茹专门看看,自己对她说得是不是真话?
夏天阳四人先行到达湘菜馆,吴语给他安排了一个大房间,田侃侃和严西早也在,看夏天阳进了房间,两人也跟着进来。
“天阳,又请朋友吃饭啊。”
废话,不明摆着吗?
电话不择时机的响了,田侃侃和严西早羡慕的要死,夏天阳忘了调成静音,这下他倆可有话传了。
“夏老师,我是黄华彩,想问一下,客户以货抵广告费,行不行?”黄华彩征询着他。
这事夏天阳不想管,准备叫她问贾茹,却看见贾茹已经到了,马上问贾茹。
“要货没用。”贾茹给了否定。
夏天阳想想黄华彩出个单不容易。
“到时报社和电视台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抵给他们做广告费,或者到时候作为员工福利也行的。”夏天阳和她商量。
“那好吧,听你的。”贾茹想了想就答应了。
光有货没有钱,黄华彩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以,最好一半钱一半货,你和客户沟通好,怎么都行,你得学会决策。”夏天阳嘱咐了黄华彩一下。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地方的吗?”夏天阳看贾茹毫无犹豫地就过来了。
“什么地方都一样,不就是吃吃饭,聊聊天嘛。”贾茹现在已经在努力改变自己了。
正说着,夏丹青带着她的交警过来了,夏丹青和在座的见过面,比较熟悉。
“我男朋友,蒋橙。”夏丹青给大家介绍。
蒋橙刚下班,衣服没来得及换,还是那身警服。
“夏老师,多谢你,帮忙物色的房子很不错。”蒋橙很是客气。
“你这样说,我是不是感谢你帮忙联系驾校啊,大家朋友,不必客气。”夏天阳哈哈大笑。
当夏天阳介绍慕容时,蒋橙说他妹夫也在银行工作。
“谁?县城这么小,很多人都认识的。”慕容问蒋橙。
“梁毅龙。”蒋橙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蒋橙不知道大家为何发笑。
“我们都是你妹夫的朋友,怪不得看你有点面熟呢。”慕容伸出手和蒋橙握了握。
“近段时间,梁毅龙炒股发财了。”说到梁毅龙,慕容对夏天阳小声说了一句。
夏天阳一直觉得炒股还是谨慎点好,自己说过多遍了,再说就啰嗦了。
“咦?梁毅龙结婚的时候,你没去吗?”夏天阳问夏丹青。
原来蒋橙就是蒋紫的哥,世界就是这么小。
“当时局里有事,没赶上。”夏丹青解释说,原来如此。
大家都是朋友,说起话来就没那么顾忌了。
“你不就指挥交通吗?县城就这点地方,怎么这么忙?”夏天阳看着蒋橙风尘仆仆地样子。
“现在局里人力不足,经常会派到其他部门协助,比如交通标示勘查、制作、安装,经常参与。就像卖房子,要先把房子建好,什么瓷砖、水泥、钢筋之类的都得看货采购。”蒋橙说着自己的工作情形。
夏天阳听他这么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心中有事,一直惦记着,蒋橙的话提醒了他。
他示意贾茹出去,有事要谈。
两人坐在她的车里。
“传媒公司能不能尽快把钱收回来?借我200万?”夏天阳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应该可以,什么时候要?”贾茹倒显得很大方。
“你这样太草率了吧?你没问我要这么多钱干嘛?什么时候还?会不会影响公司正常经营?”夏天阳听她这么爽快,既高兴,又担心。
“只有你,我才放心,你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不是爱财如命,但不会轻易借给别人钱的。”贾茹显得很镇静。
“就这段时间要,也可能要不了这么多。”夏天阳心里反而沉重起来。
这么钱,自己要承担风险,一旦失败,自己砸锅卖铁都无法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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