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设部门需要权责明晰……户部下属部门庞杂,臣还需假以时日将各家情况梳理清楚,再向……陛下禀报……”
赵天宇闻言神色间顿时闪过一丝阴霾:
你个老滑头,执掌户部十余年连个下属部门的权责也分不清,说出去谁信?分明就是在打马虎眼儿!
不过此刻并不是深究这件事的时候,赵天宇决定还是先趁着当前的机会从世家门阀手中在攫取更多利益,于是转而对王焕林道:
“焕林,你是刑部尚书,此案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
王焕林没想到赵天宇突然会点到自己,只得仓促的答道:
“这个……臣以为此案主要事实已经查清,应当迅速处理才是!这样一方面能够将人犯绳之以法,另一方面也是给长安百姓一个交代……”
“那些漏网之鱼呢?”
“陛下……宇流明适才也说此案牵连甚广……若是再查下去……涂耗人力,而且牵连日久,我看……”
“涂耗人力?你刑部不就是干这个的吗?现在有了案子查到一半却因为耗费人力就不查了?所谓牵连甚广,难道说我大楚的法令都是颁给少数人遵守的?犯法的人多了便不追究?至于牵连日久……朕等得起!”
一连串的质问仿佛一套组合拳打得王焕林晕头转向,在难以作答的情况下只得又跪倒在地上连连扣头,口中连连说道: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糊涂,臣糊涂……”
正在这时,只听一旁的裴行寂淡淡的说道:
“陛下,臣有一个问题。”
“裴相请讲。”
“宇流明适才所说是有些道理,不过如今京畿司手中押着这么多人,难道此案一日不办结这些人便得一直这样羁押着吗?”
“这个……”
赵天宇尚未想好如何作答,却又听裴行寂继续说道:
“依我看,此案可以继续深挖查证线索,而目前在押的人犯则需要一个明确的说法,这样既可以震慑不法同时也是给长安百姓一个交代。臣恳请陛下,按照我们先前商议的法子先予以定案!”
这便是在做交换了。裴行寂答应了可以继续调查此案,但是赵天宇则是必须要依照大楚刑法对目前查证出的人犯予以定罪。赵天宇思忖半晌,最终一拍身前的龙案道:
“好,此事就这样定下了!”
“臣还有一事!”
赵天宇闻言一愣,随即道:
“讲!”
裴行寂手捻胡须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宇流明,然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宇流明司长彻查长安粮食走私一案功勋卓著,陛下应当予以嘉奖。老臣以为,可以将宇流明拔擢为太学少卿,官职为从五品。这样一来待其任满一届之后便可以再给一个举人的功名,今后再要提拔也就顺理成章了。”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又是一片寂静。包括赵天宇在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宇流明,没有一个人不明白裴行寂这番话的含义:陛下你要继续追查粮食走私一案也可以,但是宇流明却是不能再参与其中了!
当然,这事儿裴行寂处理得很高明,他是以升官的方式把宇流明调开,一方面算是给了宇流明一个回击同时也让宇流明体面的离开京畿司司长的位子,而另一方面这个条件也让赵天宇难以拒绝,毕竟是给宇流明升官儿,若是赵天宇不同意则同样有可能引起宇流明的怨怼。不过无论如何,这是裴行寂的一记杀招没有丝毫妥协和商量的余地,就是明确的告诉宇流明:无论怎样,你出局了!群臣与陛下间的争斗不是你这样的小吏可以参与的!
赵天宇看了看宇流明又看了看裴行寂,他从裴行寂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坚决,最终赵天宇点了点头道:
“好,朕准了!”
裴行寂向着皇帝陛下拱了拱手,然后目光冷然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宇流明。这一刻,宇流明的身影在众人的目光中显得是那么的落寂和孤独。
赵天宇久久的望着宇流明,在此刻这位帝国皇帝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歉意:宇流明,你不要怪朕。你今日如此帮朕办事,朕记在心里了。但是……朕虽身为帝王却有太多事情需要权衡,朕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所以,只有委屈你了……
裴行寂此刻却是对着宇流明沉声道:
“宇流明,还不谢恩……”
宇流明此刻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缓缓的跪倒在地上,向着龙椅上的赵天宇躬身扣了一个头,平静的说道:
“臣宇流明,叩谢陛下隆恩!”
一旁的宁霜影望见这一幕秀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心中禁不住幽幽一叹:
当初就已经警告过你,为什么你还是要一意孤行做这螳臂当车之事呢?
这时宇流明已经是面无表情的缓缓站起身来。这时站在裴行寂身后的王焕林却是满脸的快意,他“哼”了一声对宇流明冷冷的说道:
“宇流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是没有,可以退……”
“臣还有话说!”
这一刻在场众人又是一愣,而宁霜影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她在担心宇流明此刻情绪失控之下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只见王焕林冷笑一声,然后说道:
“哦,你要说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啊!”
宇流明没有理会王焕林的揶揄,对着龙椅上的赵天宇继续说道:
“臣只是建议,单靠京畿司一家查办这粮食走私一案力有不逮,最好能有兵部或者总参谋部直接接入方可……”
宇流明话未说完王焕林便已经忍不住了:好你个宇流明!刚刚才在户部做完文章,现在又想着要往我刑部掺沙子,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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