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脑子里的弦一下子绷紧了,她什么也来不及多想,一下子冲了过去,猛地往那个持剑的人身上一扑——
那人猝不及防,被她扑了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黎喻心跳快得很,她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颈,脚一蹬,将那把剑从他手里踹开了。
那男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
他力道很大,黎喻被他挣得晃了一下身子,然后她猛地沉下身,往那人的肚子上一坐,腾了手一把捏住了那把剑,想也不想,直接抹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鲜血一下子溅了出来,喷洒了黎喻一脸。
黎喻手抖了一下,胸脯剧烈上下起伏了两下,唇死死抿着,好半晌,才一扭头,扔掉了手里的剑,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也没管现在自己的形象到底丑不丑,转过头就看向了牢里。
牢门已经被打开了,江行之被锁链扣在墙壁上,他一身的白衣已经被血浸染透了,头发没束,全披散在脑后。
他脸色很白,唇色淡得很,大概是因为长期缺水,嘴唇干燥得裂开了,脸颊边还有一道鞭痕,那鞭痕很新,还没有结痂,有浅浅的血色浮在上面。
这人已经狼狈到了这种地步,还能从容不迫地去激六皇子。
黎喻咬了一下牙,下意识将视线上移了一分。
江行之微敛着眉,长而密的眼睫半垂下,又很快掀起,目光浅浅地落到了黎喻身上。
他唇瓣轻轻动了一下,嗓音有点哑,声音还极低。
黎喻完全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她有点恼。
这人刚刚怼六皇子的时候还中气十足,现在见了她,就是个哑巴了。
黎喻有一堆问题想问他,还想凶他,但是她想了想现在的情形,板着脸打住了这个念头,臭着脸转过头,摸了摸那六皇子的腰侧。
他腰侧除了枚玉佩,没有别的东西。
黎喻一下子拧起了眉。
她不死心,正想要继续翻找下去,便听见江行之道:“别找了。”
他声音很轻,有点儿虚弱:“枷锁的钥匙只有狱卒有。”
江行之一垂眉:“狱卒已经跑干净了。”
黎喻手抖了一下。
她绷着脸,将地上的剑捡了起来,冷着脸凶他:“你闭嘴。”
她握了剑,高高举起来,然后猛地劈向江行之手腕上的枷锁——
铿!
那剑猛地砍到了枷锁上,却一下子被震开了,剑锋一下子豁了一个浅浅的口子,而那枷锁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黎喻一下子沉下了脸色。
她微微抿紧了唇,攥紧了剑,正准备继续挥砍下去,便听见江行之道:“这个锁链是寒铁做的,那剑砍不断的。”
他嗓音轻而低,目光平平地从锁链上扫过去,最后落到了黎喻身上,神情带上了点儿浅浅的温柔与无奈。
他拖着锁链走了两步,朝黎喻身边靠了靠,抬手似是想要摸她,最后又搁了下去,只低低道:“你怎么来了?”
黎喻轻轻一抿唇。
江行之轻轻叹了口气:“我养了那群人那么久,没想到连个人都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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