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玩洒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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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总是这般短暂,谷雨过后,立夏将至,乾天江的汛期也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湍急的江水想要逆流而上,在这没有机动力的世界万分艰难。



    王小宅骑着一匹健马,驰骋在通往中州的官道上,他奋力急鞭的同时,还会时不时的拂下胸口,因为那里贴心存放着一封书信,柳茜消失那晚留给他的书信。



    信中柳茜这样写道:



    吾辈习武,为之大义,天下纷乱,自当奋勇而上,君是好儿郎,怎甘落于人后?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君当为独当一面之才。怎能拘泥于贱妾身侧?



    妾身赠君予红丸,死亦属君以鬼身。只待此间事了却,再与君把红妆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此番行事,妾身自会安好,望君勿念。



    读过信的王小宅跟个孩子似的哭了,这泪水里有对柳茜至死不渝的感动,但更多的是他对于自己的羞愧。



    他穿越后几经波折,算是九死一生,才终被虚元子收为徒弟,过上安稳无忧的日子。并且还有佳人相伴,惬意的生活,令他安于现状,只想着和心爱之人一起长厢厮守,不再过问凡俗,像神仙眷侣般生活。



    而此番,若非丐帮遭劫,昔日故人落难,他王小宅还真不会来趟这趟浑水。在地球一个人奔命十几年,现在终于有了亲如其父的师傅,甘用毕生追求的深爱之人,且身处武当这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中。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尝到过亲情,友情,爱情的他,真的不想去打破这个现状。



    而柳茜对于他的了解,不可谓不深。恰恰发现了王小宅这一点,且深知他所做一切多半是为了她,虽然很感动,却也让柳茜心底为他感到担忧。何况现在乱世将起,王小宅再这样下去不说危险,也很是不妥,哪怕他很听她的话,她的督促他也肯定会听,但若这次任务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王小宅会怎么办?她现在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把视线转向任务,转向大义。



    所以柳茜在信中开头那么说不是逼迫王小宅去怎样,而是不想自己成为他的累赘,也不想他就此懈怠下去。柳茜也这才狠心选择不辞而别,暂且分开。这也是当下二人最好的选择,先不说师命难违,就说现在分开对王小宅真有好处的不是?他安逸太久了,完全没了那份进取心,自他两年前功法小有成就,至今再无存进。所以,柳茜只能对王小宅狠一点,好让他早日醒悟。



    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三天,王小宅心里自始至终都有一股子憋闷之气,这全部都被他发泄在身下的马匹之上,三天不分昼夜的极速赶路,令这匹价值百两银钱的健硕劲马几近虚脱,此时如同龟速,但王小宅却仍在无情的鞭策。



    “pia~pia~pia~”鞭声响亮。



    “~咴儿~咴儿~”马匹嘶鸣不断,终于马失前蹄,连人带马翻滚在地。



    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且只在马背上喝了点水的王小宅,身体虚弱不堪。此刻随着马匹滚落在地,好在立夏将至,又是雨后不久,路面泥泞松软,马速又慢,只让他弄了个满身泥污,没有伤筋动骨。



    狼狈的王小宅,爬坐起来,再一看马,已经口吐白沫,瘫软不起,就算不死,也是废了。



    一条生命竟因自己的一时愤满而将逝去,王小宅有些失神的坐在泥泞的道路中间。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柳茜说的不对?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他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他有了爱人,有了师傅,有了师门,还有一帮亲如手足的师兄师姐,他怎能自甘堕落,偏安一隅,逃避责任?自己心爱的女人尚且知道奋勇向前,自己又怎能落于人后?自己也是个大老爷们啊!



    其实此间道理很简单,王小宅那晚哭过后就想明白了,只是他心底有股怒气,愤怒自己为何还没有一个小女子看的明白通透,岂不是说他还不如一个小女子,虽然这小女子是他深爱之人,但那更没面子好吧。所以他这一发泄就是三天之久。



    心中郁气尽散的王小宅没有急于起身收拾,咳咳,好吧,他是起不来,好几天没吃啥东西,身子虚的不行。费劲吧啦的翻找出包袱里压烂的干粮,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最后又咕嘟咕嘟灌了一气白水,才算酒足饭饱。打个饱嗝,然后很光棍的四仰八叉的躺在泥地上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



    “小姐,小姐,前面好像有个死人!”一个眼尖嘴快的小丫鬟,站在马车上远眺后,对着车箱内叫喊。



    这是一只规模不大的车队,自乾州境内顺着官道缓缓驶来。看样子也是去往中州的。



    “小环,别大呼小叫的,吵死了!不就是个死人嘛!叫福伯去将它移开不就完了。”车厢内传出的却不是一个小姐该有的声音,而是一个中年女子成熟沉稳又很不耐的声音。



    “娘~,爹爹不是说,江湖人遇见客死异乡者,都会帮把手将其入土为安吗?说这不但积阴德,以后自己遇了不测,也会有人帮着料理后事......”车厢内又传出一个娇嫩清脆的声音,想来这便是那个小姐了。



    “闭嘴,你都跟你爹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福伯,去看看咋回事,挡道就挪开,不挡道就直接过去!”那成熟沉稳的中年女声再次发话。



    “是,夫人。”车队旁一个骑着马精神抖擞的老者应声道。



    领命的福伯驾马小跑上前,想要在车队赶到前处理完毕。



    他本以为是个遭了狠辣劫匪的倒霉蛋,被连人带马给弄死在路上。但等他近前,却听到了低沉的鼾声。细查之下,便见那浑身污泥,四仰八叉倒在路中的年轻人,胸腹起伏,呼吸匀称,这哪是什么死人,丫的分明是在睡觉。老者顿感腻歪,麻蛋的,你说你睡觉就睡觉,你去道边上睡啊,挡在马路中间算是个怎么回事?还特么不管不顾的躺在泥地里,咋的,玩洒脱呢?



    这路中间玩洒脱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咱们的打不过就跑王小宅是也。



    “嘿!醒醒!醒醒嘿~!”福伯对着呼呼大睡的王小宅呦呵几声。



    然而,三天没合眼的王小宅正睡的昏天暗地,哪听的见这老头叫喊,继续呼呼大睡。



    “嘿~,这癞子!”老者有点恼怒,骂咧一句,驾马更近一步,绕过死马,来到王小宅身边,也不下马,而是结下腰间水囊,打开盖子,对准王小宅的脸上就浇了下去。



    “哗~哗~哗~”



    “噗~,呸!咳咳~!谁啊?你特么有病啊!”睡的正香的王小宅忽然被人用水浇了一脸,口鼻呛水的他难受至极,待看清这竟还是人为的,怒极的他直接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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