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去想。那就是他干的,但是谁看见了?
就连睡床他都是第一次。
这时,响起敲门声。还没等小宝有啥反应,门一开,一张白中泛红的脸探了进来。一双灰蓝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小宝。
“来串个门,行不行?”说话间整个人就闪了进来。
一头红褐色的头发,一身日本军服,脚蹬皮靴。脸上洋溢着未经世事的大孩子的笑。
傻逼,哪来的小老毛子,小宝心想。他并没有起身。
那人一屁股坐在小宝身边。低头看着小宝,咧着大嘴。
“我叫瓦西里,你叫什么?哪嘎达的?”
小宝这才反应过来,这小老毛子一嘴的东北腔!
“钱小宝,家是火龙沟村的。”小宝答道。
“火龙沟村在哪嘎达?”瓦西里又问。
“横道河子往南几十里地。”小宝有些不耐烦了。
瓦西里突然伸出双手往床里面推小宝,“往里点,往里点。我也躺下。咱俩都躺在床上唠嗑多好哇。说完一侧身真的就和小宝并排躺在床上。两只皮靴也放到了床上!
这个小王八蛋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小宝暗想。
“你的东北话怎么说的这么好?”小宝问。
“我就是东北人,东北话能说的不好吗?”瓦西里说。
小宝很是无语。
“我是说你跟谁学的?”小宝有些恼火。
“原来你是问的这个。跟我干妈一家学的。”瓦西里恍然大悟。
“你还有干妈?是东北人?”小宝迟疑的问。
“我的父亲三十年前就到东北了。那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呢。在梨树镇一呆到现在。我出生后,我爹给我找了个保姆就是我干妈。我吃我干妈的奶到三岁。要不是我妹妹出生了,我还能接着吃!你看看我这身体多棒!”说完瓦西里撸起袖子露出两条毛茸茸的胳膊。
“你妹妹也吃你干妈的奶?”小宝真的吃惊了。
瓦西里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小宝,“我干妈的亲女儿不就是我妹妹吗!”
“晚上,安德烈埋汰你的时候我都听见了。你放心,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外来户,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是坐地炮!”瓦西里自豪的说。
瓦西里满嘴的东北大碴子喷了小宝一脸。
“你是说你觉得自己是东北人?”小宝问。
“什么觉得是,本来就是!不仅是东北人,还是东北人的女婿!我干妈早就想把女儿嫁给我了,我干妈的儿子也想我给他当小舅子。可是我妹妹不干。”瓦西里懊恼的说。
“当然不干了,你长得和他们毕竟不一样。”小宝没好气的说。
瓦西里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小宝。“我妹妹出生时就看我长这样,看了十几年了早习惯了。还能有什么不同。她是嫌我嘴碎,一天到晚的叨叨叨。她说一听见我说话就闹心。”瓦西里无奈的说。
瓦西里说话的时候,身子也不老实。身子拱来拱去。一双皮靴在床上蹭来蹭去。
小宝坐起来,没好气的说:“我发现你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别人要是这么对你,你愿意吗?我现在说你把皮靴脱下来给我,你干吗?”
瓦西里盯着小宝看了一会,猛的坐起,双手也没闲着。哐当哐当两声,皮靴落地。
“这双皮靴给你了。我还有一双。”瓦西里无所谓的说。
小宝无力的重新躺下。真是个活驴!
“找老婆还是找长得一样的好。今天食堂里的俄罗斯姑娘就很不错啊。”小宝说。
“那个狐狸精!她除了和安德烈以外,还和其他五六个人卿卿我我。我全知道。这种破鞋我才不要!找女人,要找能持家会过日子的。”瓦西里说。
小宝吃惊的看着瓦西里,以为他被齐二爷附体了。
“你不想将来回俄罗斯?”小宝问。
“回俄罗斯干嘛?我就是东北人。那个姑娘叫彼得罗娃,有几次她和安德烈他们六七个人在一起唱俄罗斯歌曲,还哭。我都看见了。我说过,我和他们不一样。”瓦西里说。
“在这里我活得才好呢,我说的是梨树镇。将来你到梨树镇你就提我瓦西里的名字,好使!提我干妈的儿子杨老大更好使!我大哥从梨树镇东门外一直打到西门外,没有不服的。”瓦西里得意洋洋的说。
小宝看着这个小老毛子外加东北小地痞哑口无言。
“谁来和咱交朋友就好吃好招待,谁来当大爷就干他!”瓦西里吹起来没完没了。
“在梨树镇那么好,你来这里干什么?”小宝问。
“我爹看我闹得太无法无天了,才把我送到这里来的。混个一年半载的就回到梨树镇那面铁路当警察。”瓦西里无奈的说。
“这里好混。不要说关东军,就是满洲国军也比这里严。我们这里大部分人只负责治安。”瓦西里眼睛一转说:“不过你除外。”
“为什么?”小宝好奇的问。
“你以为这里这么好进?你轻轻松松的就进到这里了?你知道以前在这个房间住过几个人吗?”瓦西里问。
“你是去国境线执行任务的。以前住在这个房间的两个人都死了。这才多长时间,还不到一年呢。”瓦西里自问自答。
小宝惊出一身冷汗。范文贵这个王八蛋挖了这么大的坑让自己跳!
“那我该怎么办?”小宝问。
“办法是想出来的。一切都要多加小心。”看来瓦西里也没有好办法。
“我问你,如果有人偷火车上的物资是什么罪过?”小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瓦西里。
“还有人干这种事,他不想活命了。”瓦西里说。
小宝让瓦西里说的心情很差,失去了和瓦西里说话的心情。没再聊几句瓦西里就光着脚出门回去了。
小宝坐在床上发一会呆,自言自语道:“来交朋友的就好吃好招待,来当大爷的就干他。”这小子比我会讲道理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