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狭路相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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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宝在什么事干之前会思前想后甚至是战战兢兢,但是干的时候就毫无顾忌,干完后心里也很平静。



    毕竟是从孩子起就见血见死人的人。



    小宝又两个人身上翻了个遍,连一角的硬币也不放过。最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摊在桌子上。



    除已经找到的两把手枪外,还有四个弹夹,两张有相片的小纸片。有三千多块钱显然大部分是伪装做买卖用的货款。



    小宝在房内找到一块手巾把钱和两张纸片包在里面扎紧,系在腰带上。



    小宝又在几个屋子转了一圈,在厨房里找到小半袋大米二十来个鸡蛋一块冻猪肉。



    怎么办?都是好东西。死去的老板说的没错,胡子是连咸菜都抢的!



    怎么把东西带走?如果能小宝真想把厨房菜窖里的白菜土豆萝卜都带走。



    菜窖?菜窖!



    小宝一拍脑袋,跑进厨房掀开菜窖的盖板。一袋又一袋的土豆拖出来,一颗颗的白菜和萝卜也抱了出来。干完这些,小宝感觉要虚脱了。



    不能停!



    小宝跑出厨房把两个死人也拖了过来,扔进菜窖,摆平。



    紧接着,小宝又把白菜萝卜土豆摆回去复原。



    小宝想了想,找出一个盆来。将水缸里的水一盆一盆的倒进菜窖里。屋子里不生火,很快水就会结冰。菜和人冻在一起就很难被发现。



    小宝把顶上火的手枪放进褡裢前面的口袋里,和地上的大米猪肉做最后的告别。整了整狗皮帽子,向门口走去。



    我都有这么多钱了,要什么大米猪肉!



    走出药铺,小宝反手关上门。没走几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从身旁飞快的跑过。



    “跑慢点,小心摔倒。我看你皮子痒了!”一个小脚老太太喊道。



    小宝这时听到远处一阵阵锣鼓声,不由得寻声也加快了脚步。



    越走人越多,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成群结队的从家里出来走在腊月天的寒风中。



    “赶紧的!大秧歌过来了!”前面一个胖老娘们喊道。



    寒冬腊月,人们都在家里猫冬都闲出屁来了。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这时,一个身上穿的花花绿绿,头上插着纸花,涂着红嘴唇红脸蛋踩着高跷的大老爷们小跑着经过。



    “你这是干哈去了?”胖老娘们问。



    “找地方撒泡尿!”男人也不避讳。



    “踩高跷撒尿蹦不到脚面上”胖老娘们笑道。



    一群女人都笑得嘎嘎的。像一帮下蛋的鸡。



    东北人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同理,什么事都不干也要看扭秧歌。



    小宝随着人流向主街走去。他并不想看扭秧歌只想快点出柏山。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小宝当了十年胡子锻炼出的好习惯。



    先是两个跑旱船的迎面而来。两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子在旱船里拿着烟袋锅装模作样的扭着。



    再后面两个人戴着纸糊的孙悟空和猪八戒的面具踩在高跷上来来回回的蹦跳着。引得一帮孩子跟着乱跑。



    孙悟空手中拿着一根彩纸包裹的棍子,猪八戒扛的居然是一个真的耙子。



    再后面——再后面居然是七八个身穿土黄色军装的士兵!一个个背着三八式步枪笑嘻嘻的走着。既不是满洲国兵也不是日军。



    东北从来不缺大明白。



    正当所有人都一脑袋浆糊的时候,一位穿着长袍马褂中年人道:“这是间岛省的警备队追击抗匪路过柏山。他们要乘火车去牡丹江。这是我们王甲长为欢迎他们举行的活动。”



    间岛省是满洲国成立后在延吉周围朝鲜人较多的地区设立的一个省。日本人在此训练了三四百的朝鲜人,组成警备队。这只队伍是专门对抗日联军作战的。



    再后面是两列身穿彩衣,手拿扇子的人。最前面两个人拉着一条红色横幅,上面写着八个白色大字“五族协和共存共荣”



    就在这几个朝鲜士兵即将从小宝身边经过时,突然枪声大作。



    “砰,砰!……”一个个朝鲜士兵毫无防备的中枪,倒在地上。



    小宝几乎在枪响的瞬间就趴在地上,顺便把一个追猪八戒的小女孩按倒在地。



    “快捡枪!”一声大喊传来。



    有四五个衣衫褴褛的人冲出来奔向倒在地上的朝鲜士兵。



    “嗒嗒,嗒嗒”几声机关枪的点射,那四五个人瞬间就躺倒在地。原本傻站在那里的猪八戒胸口中枪,仰倒在一筐冻梨上。在小宝侧面不到两米远,几筐冻梨正好挡住小宝。



    卖冻梨的早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



    小宝吓得一动不敢动。开玩笑!那是机关枪!



    街西头是一伙不明来历的人,街东头是四五个朝鲜兵。他被堵在中间了!



    街西头,抗联一路军二师的团长张奉光趴在地上向对面观察着。机枪就在路边的磨盘后面。磨盘和紧挨着的房屋墙壁只有一尺多宽的空隙,但足够控制整条街了。



    一个人慢慢的从后面爬过来,在张奉光耳边小声说:“团长,是上呢还是跑?大家都没子弹了。他妈的,谁能想到秧歌队后面还有四五个人!”



    张奉光摇了摇头,“上是死,跑更是死。人家有机枪咱们上不去。如果跑,出了柏山二三里地都是一马平川的庄稼地,让人在后面当靶子打。”



    “大个子,咱们死了几个?”张奉光问。



    “四个,再加有福,五个。有福肠子都出来了,眼瞅着不行了。早死早托生,托生大辈儿的。”大个子说。



    “子弹还有多少?”张奉光又问。



    “多的四五发,我只有两发了。这几个月被人追着打,只出不进那还有了。我那杆水连珠扛了二三百里地,其实里面就一发子弹,刚才打完我就把枪扔了。这杆三八里还有两发。大家都差不多少。”大个子回答。



    大个子沉默一会说:“团长,能不能到住户那里弄点吃的。在山里总嚼干蘑菇,好不容易拉次屎都得用手指头硬抠。现在一动弹浑身冒虚汗。”



    张奉光趴在地上向斜后方一指,“就那一家,让他们多做。吃不了带走。跟人家说咱们多多给钱!”



    大个子慢慢转过身向那一家大门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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