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希,南门希,那个佝偻着腰的中年女子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淡然,平和,没有任何波澜。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南门希。
说完,她依旧靠在那块冰凉坚硬,透着满目沧桑的墓碑上。对着墓碑喃喃地道:“陈宾,今天你睡得怎么样,是不是感到有些凉。……没关系,再过一阵子,你就过去给你了,给你暖被子,给你暖脚。你别急,我不是寻短见。我是该走了,老天爷已经把你的日子都给了我,给了我这么多的宽限我也知足了。我走的那天,你记着在奈何桥上接我,要不我迷路了,找不见你会哭鼻子的,会让你心疼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看过了日出,现在啊正在看日落……嗯,日落很美的。就像你跟我看的时候一样……
时光寸寸流逝,南门希的身影被月光镀上一层清浅的银灰。女人的身影也渐渐被暮色掩盖,最后融入沉沉夜色……
而此刻的南门希正伸着他的手,带点郑重地道:“你好,我是南门希。”带着点兴奋,带着点雀跃和稍稍的固执。
雨珊长这么大还真没和男人握过手,一时愣住,不是怎样应对。
南门希的手都伸出来了,自然没有缩回去的道理。那样岂不是很没面子。于是他大咧咧向前一探,抓住雨珊的小手,握了两下。
全不似别的勘探队员那般粗糙黧黑。南门希的手掌柔软白皙,手指也是细长,有点像女孩子的手,被它握住,也是温软舒适。
只是,那食指有些不安分,竟曲起来去挠雨珊的掌心。一下,两下,挠得雨珊一激灵,随后一种从未有过的酥麻从手心窜到她的血管,神经,窜至她的大脑,吓得她赶紧收回手,按到胸前的衣襟上不敢再动。
汪洋直说是南门希的强握吓到了雨珊,跟大家起哄一起把南门希拽起来推开。南门希不甘愿地笑骂了汪洋他们两句脏话,便站起身,拍着屁股走人。众人回敬了他两句,都没在意,继续没有完成的自我介绍。
两个年轻人是亲兄弟,他们弟兄四个,那两个在东北工作,现在只有他们的父母在老家。
还有张三,……
雨珊看似在微笑着听着大家介绍,可是似乎,她的耳朵已经不在这了,眼睛也有意无意地往帐篷那里瞟。夕阳中被镀上一层光晕的陈宾正和南门希正扯着篷布,恍惚感觉到来自侧面的一束带点灼热的眼神。他抬头正好捕捉到自家媳妇儿的已经开始移开的目光,他看了一眼,雨珊的目光定住,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
夜幕降临了,这是雨珊第一次在野外住宿,自是新鲜得很,她激动地拉着陈宾爬到山坡上的一块空地上,四周的山林寂静幽暗,一轮圆月在高远寥廓的天边散发着淡淡的清晖。几颗小星在山林的边角淡然且晦涩地闪烁。整个天空仿佛是月光的天下,笼罩着整个天空,整个世界,也笼罩着这世界里的两个人。
山风清冷,陈宾早准备了垫子和毛毯,悉心地给雨珊盖上。雨珊枕在他的腿上,被他用手揽着,舒适温暖,惬意。
雨珊的心暖暖的,她看看天,看看天底下这个守在自己身边的爱着自己的男人,心里对自己道,知足吧,看这样多好。
难得陈宾这一次没有让那种虫子上脑,而是和她一样沉浸在这幽静美好的境界里,看着这月,这星,看着满山的寂静空灵。
只是他的心还是分出来一部分,关注着幽暗的深处,准备着在危险发生时,护住他的爱人。
雨珊的心是温暖的,是感激的,也是幸福的她将脸贴在陈宾的坚硬温热的肌肉上,蹭了蹭,像一只慵懒的小猫。第一次服帖地,温顺地抱住他的腿,闭上眼,在偶尔的秋虫声中睡着了。轻微的鼾声响起。陈宾看了看她,摇摇头,宠溺地笑了笑,然后打横抱起她,向帐篷走去。
那一夜,雨珊睡得很香。
第二天天不亮,陈宾就起床了,等雨珊睁开眼睛,一碗香喷喷的打卤面已经捧到了她的面前。
真香啊,雨珊一下子翻身起来,伸手刚要拿筷子。陈宾一指外面,示意她去洗手洗脸。
有打卤面吊着,她自然行动利落,哧溜一下就钻出帐篷。等到了帐篷之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过膝的粉色吊带,因为睡觉,同时也方便陈宾这个大男孩偷嘴吃,她里面并没有戴胸罩。
然后就是,七八个正吸溜吸溜吃面的男人齐刷刷把视线从面条上移开,移到她还带着些朦胧睡意的脸上,再然后,再齐刷刷下移,盯住她若隐若现的凸起,紧接着就是集体口水的模样。当然,有两个嘴里有面的,并不适合这个形象,那几根晃动的面条,光溜溜地,招摇地晃了几下,噗噗噗地落在尘里。
小汪洋美美地吹了一声口哨。众人跟随,一时间,口哨声四起。竟是如高歌般嘹亮。引得正在收拾行囊的队长都仰脸长笑,哈哈哈哈。
陈宾也是听到口哨才想起来媳妇儿还穿着睡衣呢,赶紧走出来,把有些发蒙的雨珊提溜回帐篷。那脸上陈醋的味道浓得早够吃两顿饺子了。
雨珊也顾不得跟他解释,赶紧找衣服穿上。
有人在外面起哄,陈宾走出去~又是被大家一阵打趣。
上午,大家把脏衣服拿出来,交由雨珊到河边清洗。陈宾想和自家媳妇儿一起,队长摇头,用手指点他,瞧你那点出息,就一会儿也离不开?都像你这样,我们这群人还会在这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