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辛将军帮我代劳吧？”
“我怎么能帮你代劳呢！是你去和王伦谈…难不成还有事？”
曾询点头，“是啊，吕傅驻守寨门，我问过王伦了，不知道他的下落，他态度强硬，三公子一旦落入他手，必加伤害啊！这一下两个儿子不知生死，我感到难以面对吕帅啊！”
啧啧~辛道宗也晓得为难，“还不是因为副帅太固执了！固执的认为我军兵败，完全是军将的原因！实则，那王伦打仗好生厉害啊！他所率的军卒，也绝不单单是降卒，一定有大量贼兵骨干在里面，充任军头先锋，这样才让王伦如臂膀驱使，无往而不利！”
曾询附和道，“现在发现不算晚，避其锋芒，消耗其士气，莫要贪功冒进。王伦来了是真，又何尝不是以自身为诱饵呢？”这是在明着提醒辛道宗，你可别多想！不要急促迎战！
辛道宗忙道，“我军所部死伤大半，我可一点儿心思都没了，好了好了，你还是快去办公事吧！我先走一步！”不给曾询再出口的机会，他急匆匆招呼亲兵走了。
叹一息，曾询还是要亲面吕帅……该怎么安慰这位老人呢？
硬着头皮也要进去啊……就这么着，曾询进了厅堂，发现吕由诚坐在那里，一只手倚着脑袋，不知是睡了，还是闭目养神，不想惊动他。
突然话音起，“曾询啊，带回来的是坏消息吧！”
曾询忙作揖，“回禀吕帅，现在的王伦脾气可不小啊！像是打急眼了！”
“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南北夹击，堵上所以性命的拼死一搏！打算玉石俱焚呢！”
“吕帅英明！”
“英明个屁！我用人不明，才招致这样的惨败！大惨败啊！现在尚且能死守，却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曾询又道，“没有损失那么多的…”
“那是因为王伦不杀俘虏！还优待他们！不多算，从王伦拿下凤凰岭寨之后，如果一路不眨眼得砍杀下来，我军要损失多少人？对军心的影响有多大？我看啊，听到王伦的名字都要害怕的哆嗦了！”
曾询又劝道，“副帅！将军们还是尽责尽力的！然则，王伦以性命相博，不死不休，虽屡屡侥幸得胜，但也是夹缝求生，他身上的伤可不轻呢！”
吕由诚像是发现了什么，“曾询，你此话何意？”
“我见到王伦时，他穿着甲胄，已经被砍得破破烂烂，浑身都是褐色的血迹，想来他招降纳叛是一把好手，但也要亲自领兵冲杀，如此积伤成疾，不是长命之相啊！”
吕由诚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有理，王伦身上新旧伤肯定不少，他能支撑到今天，未尝不是油尽灯枯啊！”
“所以，我们只需要等！等他王伦气力衰竭，等他的降军离心散乱！这时候就是我们的好时机！”
吕由诚点首，“我亦是此意！已经命诸将不可随意出战，只消坚守营寨！而且命令杂役挑雪浇筑寨墙，让贼兵根本爬不上来！待到天明，又是一番光景了！”
“对，一切等到天明，寨中军兵看到贼兵的惨样，自会信心大增，士气大增！”
说着说着，居然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吕由诚很受用，这是几天来，唯一的好消息吧？
曾询眼看着吕帅眼角露出了笑容，赶忙请求退下，“吕帅，那我这就回去帮着守寨…”
“等等！”吕由诚反应慢了十几秒，“曾询，你是不是还有事要跟我说？”
曾询咽了口水，“还有吗？属下一时忘了，吕帅提醒一下？”
吕由诚嘴唇微微抖动，红血丝的双眼盯着曾询，颤巍巍道，“告诉我，活着还是已经殉国？”
吁~还是躲不掉啊！
曾询再拜道，“外寨一片混乱，王伦并没有抓到三公子，可能是遁走了吧！”
吕由诚沉默了一会儿，“他怎么可以遁走呢？我把外寨东南门，那么重要的关卡交予他守御！”
“吕帅，外寨失守不能责怪三公子，实则…”
“你不用为他求情！你下去吧！坚守营寨！等待天亮！”
曾询被堵回来，拜礼后退出去了，吕由诚喃喃低语，不觉两行老泪流出，复杂的心境，不知道为什么哭泣……
……
曾询去北面寨墙看看情况，然后再回南寨墙，得到了一个热乎的消息，让他后悔跑来。
“这种事，要我怎么跟吕帅说啊！”
诸将道，“我们都被副帅骂的狗血喷头，只有你曾参议挨骂最少，恁曾家名望又大，除了恁之外，再没有合适的人了~”
曾询求生欲道，“我也是晚辈啊！这晦气的报丧，我都能想象，我站在门口得有多难受！不行不行！你们换人去吧！”说走就要走，曾询绝不干这种煎心的事儿！会睡不着做噩梦的！
“哎哎曾参议，总不能一直瞒着副帅吧！”
“你说的好！咱们都瞒着吕帅不就好了！”
众人哑然，“这怎么瞒得住！守寨墙的军卒都听到了！很快全寨的军卒都会知道！再由小兵们把这事告诉副帅？那……我都不敢想！我会被骂成什么狗样儿！”
“那就告诉每一个军卒，私传者重罚！”
“这、怎么告诉每一个~”
曾询一瞪眼，“总比现在找骂强多了吧！现在就去做！把这一片都封锁了，任何人不得乱窜！我去把斥候信使叫过来，帮你分担些~”
快速拿定主意，所有人都散开干事儿，甚至一一谈话通告到位！
……
卯初官军们热切盼望的天亮，就快来了吧？营内的公鸡打鸣了！
寨墙上守御的官军却不见轻松，他们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看到了高大的模糊黑影缓缓行进，急呼道，“是攻城器械！快去通报将军！”
先后时差，甚至没有超过两刻钟！曾询闻听战报后非常诧异，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左右，“南北两处贼兵，难道商量好了卯时同时发起进攻吗？我不能相信他们是提前商量好的！隔着二里地呢！根本传递不了！”
身后属官道，“曾参议，不管是巧合，还是计划好的，咱们还是认真应战吧！”
“那是当然，必须认真应战！诸位，有甲没甲的，都回去套上吧！天亮这顿饭，怕是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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