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兄弟们忿忿不平,“这个刘副将真是条狗啊!500石军粮就能买他的效忠?做人这么没骨气,怎么不去死啊!”
“他这样打丁大哥的脸,是兄弟绝不能忍啊!”
“要出兵,他的兵凑了去,咱们的兄弟一个也不许去!”
“呔!真是太气人了!同样是兖州兵,却区别对待!给他钱粮,却不给咱们!”
“人家是河东将调来助战的,自然比咱们特殊。”
“你不说我都忘了,是朝中哪个大佬送来刷军功培养的吧?”
“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总算回忆起了张清的身世,然后说着说着,更酸了。
丁得孙道一声出去吹吹风,留几个兄弟在屋里长叹世道不公,后来又跟出去几个,直到众人吐槽麻木了,丁得孙回来了。
“丁大哥,有主意没?”
丁得孙长叹一声,“人家有奥援的世家公子,随便刷刷战功,就能荣登殿堂,咱们这些土老冒儿,大字不识几个,拼命才能露露脸,拿什么跟人比!”
“丁大哥!这可不像你说的话!怎么能认怂呢?”
“就该跟他杠啊!不能妥协!”
“你们瞎吵吵什么?大哥考虑周全,自然有他的想法!都别吵了,听大哥怎么说!”
“就是,别给大哥添乱!”
丁得孙无比艰难道,“众位兄弟也都知道,咱们兖州军战绩太差,原来的顶头上司,林大使殉职,蔡居厚不管事儿,朱提举有心无力,程万里谨小慎微,反正是,都帮不上咱们说话,那咱们还闹个什么劲儿?闹给谁看呢?叫无冤无仇的梁帅也记恨咱们吗?犯不上!梁帅手里有河北兵,还有张清手里这支人马,咱们干不干活儿,对他有影响吗?”
“能迟滞个几天?”
呯!说话那人挨了个脑瓜崩儿,“河北大军一到,还有你什么事儿!敢吵吵一并剿灭了你!信不信?”
那人一怔,“不会这么狠吧?兔死狗烹啊这是!”
丁得孙扫一眼出生入死的众兄弟,“梁公的绰号叫什么?梁半朝啊!他要构陷咱们,追究此前的败绩,咱们谁能逃脱掉?还不趁着机会表现,将功补过更待何时?都清醒点儿!想想我说的话!”
众兄弟面面相觑,丁大哥这是被谁敲打醒了?
“那丁大哥……张清那里你去、还是不去?”
丁得孙神情哀默,“我不领兵,跟着去吧,不见面便好了,等我再缓几天这个现实。”
众兄弟安慰几句,随同出兵的事儿,交由其他兄弟去刘副将那里报备。
五月二十九日清晨,张清拿到了出兵的名册,刘副将顶着个黑眼圈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哈欠。
张清随意翻看一下,主要是看看年龄,然后交还道,“刘副将,回头就会把军粮给你送来,至于你与几个军使怎么安抚手下的兵,那我就不管了。”
刘副将道,“这个你放心,我们内部协调,只是拜托你那件事,还希望帮帮忙~”
张清道,“这个好说,只要尽心尽力把差事做好,梁帅那里我再去求他。”
刘副将抱拳,“那就麻烦张将军庇护了!”
“嗨~别吹捧我了,剿匪结束,能混个副将当当,我就心满意足了。昨天不是跟你说了,我的功劳都在吕提刑那里记着,梁帅这里,我还排不上号啊。”
随后说一些琐事,然后等全了各个营寨赶来的军使、都头,一起把路线给定了,下午检阅参战的700兵卒,张清看后很满意,约定好明天正式东推,便离开了大牛山营寨。
……
五月三十日,北路刘副将、南路张将军同时检索推进,一天20里不算太难,关键是要够细,把但凡贼兵能藏身的地方挖出来!还要拔除几个贼兵占领的营寨,贼兵所余不多,大多是刚刚降贼的官军,见官军卷土重来,没打几下就放弃,甚至直接杀贼首投降,一路行来竟然出奇的顺利,看来,是晁盖败亡的消息传到这里了。
六月初三,刘副将与张清所部汇合,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进兵,阻挡在眼前的山脉,从横一东西转折东南下,有个口子进去直通金鸡山营寨,这就是贼兵杀出来的通道,适合大队人马行进。这丛山嘛,也不能放过,以免小队贼兵翻山逃窜,所以需要布置一下,留守骑兵、步卒建立警戒防线。刘副将推荐丁得孙作为留守主将。
张清诧异,“丁副将也来了?”
刘副将没当回事儿,“都是爱面子的人,看破不说破。”
“好好,我晓得了,那便是丁副将吧!”
双方没意见,张清匀给刘副将800人,休整之后翌日出发。
聊完公事,又聊几句闲话,刘副将不经意问道,“张将军,听人说你也是世家子啊?”
张清闻言一笑,“什么世家子,普通人家罢了。”
“哦~不是吗祖上不是当官的吗?”
“有,曾祖有当过宰执的。”
“哈!有出过宰执?那可不一般啊!说来听听?”刘副将一脸的八卦,非常想听张清身后的故事。
张清道,“谁祖上还没阔过?不值刘将军太过关注了。”
刘将军见张清婉言拒绝,换个问法道,“那张将军是哪里人氏啊?”
“我们张氏籍贯原在河北的,因当时的曾祖出任河南安阳为官,又逝于任上,我们便落户在当地了,至今近年,繁衍5~6代了,所以现在都口称河南安阳人氏了。”
“奥奥,原来如此,像将军这样的家族还不少呢,好多忠直正臣,清明廉洁,办了丧葬之事,家财为之一空,根本没有余钱路费返回乡里,很是艰难。”
张清点点头,“是啊~事情还流传了下来,当年我曾曾祖在刑州病逝,那时他刚刚九岁,家里买具棺材已经竭力,无钱安葬,便把灵柩停在当地的佛寺,后来曾祖中了进士,才又回去找到入土为安。”
刘副将唏嘘,张清淡然,“曾祖在相位,慎名器,无毫发私。常以盛满为戒,虽显贵,其清约如寒士。我辈皆从其训,约束自身行德。”
……
六月初四,张清在向导的指引下,率领人马绕道东南山脉,直插距离金鸡山营寨东南外12里的白山,斥候回报曰:半山腰插着一面白旗,还有一封被树叶包裹着的书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