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李忠带着北营剩余的俘虏转回,王伦等人亲切慰问鼓励,程万里这封敞口信转送到王伦手上,扫两眼便不屑一顾的丢给郝思文,“程万里自己没什么赈灾的本事,却嘲笑起我来了,庸官便是如此,自己不行,觉得别人也不行,真是好笑!”
武松忙叫郝思文念一念信上写的什么玩意儿,郝思文便念给众人听,而后评价,“这哪里是问策,简直是刁难人啊!纵然是商行在时,咱们才有多少家当?怎么可能赈济数十万灾民!咱们家可比京东路安抚使司差远了!”
“物资是重要的根本,方式方法也是安定的关键,同时人心情绪一定要引导好,这里面学问颇多,虽然咱们商行做的有限,但我想,赈济十万灾民,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如果有三府仓储,数十万也可以想一想。”
郝思文咧嘴,“数十万,你真敢想。”
“不知道林教头、王希孟、吕方他们怎么样了,柴大官人有没有受伤。济南府的情况如何,是不是林教头领头的民乱……整个京东路,真是乱成一锅粥了。看来用不多久,朝廷一定会再派重臣大军镇压平乱。”
郝思文道,“担心如此,你谎言河北军会来,他们真的会来?”
“大名府驻军雄厚,京东动乱不止,河北军不动不可能的,只是早晚而已,咱们要有心理准备。”
“可现在的情况是,兖州现在的掣肘,咱们是吃不下了,必须另寻驻地。”
“临沂~”王伦慢慢吐出几个字。
郝思文一脸你真六的表情,“兖州城看不上了,又想要临沂城?”
“战略计划放在高点,全盘考虑,当初以兖州之地为目标,我也是深思熟虑,觉得这里有大量军械、军资、工事,咱们驱逐官军而占之,河网纵横、山水为阻,却是一块宝地。可如今呢?我不能把晁盖他们放下山,有没有足够的兵力压制他,兖州九大营的军资尚在,可粮秣草料紧张,民夫百姓厌战情绪高,剩余的精锐官军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咱们现有的实力可以吞并的,综合条件,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兖州之战都不能再打下去了!攻之利小,占之无利,弃之只是可惜而已。”
王伦的又一番高瞻远瞩,郝思文还能说什么?“你说的有理,都有理行了吧?”
武松道,“临沂是座富饶大城,山险环伺,水网通达,离着咱们海州港也不远,照此一说,确实合适之地。”
李忠也道,“哥哥说的是啊,济州之内,诸县的存粮怕是要吃光了吧?”
“因为连番大战多少田土抛荒,如果春来还要打仗,那济州百姓又要苦耗一年,多少要挨饿,所以于情于理,咱们不能在兖州、济州呆着了。”
既然逗留梁山泊区域坏处颇多,迁临沂之事利益明显,众人自然就同意此策了。接下来王伦要安排退兵之事……
至于程万里那封十问,草草答两句丢回去了。
……
满怀期待拆信来,薄薄纸张打发人,程万里骂一自大,便不再想理此人了,喝一口茶水还烫嘴~
程婉儿得了仆人召唤,匆匆赶来,却见爹爹气得不轻,书案上文牒乱散,“爹爹,又出事了?”
“没有,是王伦这小子太可恶了,把我气得不轻。”
“为何?他写什么了?”
啪!程万里伸手拍住了纸张,“妳还是不要看了。”
越不让看,越想看,程婉儿柔柔道,“看女儿斥责他几句?”
“大家闺秀,说甚胡话!”说罢程万里拿起回信,把下面一条撕了去,再递给女儿。
程婉儿猛然懂了,最后那几句,肯定和自己有关……拿过前篇只见上书:
尊敬的程伯伯啊!恁身处险地,居然还惦记着远在济南府的灾民,真是仁厚慈善之心,可据我所知,兖州南营的伙食也捉襟见肘了吧?恁还是先想想办法筹集一下,城中大户乡绅颇多,我想恁能很快想出对策。
其实还有一条捷径,恁退位让贤,我帮恁解决这个困惑,岂不两全其美?晚辈僭越还请宽容。
到此看不到了,程婉儿冰雪聪明,自然看出了写信人的不羁不屑讥讽,难怪爹爹会气咻咻了。
“爹~”
“妳去罢,跟他回信纯粹是浪费时间,有辱斯文。”
女儿退出去,程万里继续办公,今日就决定李应的职位吧!程万里迫切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或说是敢勇军官。
琢磨几笔,程万里自认为言辞恳切、动情至深、宽容优待、前途远大。李应一定会涕泪受之,而后忠心耿耿在手下办差……不求美好,只求平安度过,程万里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
带着任命书出去,下午议事堂上正是授予李应职务,算是正式成为官军一员,当然,正式身份还需要申奏朝廷,在此之前,一定要立功哦!
程万里的重视看待,李应报之以竭尽!晚上文武官吃一场无酒的筵席,重申一下美好的明天,程万里信心大增,有些懈怠了。
席散,回到卧房,躺椅上悠悠得看书,适当缓缓脑子,阅读经典古籍,以史为鉴看今朝。
程婉儿进来收走糕点茶品。
突然,程万里抿着嘴唇思考,俄而惊恐、愤怒、后悔!良久,自言自语道,“真是千防万防,还是中了王伦的诡计!却是无计可施!”
“爹爹,恁又怎么了?”
“李应根本就是个幌子!他来这里成败与否,对王伦都是胜利!我们都被他耍了!嗨!”
额~程婉儿不知该说什么,“爹爹,王伦有那么聪明,把恁也给蒙骗了?”
程万里捂着脑袋道,“被他看破了,都被他料中了!他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程婉儿看着心疼,急过来安慰老爹,“爹爹,即便王伦赢了,咱们又不曾损失什么,恁又自责什么呢?”
缓一缓,“女儿说的有理,可我掉进别人的陷坑,这心里别扭啊~”
“那恁告诉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与李应交谈几次,发现他真是安分守己之人,实是不愿意掺合造反之事的,本质是个好人,这一点肯定不会错。”
“那不是挺好吗?”
“王伦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给了李应归正朝廷的机会。”
婉儿惊,“那他是真降,还是诈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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