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榜酒气喷薄道,“我已经与梁总管结义金兰,如果张将军……哎!张将军你怎么了?”
四五位见证人看热闹的眼皮下,张清突然眼睛一闭,像一滩烂泥瘫倒在地,尾巴骨摔得老疼愣是没敢出声!噗通!
王登榜一愣,“怎么回事?快快救人!愣着干嘛!”
梁总管在侧冷笑滑过,“你们把张将军抬到通风的地方,我学过一些救急之术,可以试试看。”
王登榜笑道,“张兄弟你有福啊!有梁总管亲自给你医治!”
四个小厮费力抬着张清离开,王登榜想要跟去被梁总管拦住,“兄长不必去了,在这里陪诸位客人,我去便好,你还信不过我吗?”
“有二弟出马医治三弟,自然我是一百个放心!那就全拜托二弟了!”
梁总管拱拱手告辞,王登榜自去斗酒。
一间舒适的暖帐,正是梁总管的帐篷,命人小心放下,梁总管伸手过来探张清的鼻息,“均匀有力,应该只是昏过去了,至于怎么昏的…”又来扒张清眼皮,瞧了瞧又来掐下颌,扯开前襟看胸脯……左左右右从上到下折腾许久,梁总管直起腰扭动三五下,对众人道,“是喝醉了。”
啊哈?喝醉了?
随从道,“我没记错的话,张将军才喝两碗啊?怎么会醉呢?”
“你们瞧他脸色红的厉害,从脸上一直红到胸口,这不是寻常的红色,是不能喝酒之人。”
“那我们该如何做呢?给他灌一碗醒酒汤?”
梁总管摇头,“不必了,他身上没有起疙瘩或是红疹,也没有抽搐等不良反应,应该只是易醉而已,你们听他睡得踏实,就让他歇着吧。”
随从审视片刻,如果没有酒味儿的话,真如睡着一般。
“给他脱了衣袍,盖了被子,咱们回去筵席吧。”
随从们七手八脚扒光了张清,裤头都懒得给他罩一条,直接被子盖了,轻松随着梁总管离去,油灯留了两盏,室内瞬间昏暗下来。
咔哒,门缝严和。
张清睁开了眼睛:我的个娘来!这个王登榜他娘的是有病吧!才见第一面就要和我拜把子!拜你大爷的把子啊!你也就算了,还是应天府的都监,是个公职人儿,姓梁的那宦官算怎么回事?拉这种人跟我拜把子不是恶心我吗?说出去我都嫌丢人!什么玩意啊!气死,气死我了……迷糊的酒劲儿让张清的暴脾气上来,一点点小小的不满都会被放大,何况这种恶心带恶心拜年的奇葩遭遇!
我是一天,半天都不想呆了!
张清堵着气,脑海里把王登榜和梁宦官诅咒了九九八十一遍,而后沉沉睡去……
……
多日来被困监牢的张清,王伦所给为数不多的福利晒太阳,就是为他安排了一间有窗户的牢房,每天能有两三个时辰阳光可以照射进来。其他人可以放风,他不可以,就这么点福利,也会让张清忌妒。逃出来的兴奋、劳累,耗尽了张清的精神体力,所以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同时,也没人催着他起来吃饭。
睡到自然醒不现实……被尿憋醒的张清抠抠眼屎,好家伙,这么大!先缓一缓神儿,这是在哪里?
“张将军醒了?肚子饿了么?”
“啊—”张清当场炸毛了,他以为没有人呢!突然这么一嗓子,是要吓死人啊!半起身查看,发现梁总管离着两步不到,仰卧着看书呢。
梁总管又道,“怎么?我吓到你了?”
张清咽口水,“没有没有,就是在监牢呆好久,一下子没缓过来。”
“呵~可我看王伦应该待你不错啊,身上除了手脚腕,一点外伤也没有,有几处肿了,应该是路上逃亡撞得吧?你眼底的血丝也不多,睡眠比较充足,舌头粉红饮食也正常……”
我去……张清听着这些轻声细语,身上却不自觉发寒!这个人太可怕来!我要离他远点儿!“王伦要从我嘴里套话,自然是对我以礼相待。”
“张将军不对吧?如果你什么也没透露,又怎么会毫发无损呢?王伦有这么好脾气?我看不像啊!”
张清彻底坐起道,“梁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通敌不成?王伦打得什么算盘,只要他自己知道,假好人也说不定。”
梁总管道,“是呀,王伦惯会笼络人心,骗来一群狂徒为他作乱谋逆,还有一些士子竟也入伙,说来真是好笑。”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还请梁总管详细讲讲王伦在济州干下的恶事!”
“这个嘛~”梁总管看一眼围着被子坐窝的张清,“穿衣裳起来,咱们饭桌上边吃边谈。”
……
梁总管前后参与了济州西城所的扩张,很多事情都是他冲锋陷阵,第一见证人,所以贬低起王伦来,那是口若悬河,听得张清直皱眉,他不喜欢这个梁总管的说话方式,喊打喊杀喊贱民像是口头禅一般,视济州贫民如猪狗,与王伦推心置腹的话相比而来,双方的境界真是相差太远,因为西城所干得那些破事,没得洗!
朝廷不是有法度,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吗?按时交税就是私有土地,为什么收回?
梁答:他们那是隐瞒田亩,被我们查出来的!你看着那些贱民装可怜,实则一个个偷奸耍滑!
这白契也是官府承认的吧?没必要追溯旧主吧?
梁答:那怎么行?你是不知道贱民们私立田契,偷摸私占,这来回一倒手,边上这十亩官田也被他们夺了去!
强勒这些百姓当佃户,不怕他们上告吗?
怕什么!西城所的律法就是大宋的律法!到大理寺他们也没理!
诸如此般,梁总管颠倒黑白,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强词夺理令人诧异,这世上还有这么臭不要脸的人!张清有种一脚给他发上天的冲动!
“只是想来万箭穿心之痛啊!李侍从派我去兖州求援,结果我刚到地方,就听说他惨遭横祸!这个挨千刀的王伦!不把他千刀万剐,难解我心头之恨!”
梁总管刚才的丑陋,现在的狰狞,全被张清看在眼里:什么他娘的狗东西啊,王伦你千万不能落到这种人手里!装得多心痛似的,麻蛋一滴眼泪都没有!
“梁二弟!张三弟!你们都在这儿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