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破落户的发迹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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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凉了,尿桶都在屋内,被不熟悉的客人朱贵一脚踢翻,这个味道……



    “朱伯伯踢翻尿桶喽,要挨揍喽!”李宝首先发现了这件糗事,大肆渲染。



    “老朱,掌灯,拿炭灰垫一垫吧。”王伦没趣的又钻回被窝。



    “把鞋提到台阶上来,臭了的直接扔出去吧。”公孙胜翻个身,把李宝搂在怀里,小家伙咯吱吱笑。



    朱贵万分歉意,手忙脚乱寻了簸萁,收拾一地的零乱。



    “我说,正道,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尿桶吧?太轻了就容易踹倒,又重又大就不容易翻了。”



    “除了你和宝儿,谁还会踹翻尿桶啊?”王伦没好气骂一句,“站着不扶尿了一地的也不知道是谁,还有脸说。”



    “哈哈,意外,意外,还以为做梦呢。”



    “老朱,行了行了,扫干净就得了,把这些都扔出去吧,这臭老道,尿也是真骚。”



    朱贵收个尾出门去了,不一会咚咚又跑回来。



    “看见什么了?急成这样?”



    “马棚,驴旁边有个人。”



    “见怪不怪了,哦,那天你睡死了,灶台上看有没水,给他端出去一碗。”王伦慵懒地爬出被窝,穿好衣服下地,“你俩的鞋湿了,不能穿了,换上新鞋吧。”



    王伦齐整了衣服,拿通条捅捅灶眼,看外面雪不下了,门口的脚印却深,打个哈欠,添足了炭,思考今早吃点啥?



    朱贵又一阵咚咚跑回来:“那人我摸着烫得厉害,要不要喊大夫来啊?”



    “是么。”王伦一点不意外,踩着朱贵的脚印寻去后院,马棚里的驴咴咴叫着,大红枣却耷拉着脑袋。



    “你先给它俩添点料,草料六分,精料四分,水槽也冻了,去舀半桶温水。”



    王伦蹲下去看那个窝在墙角的人,裹着皂灰棉衣,头遮范阳笠,轮廓沧桑灼灼,须髯蔓生,怀里还圈着一个酒葫芦,盘瘫在草堆中一动不动。



    这,王伦心下微微触动,不会这么巧,林教头送上门来吧?



    “老朱,搭把手帮我抬回屋里。”



    得了朱贵托手,王伦还是异常吃力得把这人上后背,步步艰辛挪回前院,一个晃荡被扑了个狗吃屎,身上之人闷哼一声。



    “我的天,这人太沉了,一百八足足的,实在扛不动。”



    “王兄,看背后还有个包袱。”朱贵发现了重点。



    王伦估摸着形状,四下捏一捏可以确定是金银了,取了小刀割下包袱递给朱贵道:“去喊道长来帮我,就说天将来报道了。”



    朱贵一脸糊涂跑回屋,公孙胜就急匆匆跑出来:“哪个?哪个天将?”



    “九成是林冲。”



    “看我来吧,帮一把。”公孙胜一上手,背好这大汉钻回内屋,李宝还磨蹭着不愿意起床,咣当放下个大块头。



    王伦吩咐一番朱贵,进屋收拾了上下,公孙胜出门寻大夫,前后直忙到晌午,众人才安坐下来,幸好只是发烧,细心喂了几味药,由他酣睡。



    “这林冲是犯了官司命案的通缉犯,你们可要保密,现在他叫林大胆,是我远房表哥来投奔我的,记住了。”



    “什么!”朱贵惊呼一声,没想到这人手上有命案,公孙胜也是一皱眉,他手上的除魔录只有名字。



    “被逼上绝路之人,不是坏人,不用担心,中午将就一顿,晚上吃好的。”



    “真的没事?”朱贵还是一脸担心。



    “信我。”王伦拍拍胸脯,“吃完饭还要扫雪,都紧趁着点,小心雪把屋子压塌了。”



    “这个要快,烟气上去,雪水化开了真说不准这顶就掉下来。”公孙胜稍微犹疑后就表示了赞同。



    ……



    三天后,王伦终于得到了一只半康复状态的林大胆,在深夜会话中,惴惴不安的朱贵也得知了林冲身上的故事,娘子被当朝太尉高俅的儿子调戏,而后高衙内茶饭不思,被手下的厮混撺掇,使了连环计迫害林冲,林冲押解路上遇到鲁智深相救,去了沧州蒙柴大官人照拂,不想贼子二次陷害,林冲火并一众奸徒,逃亡柴进处,因沧州拘捕的紧,不得已来投王伦。



    惨的是一路大雪路途艰涩,林冲饥寒交迫,有钱也不敢大手花,乡村小店又找不开银两,散钱用完之后,连偷带抢跋涉而来,不过后来留下几处专抢散铜钱,还你一锭银的传奇故事……



    林冲近了梁山泊,却苦于无船上岸,依柴进的描述,林冲还以为王伦上山建庄了,李家道口找船不得,愣是摸索到这里来了,偷了王伦那条一点不放在心上的船,在蓼儿洼转了个天旋地转,幸亏好多地方上冻了,这才闯出来,船也扔进去了。



    “怪不得三阮最近也不来了,原来是码头上冻开不进来,心疼他们那船怕撞坏了!”



    “说说咱那条船没了两天你都没发现吧。”



    “后院是马倌的地盘,我又不常去,我好歹昨晚还发现有人盯咱们,公孙胜你倒是睡得踏实,不怕有贼一把火把咱们烧了?”



    “火烧起来我就抱着宝儿先跑,你自求多福吧。”



    “跟这种人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九条命也不够赔。”



    林冲刚恢复,说不了太多话就气虚,王伦考虑是不是拿人参补一补,后来林冲的伤寒是不是这时候留下的病根?



    王伦说干就干,趁了天晴套上马匹车辆去采买,眼看不到二十天就要过年,有些东西必须要买回来了,顺路捎带回了几味滋补药包,还有几支上好的河东潞州党参。



    公孙胜得知这价格,试探道:“那这党参谁出钱,这玩意小一百多贯呢!”



    “算我的,行了吧?”王伦抢白一句,屁颠屁颠跑去熬参汤,半路却被朱贵接去了,狠狠夸几句!自从有了朱贵,解放了所有人的味蕾。



    公孙胜跑来偷喝两勺也是常事,连赞这钱花的值,王伦也考虑送知县的年礼要不要换成党参,二百斤猪肉灌肠显得有点高买低卖啊!



    林冲感激得小口啜着参汤,和众人唠闲话,公孙胜怕宝儿染上王伦说的病菌,这几天一直在杜家养着。



    “什么!?高俅这老贼有四个儿子?”



    与脑海中的高俅印象不同,这个真实的高俅出生于书香门第,勉强算是吧,要不然也不会在元祐八年(1093年)能给苏轼抄书,而后被推荐给小王都太尉,这个神宗帝妹妹的夫君,现任官家的姑父,风流不检点,还好,这祸早些年死球了。



    元符三年(1100年)成为端王的玩伴儿,随赵佶青云直上。



    为提拔高俅这个善于钻营的可心人儿,赵佶也是费劲了心思,让高俅走出了一条混军功得升迁之路,这十几年间硬是混的赫赫战功,崇宁二年(1103年),崇宁四年(1105年)的对夏战事跟着刘仲武蹭,同年五月跟着林摅使辽,从三衙几个位置上一路飙升,最后坐上了风光无限的——殿前司都指挥使,俗称殿帅。



    值得一提的是,三衙——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以及天子近军,一共十一位的高官,出于某种忌讳从未满员过,缺几个人,兼领两职却是常态。



    殿帅高俅的官品,在政和四年(1114年)还被赵佶专门提拔,升为从二品,在节度使之上,而其他原本同级的,正四,正五品打发喽。



    高俅在赵佶面前已经不能用红得发紫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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