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张作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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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1916年4月,张作霖当上奉天督军兼省长。鉴于奉天局势千头万绪、乱象纷呈,只上过三年私塾的老张,顿时忙的晕头转向,大感有心而无力,老张很难应付各方面的问题,手下也多是粗鲁的军汉,对政务一窍不通。俗话说术业有专攻,殷切希望启用各方有志、有才之士。



    大帅府



    张作霖愁眉苦脸的坐在铁梨花木的太师椅上,询问身边的张作相及谋士袁金铠,大吐苦水道:“眼下奉天局势是乌烟瘴气,兵弁横行,多有不法行为;奉票都快跌成他妈草纸了,奉省经济迟早非崩坏不可。奉天的老百姓都他妈的骂娘了!妈个巴子,俺老张八辈祖宗都受累。”



    张作相对局势深有同感,试探着问道:“大帅,如此局面非的找个专攻经济的大才不可。冯德麟那边的帮办公署举荐了张厚景为奉天财政厅长。”



    张作霖挑了一下眉,预感老冯用心不良,于是问道:“此人什么来路,与老冯关系如何!”



    一旁袁金铠回答了老张的问题,说:“此人是原28师的财政顾问,冯德麟的钱袋子!”



    老张立马脸色铁青,讥讽道:“老冯真是越来越活回去了,私心太重了,都这般局面还在打他的江湖算盘,他要是真找个一秉大公的人才,我老张也认了。”



    “找这么个玩意,真当我瞎啊!老张我是这么好摆弄的…”



    一边的袁金铠附合道:“眼下兵弁目无法纪,乱用军权,深为市民所恶;日本人也在大肆做空奉票,大搞经济掠夺、破坏,经济形势十分险恶,随时都有崩盘的可能。”



    “内忧外患的局面,必须找个铁面包公不可!”



    张作霖点头同意,站起来霸气侧漏的说道:“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老冯那边不用理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搞不清位置,财政厅长、警查署长这两个关键位置太重要,必须慎之又慎。”



    老张背着手在大厅里踱着步子,正在思考着什么。突然回过头对两人说道:“妈个巴子,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不是我老张非要争权夺利,实在是为大局着想。”



    “既然是找人才就不要局限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里,把眼光给我放开了,在全省范围里找。”



    老张不愧是老江湖,说话、办事滴水不漏,既达到了抓权的政治目的,又把自己置于道义制高点,跟后世的美帝一个尿性。



    历史上老张的军事、政治才能是值得肯定的。能在各方面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与冯德麟争夺奉天中半路超车,其手腕、格局可见一斑,不愧被苏日誉为压不倒的小个子。



    袁金铠若有所思的用手敲打着膝盖,暗自在琢磨要不要把王永江举荐上去。要说这王永江,可是其亲手发掘并扶上去的人,才情还是有的,就是太傲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根筋,脑子锈到了,不会拐弯的那种,怕其惹怒老张。



    袁金铠打定主意,咬咬牙对张作霖说道:“我这有一个人选,此人专攻国外警查制度,对警政制度很有研究,多年在警务上官声很不错。不过就怕大帅会…”



    袁金铠张了张嘴,接着又犹犹豫豫的紧口不提这人名,似乎对什么还有些忌惮?



    张作霖早来了兴致,打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效仿燕昭王筑黄金台招贤纳士,在老张看来自己就是那又高又壮的梧桐树,就等凤凰前来落脚,筑巢引凤,让全国贤士争向来投。



    兴头上的老张见手下狗头军师袁金铠啰哩啰嗦,整了老半天也没憋出个响屁!



    老张脸色一沉,略一深思就明白了,袁金铠是在试探自己这决心坚不坚决,于是厉声对旁边的副官说道:“把帮办公署那边的举荐驳回,他张景厚不是那块材料,挑不起咱奉省的大梁。”



    一旁副官面露难色,忐忑的对老张说道:“大帅,你看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老张转头锐利的双眼射向副官,恶狠狠的盯了老半天,冷啍一声,喝道:“斟酌个屁,就这么发过去。”



    一旁副官浑身一哆嗦,后脊梁直发凉,忙噤口不言,连忙转身出去,恨不得给自己一大嘴巴子,瞎操什么心,自已几斤几两没个实底,这是你能搭理得上的。



    老张转过头饱含深意的对袁金铠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创业易守成难啊!别再磨叽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只要真有才干我老张一定重用到底!”



    张作相也不耐烦的催促道:“大老爷们痛快点,是那位人杰?”



    袁金铠不好意思的说道:“此人就是王永江,原辽阳警务处长。”



    老张迟疑了一下,惊讶道:“你说的是头几年骂过我的王秀才,这王八犊子真有能耐。”



    袁金铠一见老张没有立马发火,忙惴惴不安的劝慰道:“永江乃天下奇才,将军幕下诸君无出其右者。请将军直释小嫌,以就大业。”



    一旁张作相也对此人早有耳闻,知道其人的确出类拔萃、学贯中西,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张作相为人胸怀广阔,识大体,顾大局。对眼下奉省的困境极为忧心,有意促成王永江上任警查署长,怕老张误会,于是出言帮衬道:“大帅,这王秀才真是个憨货,憨的可爱,赵尔巽想让他任奉天民政司使,暗中授意他来大帅府走动,这家伙到是听话,两手空空就来了,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你说谁能搭理他?



    “当年奉天实为三省总督赵尔巽治下,可实际却是大帅掌控,奉天事情无论大小巨细,没有大帅点头那个事情能落实,可谓大权在握,乱世之中的一代枭雄。多少以前咱们眼中的大人物,舔着个大脸子登门求见,那低三下四的孙子样,真是大快人心。”



    “大帅这府上那是每日宾客如云,奉天文武争先巴结,已然成了奉省政治中心,无论何事都得与大帅相商或征求大帅的意见,极尽阿谀奉承,都以去过雨亭府上为荣,回来那是一顿胡诌老吹,整得跟见过溥仪似的,连带我张作相也水涨船高,那两年收受的厚礼可谓琳琅满目,搞得我没少假公济私。”



    张作相边说边观察张作霖,发现老张红光满面,脸露笑容,一脸追忆往日风光,看来不露声色的马屁拍的正好。



    老张被张作相的一顿赞撩的正痒,心情愉悦不少,自嘲道:“一举成名天下知,世人都喜欢锦上添花而不愿雪中送炭,还是咱们老兄弟可靠、贴心。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个玩意大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整日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围着你打转,死气白咧的套近乎、拉关系,好谋个官半职的差事。”



    还一副传授经验的口吻告诫张作相:“辅枕啊,我告诉你这收礼可是老有讲究的,咱们能办的小事无伤大雅,不能办的要紧事咋得礼照收而事不可为,甭理这群牛鬼蛇神。”



    “呃…这江湖就是人情世故,做人得大事不糊涂,小事装糊涂,这才叫明白人。”



    “我这么一寻思这王秀才还真是个人才,自古爱溜须拍马的大都废柴一个,像王秀才这样的黜邪崇正的君子才可谌大任。”



    一旁的袁金铠是一脸懵逼,羡慕的望着张作相,要说老张的心腹,谁比的了张作相。以后谁要再说老子是大帅身边最红的人,老子非给急眼不可。



    你瞧这两位当我面讲收受贿赂,完了还不办事,说得还理直气壮,不服不行!世人都说我老袁爱曲意逢迎、善弄权谋,可跟张作相一比,说多了都是泪,人家收礼都这么光明正大,更过分的是老大还传授心得。袁金铠深深的望了眼张作相,这家伙才是个高手,不知不觉中就把事给办了,以后得多走动!



    袁金铠作为一个有理想抱负的文人,拥有文人的通病清高傲物,以澄清天下、名动宇内为目标,其发迹方式多以依附辅佐当时崭露头角的强人,借此攀龙附凤、位极人臣或呼风唤雨般改变国家命运。袁金铠是众多搅动历史风雨谋士群体中的一员。很多人呢一听到谋士这个词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古代,觉得只有古代才有这一群体,其实这是错误的认识,谋士不光只出现在古代,在清朝末年到民国时期这一大段时间里,谋士这一群体仍然活跃在各个军阀或者知名人物身边,作为幕僚帮他们出谋划策,虽然没能计定天下,但却依旧算得上智计百出,搅动当时天下风云。



    老张对袁金铠说道:“这点气量俺老张还是有的,去备礼请王永江上任,到时我必亲自相迎,给足他面子。”



    “哈哈…齐恒公不计前嫌,重用管仲,终成霸业。今日大帅雅量非常,重用王永江之举,必将传遍奉天,定尽收奉省贤士之心…”早已达到目的袁金铠自然不会吝啬口舌,尽拣好的夸,自我感觉这才是自己的正常水准,平时拍马水平上来了。



    “这可谓千斤买马骨,必将收尽人心,各方来投。”张作相也大赞此举大妥。



    老张顿时大为受用,开始飘了,挠着头皮对两人说道:“永江留下的那首诗记得不,当时我感觉挺有才气的,金铠你来念下!”



    没有顾忌了的老袁,立马头脑活络,思绪如涌泉,很快就记起,张嘴就念道:“士元竟以酒糊涂,大耳如何慢凤雏?才得荆襄宁志满,英雄通病是轻儒”。



    “哈哈…妈个巴子,王秀才这人还挺要面子的,整得酸不拉叽的,搞的我老张成糊涂蛋了。”



    第二天,王永江如约而来,张作霖披挂整齐,笑脸相迎。见面后,他拉着王永江的手,亲切地问道:“公何来迟?”



    王永江微微一笑,回答道:“尚为晚矣。”



    张作霖与王永江并肩走进帅府,张作霖对旁边吩咐道:“告诉外边的人,我今天有贵客,谁来也不见?”



    小小的一个细节就打动了王永江,从中看出了对其的尊重,更能看出老张厚黑精于世故的天赋。两人谈了整整一天。张作霖十分满意,拍着王永江的肩膀,说:“你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人才啊!”并任命他为奉天省警务处处长兼沈阳警察厅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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