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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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五年〈1916〉二月关外大地“呼呼...”漫天的飞雪,呼啸的北风卷起地上空中的雪沫子,一片昏天黑地。大地早已覆盖着厚厚的大雪,白皑皑的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一个步履维艰穿着蓝灰色军服,头戴狗皮翻毛帽的军人正赶着路。劲吹的北风,吹的他直不了身;风雪拍打的手背·脸生疼生疼;风夹着雪花,钻进衣口袖子里,即使裹着厚实的棉袄也很快的被吹透。呼吸着干冷的空气,这种冷是那样的痛彻心扉。



    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天地之间唯他独行,显得那么的孤寂。此人面目俊朗,身材挺拔,最为出众的是其两片犹如修剪一般的眉毛;眼睛深幽干净,剑眉星目。唇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拉的老长,为其增添了几分冷酷傲气。也许是多年的戎马生涯,使其全身充满杀伐之气。



    “该死的鬼天气,非把人冻成冰棍不可,怎么会糊里糊涂的回到民国呢?这可是天下分崩,军阀并起,各霸一方,战火连天的世道。就眼下这茫茫林海,冰天雪地,以后的时日该怎么办呢”此时糟糕的天气犹如储世新的心情一般,他来到这里已经快三天,就好像做梦一般,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恍如隔世。



    他原本是二十一世纪一名当兵八年光荣退伍的解放战士名叫李晨曦,而不是民国伍年的储世新。三天前,李晨曦退伍回家,心生郁闷,来了场时下流行的‘说走就走的旅行’。



    来到了阳光沙滩,樱桃正艳,海鲜正肥的海滨城市大连。空气是那么的清爽怡人;倒躺在温暖的海水里快意至,暖洋洋,让人骨头都酥酥的。突然的一阵海浪拍来,顷刻卷进了海水中,之后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稀里糊涂的成了《少帅》剧中的储世新。据前任的记忆,储世新今年二十二岁,现任奉军二十七师53旅少校营长,这里是离奉天城五十公里的辽中县松树堡,如今他的队伍就驻扎在这边山上。



    这家伙混的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已经爬到营长的位置。储世新是个苦出身,标准的泥腿子,其父是个地地道道得农民,农忙时节在肥沃的黑土地上耕种;农闲就进林挖参捕猎伐木,以资家用。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碗里,东北的野生动物之多可见一般,物产十分丰富。



    从小跟着其父登峰攀岭钻老林子,如走平地,日行百里开外。一杆猎枪更是使得出神如化,指哪打哪,抢抢不走空,弹弹咬肉。穷人孩子早当家,早早的磨练出了一身的本领,也为其日后在军旅生涯中混的如鱼得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山河破碎,里忧外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1904年日俄两大帝国主义国家,为了争夺朝鲜和中国东北的控制权爆发了日俄战争。国弱人凌,这就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悲哀,别国在你的领土上打生打死,狗咬狗的争夺,而你的国家只能作壁上观,美其名保持中立。



    这么*裸的侵略行径,毫无主权和尊严可言。无国则无家,唇亡则齿露,在战火的波及下,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东北人民深受其害,储世新一家也不幸倒在了列强的炮火下。年仅十三岁的储世新幸免于难,褚世新早已长成虎背熊腰的大小伙,一怒之下扛起了猎枪和钢刀亲手射杀、活劈了几个东洋鬼子和老毛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小伙子还是不错的,有股子血气,也许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这世道要想出人头地,要么为匪,要么当兵,最终一咬牙入山投了匪。正所谓‘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之后这股绺子投了大名鼎鼎的匪帅张作霖的队伍,当然那时的张作霖还是奉天巡防营的前路都统,还远远没有后世的大名声。



    也许合当发迹,时来运转,凭着过硬的拳脚、清湛的枪法、野外生存技能和极强的心里素质,追随张作霖追缴叛臣陶克陶胡,蒙匪亚什、白音大番等武装,一路枪林弹雨里钻出来,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过来,金戈铁马,颇受张作霖器重,在长达八年的战场拼杀中屡立战功,成了一名赫赫威名的沙场悍将,这可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奉军二十七师是由张作霖的土匪武装整编而成,不客气的讲其一多半是绿林响马,官即匪,匪即官;匪变官,官军即匪军,官匪自古是一家。匪是祸,兵也是患,最终还是老百姓遭殃。



    在以强为尊的军中储世新凭着一身五六人近不了身的拳脚,擎手匣子打飞麻雀的双枪;加上其好打不平,为人特别仗义疏财的手段,在土匪痞棍、积年兵油子的奉军中脱颖而出,终成大气。



    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其少年老成,颇具城府,善投上司喜好,对上特别殷勤,对下毫无傲气。与那些悍匪强人臭味相投,颇有心心相惜之意。



    用褚世新的话来说,这叫梁山聚义,替天行道。典型的人小鬼大,脸白心黑,小看其年幼会吃大亏。现在的队伍被他治得服服帖帖,为命是从,牢牢的把枪把子攥在手心里,其手段可见一般。



    褚世新努力的往营房前进,与风雪搏击着,犹如逆风而上的航船,摇摇晃晃,剧烈颠簸。前世身为南方人的他,冷不丁的看见一点白色,就能兴奋一整个冬天。现在倒是满足了他的愿望,天天冰天雪地的。



    储世新自我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回是回不去了,好在家里还有兄弟姐妹,这稍微让他放心。’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就是民国的褚世新,一个有着现代人灵魂的褚世新。



    终于看到了营房,说是营房其实就是用粗大的松木横垛堆砌而成的,在东北叫这种房子叫木刻楞。跟我们后世电视中所见的土匪们所居住的简易的窝棚一个模样,覆盖着厚厚的雪在上面,犹如立体冰雕一般,上面的烟囱呼呼的冒着浓烟。



    ‘嗖嗖。。。。吱吱。。’皮质马靴踩踏在雪地摩擦出特有的声响,惊动了门口草丛一洞口的暗哨。看来其还是有俩把刷子的,到底是战场历练出来的,知道上双明暗两哨,还把暗哨前置,真狡猾。



    值星的卫兵状态还不错,也就冻得脸彤红的,到底是有个遮风挡雨的窝。



    见是褚世新过来,忙出来行礼,褚世新也回了他。还一脸关怀的说道:‘提高警惕,打起精神,你是全营最后一道防线,大伙性命都在你手上,一只鸟也别给我放进去。注意保暖防冻,别生病’一边说着,一边拍着士兵的肩膀,感动的小战士眼中顿时升起了白雾,鼻翼耸动,眼睛发酸,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士兵顿时倍感温暖,心里热乎乎的,这嘘寒问暖的手段使得随心所欲,特别真诚,人才啊。



    军营的门口建立起了两个简易木质的岗哨位,木栏栅上铁丝网一拉,往中间一横。两位值星的卫兵,穿着厚厚的蓝灰大棉军袄,手带翻毛手套,缩着个身子一直哆嗦,看见褚世新过来猛的挺起身子,双脚一磕,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营长好’。



    褚世新回礼他们,接着就上前拍拍士兵大衣上的雪花,又拢一拢另一个身上的大衣,拢的严严实实。之后迈开步子走进军营,身后的两个卫兵早已换了个人似的,挺起了脊梁骨,站的笔直;犹如两颗风雪中的劲松,傲然挺立,风雪再也压不弯,吹不垮。



    天寒地冻,军营里除了站岗放哨和流动巡防的士兵其余的都在营房里猫着。垃圾遍地,营务松弛,军营里乌烟瘴气的;所见士兵军容不整,毫无警惕性,敷衍了事的意思更多。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一群乌合之众,难成大气。



    ‘可能承平日久,没了往日的警惕吧。现在毕竟已经是奉天城的主人了,正儿八紧的官军,早已不是被人撵的像兔子一样到处逃窜的绿林响马了。’褚世新心里自我安慰



    事事变化无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褚世新心里感到强烈的不安,这可不是太平盛世,歌舞升平;不是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妈个巴子,这是战火纷飞,人如草贱的动乱年代,军阀战争有多残酷只有他自己清楚。



    两军对垒对危险的处境丝毫不能报有侥幸,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身死族灭的故事天天都在上演,要想生存下去,要牢牢的握住抢杆子,这是抢杆子决定话语的世道。



    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大幕已经拉开帷幕了,四方盗贼如蚁聚,六合奸雄皆鹰杨。



    要想不轻曲膝与人,不想被人轻视,不想被人*,甚至被人消灭。唯有身边有一只强军在侧,没有一只不世之师在手,你什么也做不了,什么报复都是空想。



    做为一个熟知历史走向的人来说,张作霖就是东北的真大腿,眼下褚世新已经不知不觉的抓住了,要的是隐忍,牢牢的抱住,积聚力量,观时待变。



    褚世新知道张作霖无愧是乱世枭雄,从一介马匪白手起家,在险恶的东北进退腾罗,如鱼得水一般枞横东北大地。在日俄和清廷的夹缝中一一步步发展壮大,其审时度势的眼光可见一般。最终成为东北王,问鼎北洋最后一届军政府,也算是坐过龙椅的人物。



    其后的十年将会是奉军步步经营,逐鹿天下的大好时期。功名高位,自古马上取来最唯快捷,草莽起于乱世。



    褚世新特别喜欢‘君侯未挂封候印,腰间常悬带血刀’的意境,有朝一日,他褚世新也可以横空出世,闻名于天下。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三无屌丝来说,可以血洗刺刀,成为时代风云人物,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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