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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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曜景仿佛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头,他拥有了无数的身份。他是老人,是孩童,是男人,也是女人,甚至于,他变成了一头牛,一只羊或者一匹马。

    他经历着枯燥无味的放牧生活,也渡过了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他为一日三餐发了愁,也因羊圈里添了一只小羊而高兴万分。

    在他的思维之中,无数的场景在交织,他每一秒,都在经历着不同的世界。

    茁壮成长的喜悦、垂垂老朽的无奈、长大之后的烦恼……这些他经历过或者未曾经历过的画面,都变成了他记忆的一部分。

    这些喜怒哀乐,都是来自于苏布达部的牧民。

    大部分人的记忆,都是犹如白开水一般的寡淡。在这个时代,大部分的思想因见识的原因,都停留在一个极其单纯的阶段。

    但是,这样的记忆,对于王曜景来说,却是最稀奇和缺失的。

    他可以进行无数次的转世,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他的身份定位是一个修行者,一旦把自己的位置定死了,那他就再难体验到普通人的情感。

    在无数的场景之中,也有比牧民生活更加乏味的记忆,那就是马牛羊的记忆。

    它们的思维几乎都是空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有的只有个别影影绰绰的人和一些固定的景色。在跨度长达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记忆中,全部都是这样的场面,简直要把人逼疯。

    但王曜景却升起了一阵阵的明悟,佛门之中,有六道轮回之说。这畜生道,也是六道之一。

    身为修行者,不仅要进入天人道,也要进入畜生道、饿鬼道。正如道家有阴阳之说,佛门亦有枯荣之辩,未曾极恶,何来极净。

    这些看似枯燥的记忆,却真正令王曜景将缺失的地方一一补足。

    在这群人中,记忆最复杂的,要数钱伯。

    钱伯是唐家的家奴,同时也有白莲教的背景。王曜景的精神在钱伯的记忆中意义掠过,钱伯的种种过往,也全部被他熟知。当然,他了解的,不仅仅是钱伯,更有他这一世的父母。

    白阳明王和红阳大母。

    与其说白莲隶属于白莲教,倒不如说白莲教隶属于唐家。钱伯是唐家的家生子,倒是知道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

    这唐家的先祖并非是汉人,而是波斯人,名字叫阿布尔法兹勒,于唐时进入中原,所以便改为唐姓。

    后来唐家在中原扎根,繁衍后代,如今面目中已经看不出波斯人的血统,但家谱中却有着记载。

    历代以来,唐家都或明或暗的掌控着白莲教,几乎每一任明王,都能与唐家有所联系,这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庞然大物。

    但唐家唯一的一次失误,便是将牌压到了明太祖的身上。大明建立,太祖根基稳固,第一件事,便是翻脸剿灭唐家。

    毕竟,白莲教的存在,对于王朝来说都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钱伯的记忆很漫长,但王曜景读取却只用了一刻钟不到。无数的画面走马观花似的掠过,哪怕他这个奴仆接触到的只是唐家的冰山一角,也让人知晓了这个家族的可怕。

    唐家最厉害的地方并不是他们的高手数量有多少,对于一个王朝来说,修行者来的再多也没用。国运一展,大军一出,再多的人也得被压制。

    白莲教真正让人忌惮的是,他们的根植到了天下的各个角落,士农工商,百工百业,甚至朝廷的官员,都有他们的人。

    当年太祖深以为患,杀了多少官员功臣,外人只以为太祖是在为太孙开路,顺便惩治贪官。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这一批人大多都跟白莲教有所牵扯。

    便是太祖自己,都是出身白莲。

    五年之前,唐家悍然反击,白阳明王竟然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震动的事情,他直入金陵,欲以一己之力,强杀明太祖。

    此事对于任何修行者而言,都是无法想象的。

    皇帝受命于天,那是真正的天子,受国运庇佑。哪怕是亡国之君,也不是修行者能杀的。法不加贵人,皇帝就是最大的贵人。

    更何况,他想杀的还是开国之君。

    最终的结果,以明王失败告终,唐家遭遇反噬,天下大量的暗子暴露,朝廷杀的血流滚滚。唐家也因此实力大减,只得隐世躲避。

    一直在北平的燕王也没有消停,借着唐家出事之际,派兵对付红阳大母,如此才有了五年前的事情。

    “竟然敢上京杀皇帝,白阳明王真是胆大包天。”王曜景在了解前因后果之后,也从心底升起了一丝震撼。

    在他的五项被动之中,有一项名为李代桃僵,可以抵挡被贵人反噬的伤害。目前只是初级境界,最多只能抵挡七品官,可就算是升级到了顶点,也无法挡住杀皇帝的反噬吧。

    他拥有作弊一般的能力已经如此艰难,更何况是普通的修行者。

    如此想来,王曜景对于自己这个未见过面的“父亲”,心中升起了一丝好奇。

    这位可真是一个绝世猛人啊。

    在钱伯的记忆之中,有关于明王的事迹。五岁养神,十二岁修行,几乎以一年一个等级的速度晋升。等到其二十岁生日那天,便迈入了风雷境,成为了最顶尖的阴神强者。

    而后数年,日益精进,便是许多老一辈的修行者都被其赶超,具体到达什么实力,钱伯已经不知道了。

    哪怕白莲教的法门却是速成,这也快到不可思议了。

    “从来都只有唐家门下的天子,而无天子治下的唐家。当年我们能扶着他登上天子位,今日也能把他拉下来!”钱伯最后一次见到明王,便是金陵城外。

    明王看着那充满了勃发之气的京城,轻声的开口说道。

    此言实在是狂妄至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却说这天子出于他唐家,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太上皇。

    “你是何人?”按照原本的记忆,白阳明王应该头也不回的进入金陵城。但钱伯的思维忽然间发生了一阵阵的扭曲,四周的场景变幻,那白阳明王猛的转过头来。

    王曜景毛骨悚然,仿佛见到了巨大的恐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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