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薛洋将两个孩子哄着睡着,静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晓星尘坐在一旁,看着他淡然冷漠的样子,狭长的眸中满是隐忍的克制。
紧了紧手指,开口道:“阿洋,我要出去夜猎,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温润的声线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磁性的嗓音敲击着耳膜,薛洋一愣,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才暗自懊恼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晓星尘本来不抱希望薛洋会答应他,没想到他竟然点了头,不敢置信,巨大的喜悦瞬间充斥胸膛,连嗓音都带一丝颤抖。
“阿洋,你答应了,那,那我们走吧?”
薛洋听出他语气中的小心翼翼,不免心中又是一动。叹了口气,道:“走吧,等会早点回来,慕尘慕晓在这里我不放心。”
闻言,晓星尘激动的站起身,身下的凳子差点被他绊倒,想要去牵薛洋的手,在看到他冷漠面容时,一顿,缓缓收了回来。
薛洋也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降灾,背在身后,率先走出义庄。
晓星尘看了一眼他淡漠的背影,眸光晦涩,抬脚跟在他身后。
二人并肩走在黑暗静谧的树林里,和煦的微风轻轻撩起二人的发丝,交缠在一起,薛洋看不见,晓星尘眼中的笑意却逐渐加深。
“阿洋。”
“嗯?”薛洋侧头。
“五年前,你去了哪里?”
脚下一顿,薛洋玄色袖袍下的手指微微收紧,连带着腹部上那一条疤痕也开始隐隐泛痛。
“在一处山脚抚养慕尘慕晓而已。”
晓星尘看出薛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不再开口,心中却是微微一疼,他一个人,刚盲了眼,又要独自应付生产,还要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就算薛洋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他吃了很多苦。
嘴唇蠕动,正想扯开这个话题,背后却突然袭来一阵腥臭的掌风。
“小心!阿洋!”
两人闪身分开,一只面容可怖,浑身腐烂的凶尸从二人背后蹿出,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
那具凶尸见没击中他们,转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喝喝的低吼,令人震惊的是这只凶尸竟然是有黑色瞳孔的,而且行动敏捷,丝毫不显僵硬!
晓星尘面色一凝,一边躲避凶尸的进攻,一边将异处告诉薛洋。
听到晓星尘的描述,薛洋神色间也闪过一丝凝重。
如果是五年前,或许这只异变的凶尸他还不放在眼里,可是他当初将眼睛给晓星尘以后,被仇家围攻重伤,如果不是抱山散人,他就的交待在那里。
可就算如此,他灵力也大不如前,阴虎符也交由抱山散人毁去,若是他独自遇到这具凶尸,肯定是会丧生在此的。
定了定心神,握紧降灾,和晓星尘一左一右夹击它。这具异变凶尸已经开了灵智,颇有些难缠,他们二人竟然也不能动他分毫。
尸体不会感到疲劳,但是他们两个会力竭而亡,薛洋咬紧牙关,吃力的应付着。
那具凶尸猩红的双眼在两人身上一转,明显看出眼盲的那一个力不从心,立马调转攻势,猛的抓向薛洋。
这凶尸皮肤坚硬,刀剑也不能耐他分毫,薛洋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腥臭,一时之间避无可避,认命的闭上双眼,这下不死也残了。
薛洋活了两世,无论发生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早就心如磐石,可是当那人温热的鲜血溅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早已冻成冰窟窿的心,竟然开始回暖,压抑了五年的感情,也扑天盖地的几乎将他淹没。
薛洋指尖颤抖,扶住瘫倒在自己身上的人,嘴唇蠕动。
“晓星尘…?你没事吧…?”
没人应声,薛洋浑身冰冷,整个人如坠冰窖,恐惧,自责,愤怒几乎将他缠绕的喘不过气。
“不要死…晓星尘我不准你死!”
你怎么可以,怎么敢,再一次死在他面前!
薛洋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阴沉,面目也变的扭曲。一时间竟然没发现那具异变凶尸不翼而飞。
千里之外,抱山散人看着手边的傀儡,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薛洋面色诡异,唇角边扯开一抹疯狂的笑意,就在他即将失控时,一阵痛苦的咳嗽声将他从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
“阿洋…你没事吧?”
晓星尘费力的睁开双眼,在看到他安然无恙时,憋在喉中的血色溢出嘴角,呼吸越渐微弱。
薛洋覆在晓星尘脸上的手心,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身体一僵,顿时慌了神,声音喑哑。
“晓星尘…不要…”
“求求你…不要再死在我面前了…我真的会疯掉的…”
我等了八年,重活一世,你怎么可以再一次死在我面前…
晓星尘神情恍惚,没有注意他的话。
“阿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薛洋面上的白绫早已被泪水沁透,听到晓星尘虚弱的声音,点了点头,哽咽道:“喜欢,我一直都爱着你…不要丢下我…求你…”
就算知道薛洋看不见,晓星尘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扯开嘴角,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晓星尘又撕心裂肺的咳嗽几声,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低声呢喃:“我,我就快要死了…阿洋你能不能原谅我…重新和我在一起…我,我不想留有遗憾…”
薛洋紧紧抱住晓星尘,泪水已经糊了满脸,巨大的痛苦将他思绪绞成一团浆糊,压根儿没听出晓星尘语气中的狭促。
“好…只要你别死,我什么答应你…”
…
薛洋咬牙切齿的坐在桌边,摧残着手里的菜叶子,听到身旁传来愉悦的哼声,恨不得将手中的菜一把塞进他嘴里去!
该死的晓星尘,竟然联合那个老女人来诈他,偏偏他还上了当…
晓星尘眉眼带笑,看着那人一脸不忿的模样,只觉得可爱的紧,恨不得拉紧怀中狠狠蹂躏。
想着,眼中的神色渐渐变的深沉,他直接出手,一把将薛洋扛在肩上,往内屋走去,关上门就将薛洋压在床上。
“晓星尘青天白日的你干什么!呃…啊…”
“别…慕尘慕晓该饿了…恩啊…”
…
午时,两个软糯白嫩的小团子看着紧闭的房门和空荡荡的桌子默默无声。
半响,慕晓戳了戳慕尘,软软道:“你去做饭。”
慕尘睨了妹妹一眼,抬着下巴一脸傲娇:“我是男孩子,君子远庇厨不知道吗!”
慕晓呵呵一笑:“你有本事就对着爹爹说这句话。”
慕尘身子一僵,认命的走进厨房。
他吃了他爹做得饭五年,他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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