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一个月,越来越多的宪兵从长安赶来北境任职,他们手握中央大权,毫不留情地在鹰旗军中杀威,但凡违纪者皆从重论处,被行刑监禁者无数,逐出军营者也不在少,一时间人人自危,道路以目。
这七十六城中,也不是没有将军想抵抗这一切,但最高指挥官冷鸢的应对一直很消极,她将工作重心放在了摧毁立方体上,体力一恢复好就去摧毁立方体,至于下面的军事,她只是叮嘱各地要配合长安中央的帅令,勿要生乱。
而令人诧异的事就在这里,冷鸢摧毁的立方体越多,长安中央派来的宪兵也越多,逼得越来越紧,彷彿一只无形的手阻拦着她。
到最后,北境的宪兵甚至传达了严格的禁令,各地鹰旗军的活动範围全部缩小于驻扎城市内,未经宪兵许可不可出城半步。
宪兵们的做法不能算无理取闹,因为从结果上来说,北境的鹰旗势力确实老实了很多,士兵们的血性也被压了下来,不像以前那么野了,知道见到长官要敬礼,行动前先请示,不私自打架斗殴,每日按时上下岗。
但这也带来了一些弊端,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北境治安一直不好,几次荒野肃清下来也没能灭绝荒野势力,更别说前两年还因为洛忧的事出现了恶劣的叛逃事件。
北境一直是靠鹰旗军野蛮的屠刀在镇压暴乱,现在这把刀变文明了,变钝了,换来的不是荒野的安定,而是愈发猖狂的暴乱。
一日中午,洪武正在午睡,突然听到城中响起警报,他顿时从梦中惊醒,这赫然是城墙哨兵观察到荒野势力的警报!
洪武当即披上战甲,带着亲卫火速赶往城墙。
秦升之前在城中巡查,听到警报后来得比洪武更早,他早早站在墙头,摸着鬍鬚看着远方。
洪武搭乘载梯登上墙头,擦掉了嘴角午睡时沾着的口水,沉声问:“来了多少人?”
“几百个,不足为虑。”秦升眯着眼,悠闲地看着城外聚集的荒野势力,说,“城池固若金汤,不必搭理他们。”
要换作以前,洪武早就出去把对方杀个人仰马翻,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对于横行霸道的荒野势力,别说袭击城市,这些恶徒胆敢靠近看城墙一眼,他都要斩尽杀绝,可现在没有宪兵的命令,他根本出不了城,只能在墙头生闷气。
这时,一名观察哨突然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大声说:“将军!他们是在追荒野流民!”
洪武赶紧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他刚才就在想,几百人的荒野势力凭什么袭击佩城,人数再翻十倍也不够杀的,原来这些人根本不是想袭击城市,只是在追一波流离失所的荒野倖存者,恰巧追到佩城附近罢了。
透过望远镜,洪武观察到那是一支车队,成员大概有二十几人,男女都有,还有一个女的怀里抱着小孩,他们看上去状态很不好,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沾满泥土与汙垢,还有不少人受伤流着血,随便跑动两下就会牵扯伤口,让血汩汩往外流。
车队头领按着伤口,举起了喇叭,撕心裂肺地喊着:“救救我们!我们这里有女人和小孩,请求求我们!”
荒野势力已经分出一批进化者在追流民了,很快就会追上,洪武见此双拳在胸前一震,怒髮冲冠:“区区鼠辈,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来人!开城门!把车队放进来,我倒要看看哪个歹人敢继续追!”
守军正要去做,秦升突然啧了一声,侧目看着洪武,不耐烦地说:“开什么门?回来!”
洪武指着秦升的鼻子怒骂:“你他妈什么意思!”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弄得清吗?!”秦升冷眼看着洪武,厉声说,“如果这支车队和荒野势力是一伙的,故意扮惨骗我们开城门,到时候进城引起内乱,甚至搞一出汽车炸弹,配合外面的荒野势力里外夹攻,攻陷城池,这个责任谁来担?!”
洪武一拳砸碎了城墙的掩体,怒吼说:“我来担!行吧?!区区几百进化者,就是真的里外夹攻又如何,老子杀这些歹人就像杀鸡那么容易!”
“呵呵,好大的口气。现在荒野势力横行,万一外面的几百人只是引人耳目,实际还有大批伏兵,你要怎么担责?三江源当初是怎么被自由之翼攻陷的,你难道忘了吗?!”秦升手一挥,冷哼说,“再说了,荒野肃清令下达了不止一次,早早就让倖存者们回归城市,好吃好喝招待着。现在还留在荒野的流民哪个是好东西?要么是荒野势力的探子,要么就是一些自食其果的傻子!当初不入城,自己留在外面寻死,管他们做什么?”
洪武怒髮冲冠,眼睛都红了:“那也是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是同胞!我们是帝国士兵,是同胞就要救!”
城外,车队已经快被荒野势力追上了,几个骑着越野摩托的进化者正举着手中的枪肆意大笑,彷彿狩猎的猎人,车队首领眼看佩城城墙插满鹰旗,将士如云,却无一兵一卒出城,他的声音开始变得绝望:“救救我们!鹰旗军!求求你,救救我们!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有几个士兵忍不住了,想冲出城,秦升的厉喝声随之传来:“没有我命令私自出城者,以叛逃论处,就地枪决!子嗣三代不可从军从政!”
叛逃二字对任何一个士兵都极具威慑力,这不仅意味着小命不保,而且还会连累家人,一时间,再血性的士兵都停在了原地。
就在这个空隙,荒野势力追上了流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