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空大刀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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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控的战马驮着雁家奴风驰电掣,数息之后便与敌控弦迎头相撞。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控弦左右夹击,两支长矛一上一下锁定目标,只待双方交错之际,便可实施攻击,而紧随其后的两名控弦则拿着马绊蓄势待发,只要前面兄弟缠住了对手,他们就抛出马绊,不论套住对手还是套住对手胯下的战马,都能抢得优势,那时吊在最后的控弦就能抓住机会发动致命一击。



    这是一个常规战阵,突厥控弦运用娴熟,配合默契,战场上短兵相接时,这一招很有效,尤其五个对一个,必有斩获。



    轰隆隆……战马飞驰,双方错身。



    两名控弦动了,两支长矛一左一右,如毒蛇吐信,飞刺雁家奴。



    雁家奴动了,电光火石之间,他如猎豹一般腾身飞出,左脚套马镫,右脚缚马缰,七尺长的身躯整个向右飞出,横向凌空,血淋淋的陌刀跟着破空而出,如裂天闪电,一刀剁下。



    敌控弦势在必得的一矛刺空了,然后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陌刀破空而来,把他连人带矛一起砍中。



    矛断,头飞,血溅,无头尸体举着半截断矛坐在马上星驰风卷。



    陌刀厉啸,如噬人猛兽,带着一抹血迹在空中飞腾,拖着雁家奴在空中移动,就在这瞬息之间,一匹战马迎面而至,四蹄腾空,风驰云走,马上控弦高举马绊正欲抛出,哪料异变突生,此刻不要说应变了,他连眨眼时间都没有,就看到凭空出现了一把血淋淋大刀,而自己的战马避无可避,一头撞上了这把刀,“噗哧……”刀锋入肉,血肉横飞。



    陌刀余力用尽,雁家奴坠落地下,失控的战马还在狂奔,眨眼间,雁家奴便被失控战马倒拖而走,他手上的陌刀亦随之而去。



    也就在这瞬间,受创战马发出一声惨绝痛嘶,庞大身躯随着两条前腿断折,轰然倒地,然后在巨大惯力作用下整个翻了过来。



    马上控弦猝不及防,先是从战马上飞了出去,一路翻滚,尚未稳住身形,翻倒的战马轰然落下,正好砸在他身上,五脏六腑爆裂,当场气绝。



    吊在队伍最后打算发动致命一击的敌控弦同样来不及反应,异变来得太快,快得一眨眼功夫,他前面左侧两位同伴便已死去,战阵随之崩溃,而他所处的位置正好与对手撞了个满怀,首当其冲,无从避让。



    这位控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好局面骤然颠覆,那匹失控战马正冲着自己撞过来,他想躲避但无从下手,他想狂呼却张不开嘴。



    “轰……”两匹高速狂奔驰的战马撞在一起,撞得结结实实。



    “啊……”马上控弦惨呼出声,叫得惨绝人寰。他倒飞出去的身体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然后坠落于地,生死不知。



    失控战马在撞击之后终于停下,而雁家奴却因惯性继续向前飞,如果不能及时脱离战马,不死也要断腿。在这千钧一发之刻,雁家奴一声暴喝,收腹挺腰,一边竭力蜷缩身体,一边抡起陌刀狠狠砍向马腹。



    刀如电闪,霎那间,栓系马镫的皮索和缚住其脚的缰绳统统断裂,雁家奴摆脱束缚,死里逃生。



    前方两个安然无恙的控弦正好回头,看到这可怕一幕,骇然变色。仅仅几个呼吸时间,三个同伴就尽数覆没,这是何等强大对手?如此恐怖战斗力,如何应付?



    五十余步外,正在围杀安先生、阿魁和秃发的十几个敌控弦因为担心大青山南边来了援兵,所以对来犯之敌十分关注,只是万万没想到,来犯之敌竟如此勇猛,挡者披靡,数息之间,摧枯拉朽,无人可挡。



    如今战况激烈,战局不利,小将阿布顿却迟迟不见身影,跟在他身边的几个控弦亦是杳无踪迹,可见他们已凶多吉少,而己方在短短时间内折损了近半兵力,转眼间优势损失殆尽,继续打下去未必实现预期目标,局面如此糟糕让荒野上的控弦们士气大挫,对安先生等人的围杀顿时一缓。



    雁家奴翻滚而起,倒拖陌刀,向安先生这边发力狂奔。



    他身后两个控弦看到对手不但没死没受伤,还生龙活虎斗志昂扬继续向前杀进,当即勃然大怒,这是打脸,是对突厥勇士的羞辱,你当你是谁?一个人当真还能杀一片?滔天仇恨顿时如熊熊大火猛烈燃烧,控弦们的理智霎时便被冲动淹没,他们瞪大血红眼珠子,愤怒叫喊着,调转马头,挥舞长矛,追风掣电,疯狂追杀。



    在他前方五十余步外,有五个控弦同样是气愤填膺,睚眦欲裂,毫不迟疑便拨转马头,纵马飞驰,以新月列阵,以弧形展开,决心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中土人彻底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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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先生痛彻入骨,虽然声嘶力竭的叫喊可以减轻一些肉体上的痛苦,但对鲜血淋漓的伤口来说无济于事。他大腿外侧被敌人长矛划出一道长长肉槽,深达及骨,鲜血如注。如此重创,让他瞬间失去了力量,手中长矛亦是难以把持,若不是强烈求生欲支撑着他,强烈使命感迫使他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他肯定已经放弃了。



    秃发豁出去了,拼死守护安先生,哪怕连续受创,全身血染,亦是寸步不离,至死不退。



    阿魁尚有一只完好左手,暂时还能自保,还能用自己的身体守在安先生的侧翼。



    局面恶化到了极致,三人完全绝望。存活已不可能,突围更是一种奢望,接下来只能无助等待死亡的来临,除非天降奇迹,南边派出援兵,并且就在这时从山上呼啸而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围攻敌人纷纷后退,并且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南边,似乎有什么事引起了敌人关注。他们亦抬头南顾,然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看到了一个短发大汉杀人如屠狗。那是雁队正的家奴,正从南边杀过来支援,义无反顾,一往无前,其惊人的战斗力给了敌人重重一击,同时也让身陷绝境的他们看到了活命的希望。



    雁家奴都没有放弃我们,我们为什么要放弃?



    安先生、阿魁和秃发精神陡振,阿魁心神激荡,更是忍不住纵声咆哮,“兄弟们!杀!杀!杀啊……”



    与之相反,敌虏的士气惨遭打击,尤其小将阿布顿突然消失,短短时间内近半控弦或死或伤或踪影全无,大好形势骤然颠覆,这让信心满满、势在必得的控弦们难以置信,无法接受。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对手突然变得如此强大?阿布顿在哪?接下来怎么打?



    围着四周的控弦们心神大乱,之前他们还意志坚定,目标明确,一定要把被围敌人斩落马下,但一转眼功夫,他们意志摇摆,目标模糊了。如果这一战阿布顿死了,近半控弦死伤,他们即便把目标杀死了又如何?损失如此巨大,功过不能相抵,回去后必受严惩。



    于是心神乱了,手脚慢了,再加上被围敌人已伤痕累累,已成强弩之末不足为虑,所以他们现在首要目标是杀了那个来犯之敌,只要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强敌杀了,眼前这几个敌人唾手可得,而活捉敌人本是此行任务,血淋淋的首级肯定没有大活人值钱,如此一来或许还能功过相抵。这样一想,控弦们当然不能痛下杀手,而是要继续围杀、持续消耗,只要重新控制战局,就能最大程度减损。



    控弦们了改变战术,守多攻少,而这一变化立刻给安先生、阿魁和秃发发现了。这是机会,稍纵即逝的突围机会,是舍命杀来支援的雁家奴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机会,不容有失。



    熄灭的希望重新燃起,三人抖擞精神,榨干体内最后力量,奋勇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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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控弦打马飞驰,四条腿的马追两条腿的人,轻而易举,转眼间,距离雁家奴近在咫尺。



    雁家奴不管不顾,拖刀狂奔。



    两个控弦一左一右,左边的执矛飞刺,右边的抛出马绊。两人算计得好,若马绊套上了对手,必能起到牵制阻碍作用,如此便给长矛赢得了攻击机会,如果套空了,也能起到干扰作用,依旧可以给长矛争取到更多攻击时间。



    马绊飞出,划空而过,准确落在雁家奴的头顶,准确套上雁家奴的脖子和左肩。



    马绊命中,右边控弦发出一声激动欢呼,跟着轻踹马腹,胯下战马心领神会,立即斜向冲刺,迅速拉大与敌人距离,以便让套索缚紧敌人,将其拖拽而走。同一时间,雁家奴还在直线狂奔,于是马绊迅速拉紧、绷直,雁家奴的速度随之骤减。



    说时迟,那时快,左边控弦飞马赶到,长矛如电,奔着雁家奴的背心厉啸而去。。



    眼看长矛就要刺进雁家奴的身体,将其洞穿而过,一击宰杀,这位控弦异常兴奋,忍不住厉声高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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