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寻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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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棠清进了车里,正襟危坐,觉得哪里都不自在,像是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伸展不开手脚,坐椅也太软,坐实了都使不上劲。

    “可以往后坐一点,你坐这到前,系不上安全带。”

    陆棠清不解地转头看去。

    光这样他都觉得出手不便了,还往后坐,万一遇到什么事,他剑都拔不出来。

    似他这般警惕之人,断不会让自己处于无防备的状态,对裴云的提议十分之排斥。

    裴云见他不动,松了松自己的安全带侧过身去,一边按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背往靠背上压,一边伸手去给他系安全带。

    这样的姿势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可闻,裴云的脸近乎贴到他的下巴,他一低头就能亲到她脸上。

    陆棠清心头一动,身体不自觉地紧绷了,悄悄地顺着她的力道往后仰了仰,靠到了椅背上。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一根绳子捆住了。

    扭头一看,裴云身上也捆着那样的绳子,她还用手扯了扯,让自己被捆得舒服些。

    “这是安全带,万一遇到危险,这根带子能让咱们不飞出去,关键时刻能保命,所以坐车一定要系上这个。”

    陆棠清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意。

    日行千里的马都照骑不误,坐在四面封门的车里,竟然还要系什么安全带,这也太小看人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在裴云的一脚油门之下,就彻底消失了。

    起步时还好,只觉得车前的灯亮如白昼,宛如两轮明日照在前头,觉得很是神奇。

    等裴云换了档,在一脚油门踩下去,瞬间提速,他的眼立刻就瞪圆了。

    灯光将路边的景色照得十分清晰,眼看着那些风景急速后退,快得肉眼难辨,陆棠清心中惊骇无比。

    “这车……竟有这么快?”

    听到他的自言自语,裴云笑了一声道:

    “快吧,是不是感觉像是在飞一样。”

    陆棠清道:“看着窗外有飞逝之感,但坐在车里,却并不觉得。”

    相反,车里十分安稳,若是闭上双眼,便宛如坐在房中闭目养神,全无移动之感。

    “那这样呢?”

    裴云按了个按扭,打开了天窗。

    夜风灌进了车里,吹得大伙发丝凌乱,影儿和陈耿都吓了一跳,陆棠清也微微一惊。

    风吹在脸上,能明显地感觉到飞驰的速度,宛如风驰电掣。

    陆棠清忽而一笑。

    “这样便像了。”

    “痛不痛快?”裴云笑嘻嘻地问。

    “痛快!”陆棠清痛快回道。

    “这车还能做什么?”

    “还能唱歌。”

    “叫它唱来听听。”陆棠清也来了兴致。

    本就是恣意之人,逢到了兴头上,愈发张狂起来。

    裴云打开了音响,音乐声响起,放得是林子祥的《男儿当自强》

    鼓点声一起,气势就出来了。

    陆棠清眉一挑,唇角微勾,半眯着眼听了起来。

    林子祥唱的是粤语,裴云知道歌词,还能知道他在唱什么,可陆棠清……

    扭头看他一眼,见他似听得一脸陶醉,便问:

    “你听得懂他唱得是什么词吗?”

    “听不懂,不过气势倒是挺足,唱得不错。”

    “那是!人可是大歌星,一个时代的代表级人物呢。”

    “那是什么?”

    “就是特别有名的头牌,一开台唱歌,数万人围在台下听,跟着喝彩的那种。”

    “那也算是个角儿了。”陆棠清难得赞了一句。

    裴云却瞥了一眼。

    算是个角儿?

    这话对林子祥来说还真不是算是赞。能代表一个时代的大歌星,可不是戏台子上一个角儿能媲美的。

    不过,在古代也没有所谓的明星,除了用戏子头牌来解释一下,也没办法让他们更理解了。

    “他藏在哪儿了?”陆棠清突然问道。

    “什么藏在哪儿?”

    “你说的那个角儿,他是藏在哪儿唱歌的?”说完,又觉得不对,问道:“这乐器声又是从何而来?”

    裴云愣了一下,费脑筋理解了半晌,才明白陆棠清是以为林子祥藏在这里唱歌了。

    哈哈大笑道:“他不是藏在了车里,是这车把他的歌声收进来,存起来了,想听的时候随时都能放出来。”

    “还有这等神奇之事?可能把我们的声音也存进去?”陈耿表情惊讶地宛如在听天书。

    “自然能存进来,就像玄光镜一样。”裴云的后半句是对陆棠清讲的。

    她一拿玄光镜举例,陆棠清瞬间就明白了。

    他们曾经有ipad录过视频,不仅能记录声音,还能把所看到的影像存进来,若这车也有玄光镜一样的功能,能记录歌声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这歌可放给本王的兵听,鼓舞士气。”

    “我也是这个意思。”裴云得意地道。

    就是想鼓舞士气,也顺便鼓舞鼓舞自己,她才特意让了尘道下的这种歌的。没事的时候放一放,打仗也有力气了呢。

    几人迎着风,听着歌,在夜路上奔驰,惬意得很。

    突然,前面几匹马映入了几人的眼帘。

    马上的人先察觉到了灯光,停到了路边,回头看他们。

    陆棠清几人也坐在车上打量着他们。

    “是西戎人。”陆棠清皱眉说道。

    裴云一听,立刻把天窗封了起来。

    擦身而过之时,天窗正好关闭,然后飞快地驶了过去。

    这时裴云才问:“你确定是西戎人?”

    “他们腰上的配到是西戎士兵用的,上面有狼头佩饰,应该是西戎大王子蒙克尔手下的兵。”

    “可这是咱们的地界,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要不要回去打探一下?”

    “停车!”

    裴云踩了刹车,停在路上。

    “熄灯。”

    又熄了车灯。

    “这样很危险。”裴云道。

    没了车灯,又停在路中间,万一有车过来……

    等等,这是古代,最多也就是马,哪儿的车?

    这样一想,好像又不是很危险了。

    “咱们悄悄地拐回去?”

    “开门,放本王下来,你们先走。”

    陆棠清伸手想去解安全带,却不得其法,怎么也解不开。

    “不可!王爷乃一军之首,怎么可以身犯险,应该是属下留下,影儿姑娘护送王爷王妃先回军营。”

    “也可,务必查探出他们的目的,一有消息,立刻回营通报。”

    陆棠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像是等着他说这话似的。

    “那属下去了!”

    陈耿解开安全带,提起刀就下了车,裴云连阻止都来不及,他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走吧,立刻回营。”

    “就这么走?要不,先留在这儿接应他吧,反正车里安全得很。刀枪都进不来。”

    “不行,立刻回营。西戎兵既然能到这里,也能到袭营。”

    “袭营?”

    “我们今日抢来的就是蒙克尔的军粮。”

    “我去!”

    裴云开灯点火起步一气呵成,直接从一档挂到四档,飞也似的往军营奔去。

    “来寻仇的你怎么不早说?他们刚才认出你没?陈侍卫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一提到陈耿,裴云愈发后悔了。

    “真不应该让他留下的,带他一起回营路上还能安全点,他单枪匹马地去刺探敌情肯定凶多吉少。”

    陆棠清听她左一句又一句都是担心陈耿,醋意横生。

    “本王的军营都被袭了,你竟然还有心思担心别的男人?”

    裴云直接怼了回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闲心吃醋?”

    “小姐,王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赶紧回营要紧!”

    影儿反倒成了最冷静的人了,还得帮着劝架。

    两人都没再说话了,裴云专心开着车,陆棠清指路,很快就到了军营。

    “果然不出本王所料,没见着哨兵,军营出事了!”

    裴云放慢了车速,慢慢往里走,渐渐听到了兵器相撞的打斗声。

    “开进去!”陆棠清道。

    裴云换了个档,提了个速,往里开。

    “把顶上打开。还有,把这个什么带给本王解了。”

    “这叫安全带,按这个红的就能开了。”

    安全带解开之时,天窗也打开了。陆棠清手一撑,站在了座椅上,一脚踏上车前的挡风玻璃,迎风而立,英姿飒爽。

    “王爷回来了!兄弟们,杀啊!”

    陆棠清虽走得匆忙,但也留了人压阵,偷袭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留下的也都是精兵良将。

    虽然军营遇袭,但应对也十分及时,丝毫不慌乱。

    陆棠清回来的又正是时候,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从原先的胜负难分,转为占了上风。

    影儿也跳上了后座,用手里的飞刀解决沿途遇到的西戎兵,一刀一个,刀刀封喉,例无虚发。

    裴云也有意识地转着向,故意把车灯往西戎人脸上照,模糊他们的视线,给我军创造战机。

    很快,她们这辆显眼的大车就成了一个鲜明的靶子。

    “取陆棠清首级者,赏金千两!”

    不知哪个西戎人喊了这么一嗓子,周围的西戎兵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向车子扑来。

    陆棠清毫不畏惧,从腰中抽出软剑一抖,就要应战。

    裴云扯着嗓子喊:

    “拔什么剑,都坐回来,关天窗!”

    影儿二话不说就坐了回去。

    陆棠清心有不甘,但也从上头下来,坐回了副驾驶。

    裴云眼疾手快地关了天窗。

    刚合上最后一道缝,刀剑就疯狂地砍了上来。

    裴云紧张得呼吸都停了一下,结果,乒铃乓啷的声音响了一阵,前面的挡风玻璃毫发无损,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

    裴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心疼地叹了一声。

    “外面的漆肯定刮花了,这可是我的新车啊!”

    “漆花了会怎么样?”影儿担心地问。

    “不会怎么样,就是会变得很难看。”

    “难看要什么紧?只要车没事就行了。”

    “谁说不要紧?我这可是新车!”裴云无比心疼。

    刚有新车的人大都如此,跟宝贝似的,刮了蹭了都心疼不已,赶紧开去4S店修。

    可这古代连个4S店都没有,想修都没得修,一想,裴云就更难过了。

    陆棠清手底下的兵也不是吃素的。

    见西戎兵围攻车子,他们也振臂一呼:

    “保护王爷!”

    一拥而上,与西戎兵厮打起来。

    裴云心疼车子,本来想一脚油门冲出重围,不让他们再胡乱打砸,现在双方人马混战在一起,强行冲出去,会误伤自己人,只能停在原地,隔着车窗看他们厮杀。

    刀一挥,一抹血溅车窗上,吓得裴云一个哆嗦。

    陆棠清担心地看她一眼,正伸过手去想安慰她,就见裴云无比冷静地按了个按钮,开了雨刷,把玻璃上的血迹给刷掉了。

    “没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裴云反倒转过头来安慰了他一句。

    直面战场上的血肉拼搏,眼睁睁地看着人与人的厮杀,心中震撼不已,也仍害怕着。

    但她毕竟有了心理准备,就算是强自镇定,也好歹是镇定下来了,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捏得很紧,紧到指节都泛白了也毫不自觉。

    陆棠清见她并没有惊慌失措,眸光一沉,淡然地转过头,暗中握紧了双拳。

    这种地方,芸娘本不该来,这样的场面,她也本不该看。可现在,她来了,也看了,都是为了他。

    陆棠清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既感动又心疼。

    这本是他的事,是皇家的事,她本可在家中等着他凯旋的消息便可。可她却来了,无怨无悔地来了,还带了这么一辆刀枪不入的车子,将他一起护了进去。

    陆棠清一心想把裴云保护在安全的地方,给她一个最安稳的环境,半点不受到伤害。

    可现在,他却被裴云保护着。

    被一个女人保护,陆棠清没有不甘,没有羞愧,只有心疼。

    那般心软的芸娘,是为了他,才不停地在勉强自己。

    “打仗是本王的事,你本可以不来的。”陆棠清道。

    “我能帮得上忙啊!你看,我现在不是就帮到你们了吗?”裴云笑了笑说。

    没有勉强,没有委屈,没有故作坚强,甚至还有一点小得意。

    陆棠清愣了一愣,心中瞬间一暖,忽然想把她拥进怀里。

    这时,一具尸体被甩到了车窗上,一张死不瞑目地脸贴着挡风玻璃,灰暗地瞳孔瞪着车窗里,吓得裴云失声尖叫,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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