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有这个条件。”
“可他们也同样存在信息不及时的问题。”
“如果他们早有预谋呢?”
裴云顿时皱眉。
如果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风月楼的计谋,那么从开始他们应该就计划好了。
荣州的水灾,他们应该早料到衙门会找粮商买粮,所以也可以提前安排人盯着那些粮商。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料到了窃银的计划不会有那么顺利,又或者荣州的窃银案本来就是声东击西,为的是顺利劫走渠州那边的银子,缠住陆棠清。
而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从粮商手里夺取这笔银子。
“所以棠清说的没错,他们的目的还是银子。”
裴云心中顿时一阵不好受。
粮商是无辜的,风月楼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们从不把无辜者的命放在眼里。
陆棠清瞥她一眼,默默地牵起了她的手。
他早就知道风月楼的目的是银子,小打小闹根本不是风月楼的做风。他们如此缜密计划,为的就是引战,要动摇汉国的根本。
“其实,咱们就算找到了杀死粮商的凶手也无济于事对吗?”裴云问。
就算抓到凶手,也阻止不了风月楼的计划。
他们不过是风月楼培养出来的刽子手而已。
“既然有命案,就得找出真凶,这也是给死者和家属的交待。”冯知远道。
“也对。案子还得查的。”裴云也后知后觉地点了下头。
可明知道查出来也没有大用,她就觉得没了动力,有风月楼这座大山在身上压着,一想到就觉得心情沉重。
回到驿站之后,这种沉重的情绪还没有消失,就连抱着孩子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棠清,真的会打仗吗?”
“还早着呢,就算真打起来,也有本王在。”陆棠清道。
“你会上战场吗?”
陆棠清抬头一怔,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打起来,能上战场领兵打仗的就只有两人。
一个是镇远将军连将军,一个是他。
连将军年事已高,真正能打的就只有他一个。
真要打起来,上战场是必然的。
看陆棠清不说话,裴云就猜到了答案。
这个男人不是安于宅中之人,血肉厮杀的战场地比勾心斗角的朝廷阴谋更适合他。
在战场上,他才能发挥他最大的力量,成为皇上最大的依仗。
只是,那毕竟是拿命去拼啊!
就算陆棠清再强,她也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但是留他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现在国家是怎么情况,她离得最近,也看得最清。
富丽堂皇的外衣之下,是满目地疮痍;看似强干的身躯,内里却早已被掏空,全凭一口气撑着。
而皇上皇后,陆棠清,还有朝廷里为数不多的几位忠臣,就是倔强吊着性命的这口气。
如果他们不拼命,这个国家就真的要完了。
一整天,裴云的心情都很是沉重,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夜里,刚要入眠时,又有信报传来。
陆棠清披衣起身,出去处理,让她先带着糖包歇息,留下了影儿保护她们。
可裴云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怕惊醒了糖包,索性坐到桌边等陆棠清回来。
“小姐在担心什么?”
影儿见她这般焦躁,不解地问。
“我担心棠清,还有朝廷。影儿,看样子,或许不久的将来真的要打仗了。”
“那便打吧。那些人不过是手下败将,王爷怎么可能输给他们?”
“可棠清也是几经生死才活下来的,当初就连风月楼都以为他死在了战场上,才让怜妃进了宫里。”
从前听到陆棠清的事迹时,只是淡然,如今自己提起这些,竟止不住有些心疼。
他虽冷漠,却并非无情之人,靠他越近,就越能感受到他心底的那份小心翼翼。
他不懂温柔,不过是从小没人教过他什么是温柔罢了。
“可王爷还是活下来了,就说明爷有这个本事。影儿是过来人,爷既然能赢他们,就不会再输的。”影儿信誓旦旦地说道。
她虽不懂打仗,但她知道什么是拼命。
从死人堆里踏出来的人,就算被逼到了绝地,也没那么轻易丧命。
裴云仍然放心不了。
她明白影儿的意思,经历过的,都会在身上留下痕迹,成为勋章,也成为成长的经验。
陆棠清的确比之前更有经验了,对上西戎也更有胜算。但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才十五岁,又是突然冒出来的皇子,风月楼和西戎都轻敌了。
不然以风月楼的作风,不可能还没找到尸体就认定他已经死了,还把怜妃送进宫里,走错了这一步棋。
毕竟怜妃是楼子里出来的,不能生育,而原本打算送进宫的阮娉婷却是可以生育的。
如果当初送进宫里的是阮娉婷,或许她与皇上已经诞下子嗣了。
“可能,我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尘大哥的话了。”
女人虽不用上战场,但打仗却不只是男人的事。
了尘道长和林月恒说得没错,还没打起来她就已经如此担心了,陆棠清真要上了战场,她一定在王府坐不住。
陆棠清回来时,见她坐在桌边发呆,将自己身上的外衣取下给她披上,握上了她的手。
“怎么不睡?也不披件衣裳,当心受凉。”
“你不在,我睡不着。棠清,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一些小事罢了。”
“若是小事,他们不会半夜来打扰你。”
知道瞒她不过,陆棠清便道:
“又死了几个粮商而已,都是预料之中的事,已经安排人去查探了。”
“要阻止风月楼得到这笔银子,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又如何,不过是三百万两白银罢了。从阮家抄出来的远不止是这些,算起来,还是咱们占了便宜。”
裴云一叹。
话是这么说,可账不是这么算的啊。
朝廷的名声,百姓的性命,这些又怎能用钱来衡量?
风月楼夺的,是朝廷的根基啊。
忧心忡忡地睡下,第二天一早,她就去找了尘道长商量了。
她想要车。
了尘道长想也没想就满口答应了。
林月恒也没说什么。
他虽然喜欢车,但也明白在这样的社会中,有一辆车除了自我满足之外,实用性其实很鸡肋。
而裴云则不一样。她若是能在战场上帮陆棠清,这辆车就是她的武装,能让她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也能与敌一战。
换句话说,就是把裴云武装成一个现代女兵。
只不过,光有武装还不行,她的实力也必须提升。
所以,了尘道长答应她的条件就是,她必须得拥有相应的实力才能把车给她。不然的话,反而危险。
古代没有马路,就连官道也不是很平坦,百姓更不懂什么交通规则,看到这样的大车被吓傻在路中间都有可能,所以车技一定要过硬。
这就是裴云要通过的第一关。
在现代,女司机已经是一个贬义词了。
裴云虽然在现代考过驾照,也开过车,但这么多年,毕竟生疏了。而且她与林月恒不一样,她是直接换了一具没锻炼过的身体,手脚的协调速度,反应能力,都比不上从前。
“行吗?”林月恒一脸担心。
“行!”裴云信心满满地握上方向盘。
“我这边管着刹车,不会有事的。”了尘道长坐在副驾驶上说道。
没错,他这次拿出来给裴云练手的是一辆教练车。
裴云一看这车就感觉到了满满的鄙视。
她可是有驾照的人啊,拿教练车给她练简直就是怀疑她的驾照是假的。
“那你们悠着点开,我跟白尧就先到一边去了。”
“好,你们离远一点吧。”裴云也不是特别有信心,毕竟这么多年没碰车,手都生了。
刚说完,就从后视镜里看到林月恒拉着孟白尧跳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
怒而回头喝道:“就算让你们离远一点,上树也太过份了吧!”
如此明显地质疑太让人火大了。
“安全第一!我可是唯一的大夫!”林月恒说得煞有介事。
“哼!”听他扯淡,明明就是怀疑她的技术!
既然这么怀疑她,她就偏要证明一下自己的车技。愤怒地一踩油门,直接发动,挂档,提速!
了尘道长立刻变了脸色,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
空地上有几个天然的路障,裴云都好好地避开了,车也开得挺稳。
停回原地,裴云得意地一挑眉。
“怎么样?就说我是有驾照的人,你们竟然这么不相信我!”
“开得不错。没想到啊,技术还可以啊。”林月恒拍着巴掌走了过来。
“有两处忘记打转向灯了。”了尘道长不客气地说道。
“呃……”裴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忘了……
太久没开车了,这种细节一上手就容易忘记。
了尘道长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没关系,现在是在古代,打不打都一样。只要安全要领做好就行了。”
“这么说,我是过关了?”裴云一脸欣喜。
“第一关算是过了,但这只是最基本的,要上战场,只是这样的车技还是不行的,你得提速,还得练!”
“还提速?我刚才最快已经开到六十多码了。”
这可是在古代,路况不好,带急转弯的情况下开到六十多码她自觉已经发挥得不错了,在现代大马路上她都没敢这么开过。
“战场上不一样。时间就是生命,必须得快。而且,我这车是改装过的,六十码对这车的配置来说,只是起步速度。”
林月恒听得两眼放光,跃跃欲试,可裴云却眼角直抽。
“起步速度?”
“嗯。”了尘道长一脸认真地点头。
“那什么是正常速度?”
“咱们换个位置,我让你感受一下。”
两人换了个位置,了尘道长坐到了驾驶席,裴云坐到了副驾驶上。
“安全带系好了吗?”
“好了!”裴云再次检查了一下安全带,又握紧了头顶的拉手。
刚准备好,车子就发动了,了尘道长直接三档起步,一脚油门就到了六十码,然后不断加速,八十码,一百码,一百二十码。
转弯直接漂移过弯,裴云感觉自己人都要被甩飞了。一千五百多米的弯道眨眼间就跑完了。
裴云脸色发白地坐在副驾驶上,半天没回过神来,愣愣地转过头,道:
“了尘大哥,你这车技,要是去了秋名山,就是车神。”
了尘道长轻而一笑,道:“练得多了自然就熟了。你也是一样,趁清王这几天忙着查案,多来练练车。”
“嗯。”裴云点了下头。
如果有了了尘道长这样的车技,往返边境堪称神速,无论是传军报还是运送物资都是绝以有优势,就连助大军突围都不在话下。
想到从前电影里看到的飙车大戏,连裴云都有些热血沸腾了。
回到驿站,裴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陆棠清商量。
“明天开始我要就不跟你一起了。”
“你有何事?你之前不是答应本王的吗?今日放你走已是破例,你还想做什么?”
“我另外有我自己的事。你不是要忙着破案吗?那就专心破案嘛,我不打扰你。”
陆棠清眉头一拧。
“那孩子呢。你又要把糖包丢下不管吗?”
“什么叫又?不过是让你看了半天孩子,你就记上了。糖包我会带着,有影儿陪着,你不用担心。”
“不行,本王不答应。要么跟着本王,要么留在驿站!”
“我要是不依呢?”
陆棠清脸色沉了下来。
裴云好声好气道:“我是跟了尘大哥在一起,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
陆棠清一阵火大。
“又是了尘大哥!你宁愿跟他在一起也不愿意呆在本王身边?”
“你又发什么疯啊?连了尘大哥的醋都吃了。了尘大哥早几百年前就有心上人了。”
“孤男寡女,本王如何能不怀疑?”
“男女之间也有纯洁的友谊,你能不能别用有色眼光看人?你整天跟亲兵们在一起,我也没有怀疑过你搅基啊!”
“何为搅基?”
“就像月恒和孟白尧那样。”
陆棠清脸都青了,表情像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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