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濂狠狠地摇了下头。
裴云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濂哥哥早些回家吧,我不会再来了。”
踏出房门的那一瞬,裴云自己也红了眼眶。她这次本就抱着决绝之心前来,但那些伤人的话说出口时,她自己的心也在滴血。
顾濂在裴芸芸的心里,是那个情窦初开的此间少年,她亲手将这一刀剜下,割断的不只是顾濂对她的情,还有裴芸芸藏在她心底那份最深的眷恋。
脚步声在门前顿住,又更急促地走远。陆棠清的手悬在茶碗之上,慢慢握拳。
裴云前脚出的家门,他后脚就得了消息。一路跟来同悦客栈,坐在她们隔壁的房里,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楚。
原是愤慨而来,没想到,见证的却是一场别离。
起身离开的刹那,隔壁响起了压抑的低泣声,陆棠清身形一顿,一瞬间有些恍惚。
“爷!”辛未轻声唤了一句。
陆棠清回过神来,悄然离开客栈,裴芸芸那番话还萦绕在他耳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如今不作从前,留下的又岂止满怀愁索?
自那之后,陆棠清没再提过裴云,但辛未却依旧按照吩咐每日报备。
裴云回家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顾濂也回了家中,不再言提亲之事,告了病假,闷在房里不吃不喝。
顾夫人用天下最难听的话将裴云骂尽了,又威胁说要去裴家闹事,顾濂这才勉强吞了半碗清粥,把命给留了下来。
裴云那边也没忘打听顾家的事,听说顾濂吃了饭,才终于放下了心来。情伤虽难愈,却非不治之症,时间是良药,只要活下去,总有一日能好。
这世上,没有谁没了谁不能活,有的只是放不过自己。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终于可以过几天安稳日子,没想到宫里突然来了一顶轿子,说皇上要见她。
坐在轿子里,裴云心里忐忑不已。
“公公,皇上命我进宫所谓何事?”
公公脚步不停,回头一笑。
“裴姑娘莫要担心,不过是问几句话罢了。”
“何事非要皇上亲自过问?”
“姑娘去了便知道了。”
公公缄口不言,裴云只得放下帘来,心中却更加担心了。
她虽是当朝二品太师之女,却也不过见过皇上两回,一回是成亲,皇上与皇后亲自来贺;一回是颁牒入谱,皇上亲自赐的妃牒。除此之外,都是在大宴之上,远远地看上一眼。
这回到底是什么事,要接她这个弃妃入宫?裴云越想越不安。
行至宁怡堂,裴云便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宁怡堂是皇上议家事的地方,通常用以诏见王爷、郡王,偶尔见见皇后嫔妃等,让她来这里见驾,十有八九跟清王有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