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焦灼的,还属庞德。
得到机会,他便将李令月见过父亲一事告诉了三公主李静姝。但他也没全说,譬如他代他父亲收受贿赂一事他唯恐李静姝知道,会愈加地瞧不起他。
李静姝听罢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思忖着道:“我虽不知她有何图谋,但这件事,也唯有如此处置,方为上策。”
“殿下说嫁祸到定国公府乃是上策?”庞德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静姝不禁嫌恶地睨了他一眼,冷声问:“不然你有何良策?”
庞德脸一红,忙做解释,“我的意思是……那日在朝堂上,定国公还为家父说了好话,我们这么做,岂不是无异于恩将仇报?只怕来日,会影响到我们两家之间的和气。”
“有我在,还怕两家的关系不能维系吗?”李静姝真是不耐烦,愈加觉得庞德蠢钝。她微皱着眉宇看他,问:“你为何不能多与你父亲学一学?何时你父亲稍作思虑便想得通之事,你也能想得通?”
被她这么一说,庞德的脸涨得更红了。
“下去吧!”李静姝面露了愠色,“再过几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日,在这之前,你就不要想着法子进宫来见我了。”
“……你别生气。”庞德心生焦急,不由得卑微道:“我会努力!终有一天能做到让你满意的。”
李静姝也不想过分薄了他的面子,遂和缓了语气道:“你且回去吧!依着民间的说法,新人婚前不宜相见。”
“是,我知道了。”庞德心里这才好受了些,老老实实施礼做辞。
他走后,李静姝的近身侍婢毓婷进来告诉她,“殿下,奴有一事相禀。”
“说。”她坐到榻上,端起茶杯呷了两口,以平复庞德给她带来的烦闷之情。
“有件事好生古怪。”毓婷禀告道,“自从六公主和刘驸马从外头回来之后,那刘驸马往平阳侯府就跑得勤快多了。虽称有伤在身,却是几乎每天都会去平阳侯府呆上半日,且神神秘秘的。不仔细叫人打听,奴倒不知他每日去平阳侯府,是为找他大哥身边一个陪读较量棋艺。”
李静姝听了放下茶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在小桌上,一时没有做声。
“那他那个陪读,棋艺定然了得!”一旁毓婷的母亲鲁周氏不禁插嘴道,“老奴听闻,刘驸马可是在宫里解开过就连天子也解不开的迷局的。能叫他与之较量棋艺之人,那定是高人中的高人……”
毓婷忙冲她摇了一下头,示意她少说话。她话音未落,陡然闭了嘴。
“一个纨绔子的陪读,能有这样高超的棋艺?”李静姝却是将她的话听进耳里,依着她的思路想,到底有些不信。旋即,她又问毓婷,“六妹可有随同左右?”
“怪就怪在这里了。”毓婷低声细语道,“往日六公主与刘驸马可是形影不离的。他们很少会去平阳侯府,便是去了,一般都是同去。可自打六公主从外头回来,她除了进宫两回,便身居不出,从未与刘驸马同进同出过。”
“莫道是夫妻之间吵架了?”鲁周氏又忍不住插一句嘴。
“嬷嬷,去给我重新沏一壶茶来。”李静姝回眸吩咐一句。
鲁周氏知道自己多嘴,忙应声拿了茶壶,退了出去。
她一走,毓婷也就放松了些。
“殿下,”她接着禀报,“自从前阵子刘驸马府找多种由头清了一次人,六公主所居碧落居已没有咱们的眼线了。为此,六公主做些什么,奴现在很难获悉。”
“这阵子驸马府的侍卫长何求当职,也分外卖力,对府内人的管束越发严苛,奴再想让外面的人做点什么,也是难上加难。”
李静姝沉思了片刻,终于道:“那便着人盯着刘驸马那边。有何端倪,立即来报。”
“是。”
“南阳王府出来的那个婢子呢?”李静姝兀地问一句。
“已按殿下的吩咐,送到郑驸马府了。”毓婷回道。
李静姝终于高兴地笑了一下,叮嘱道:“我大婚那日,让十一妹将她带至我的婚宴上。”
“是。”
婚期将至,却不过数日。整个后宫,并着礼部早已忙碌起来。还有庞家,也暂且将陇州之事抛到了脑后,上上下下都在等着迎娶三公主。千万百姓,更是对这场婚事翘首以盼。
李令月自然也不敢忽视,一早就将礼单拟出,着人备好了。至于刘恭方面,看起来与先前的“刘驸马”几乎无异,她也预备了在三姐大婚之日将他带至人前。
听得这个消息时,刘恭还在心里高兴了许久。
他甚至问李令月,“参加过三公主的婚宴,我是否可以去兵部任职了?”
“到时再说。”李令月心下想着,说不定过些时日,刘瑾就会回来了。
刘恭心中亦有盘算,倒也不着急这一时,讪讪然没再多言。
他看坐在榻上看书的李令月其实有些心不在焉,想了想他便厚着脸皮隔着小桌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随即唤了浣喜进屋,做得一本正经吩咐道:“我要与殿下手谈一局,你将这里收拾一下。”
“是。”
李令月从书中抬眸,剜了他一眼。可浣喜已经在收拾小桌摆棋盘了,她也就没有拒绝他。
让浣喜退下之后,她便与他切磋上了。
令她刮目相看的是,不过短短数日,刘恭的棋艺当真精进了不少!几局下来,他甚至还险胜了她一回。
“如何?”胜了一局之后,他非常高兴,几乎有些得意忘形。
李令月往屋外瞧了一眼,见没人,便冷声道:“比起你大哥,还差得远。”
刘恭不以为意,仍然一脸是笑,洋洋自得道:“我这才学几天?假以时日,我便能打败天下无敌手!这玩意儿,我都摸出路数来了,简单。”
看他狂的这样儿,李令月就烦。
“我去书房。”她不屑一顾,拿了先前看的那本书,起身便下榻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