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表演完毕后,他又重新把头装回脖子上,面孔也恢复了正常的人色,略显得意的问道:“怎么样?见识到了吧?是不是比定身术厉害多了?”
几位师兄忙不迭的点头,望向二人的目光已经变成了那种对世外高人的敬仰,口中也改称两人为前辈,并且认认真真的考虑起跳槽的事了。
根据松涛院的规矩,学生学满三年通过最后的考试顺利毕业之后,只要不打算留校继续深造的话,那么改投他处也是没问题的,并不存在什么道义、规矩上的阻碍;书院也不会强求他们留校,一切都是自愿的。
这样的风气也不止是松涛院有,其他门派也有类似的制度,比如泉城林氏的林老三,便是学艺归来在老家开医馆,而不是一直守在门派里,并且还能一直挂着个悬针门弟子的铭牌,非常方便,只不过门派里一些真正高深和精髓的东西就学不到了,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话说几位师兄刚好今年也是最后一年,确实到了应该考虑后路的时候,但除了杨师兄之外的其他三人,对此也仅仅是稍微有点兴趣和好奇罢了。
虽说道一和奇一展示了自己的手段,但忘仙门毕竟是个神秘诡异的未知门派,饶是被吹得天花乱坠,但真正细节上的东西却是一句没提,不知道派里有多少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制度,甚至连在哪都不知道,这让人怎么可能答应?
更何况余师兄和吴师兄本就家境优渥,毕业后原本是打算回去继承家业的,而葛师兄本身就是一家江湖小派的少主,学成之后也是要回去振兴家业的。
唯有杨师兄对此很认真,他原本只是山里一个普通的放羊娃,资质天赋非常平庸,也没啥特长本事,能够入学是因为松涛院与魔门的一场战斗中殃及到了他的家人,把他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作为补偿把他收为弟子,所以他如果愿意的话,是能在松涛院呆上一辈子的。
杨师兄是一个努力勤奋,并且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能进入书院是父母的命换来的,所以加倍珍稀一切的机会,吃苦耐劳,任劳任怨,非常的努力,并且和其他同学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是一位乐于助人的好师兄,齐夫子会让他带队过来观礼斗宠大会,也正是因为他信得过,靠得住。
但他的天赋实在是太差了一点,只靠努力是很难有出息了,而他又无亲无故,长相也相当一般,等于说其他上升渠道都被堵死了,他一度也认命了,打算就这样在松涛院蹉跎一生,放一辈子羊了。
可是在松涛院里见识过那么多天才的同学,听说过那么多引人神往的传说,要说他心头没点野心和梦想显然不可能的,所以在场四人唯有他很认真的开口问道:“不知贵派招收弟子,有何要求?”
这番话一出口,几名同学都惊了,葛师兄连忙开口劝道:“杨师兄,快醒醒,这种事哪能是如此轻易便决定的,我们连这忘仙门的底细都不清楚啊...”
“是啊是啊!师兄你可千万别冲动!”
“而且师兄你不是说过,以后就一直任教的吗?怎的如此轻易便被说动了?”
三位同门都在好言相劝,可这时的道一却说出了一句相当扎心的话:“你资质不够。”
说着,他并不理会一脸错愕的杨师兄,又环视了一番剩下三人,补充道:“你们的资质也都不够。”
语气平静,不带起伏,却又充满了讥讽和轻蔑的味道,颇有一种在座诸位都是垃圾的感觉。
实际上他这番话并未说错,像吴师兄、余师兄这种看着阴阳鱼只能缓缓旋转的天赋,放在当年的云仙门,那是当个外门弟子都有些勉强的,更不用说完全看不出端倪的杨师兄了。
而道一之所以愿意坐下陪他们废话几句,纯粹是觉得眼下门派百废待兴,缺乏人手,即使天赋不佳,也可以先收着,不该那么苛刻的。
可自己和奇一都耐着性子陪他们废话那么久了,这几人居然还在待价而沽?扭扭妮妮不肯答应,完全不明白这是何等的机缘,那就不能怪道一失去耐心了。
姑且不说能在门派里学到些什么,哪怕就是那样一个灵气充裕的环境,也足以让人趋之若鹜了,四位师兄在松涛院养成的读书人那股酸腐和倨傲,让他们错失良缘。
道一说罢,便冷哼一声,重新拎起麻袋和家禽,准备离去;四位师兄想要相劝,却又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好这时,帮忙缓解尴尬的人动手了。
早在奇一还在滔滔不绝的粉饰着忘仙门的时候,鬼佬的人便已经来到了附近,凭借着丰富的经验,迅速且熟练的形成了一个看似疏松随意,实则严丝合缝的包围圈,装作随意闲逛的样子,将茶楼围了起来。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并未引起别人的丝毫警觉,看得出来他们很擅长这个。
而站在一条街外,处于外围坐镇指挥的圣者查尔斯则冲着尊者安格斯点头示意了一番,后者当即从怀里摸出一块血淋淋的物件,看着像是一只耳朵,但只有人耳的一半大小,耳框周围满是细密的茸毛,不知道是从什么生物上割下来的,从那断口处一片伶俐的鲜血来看,怕是才割下来不久?
安格斯将这耳朵塞进嘴里,紧紧咬住,任由那些血丝渗入口腔,又随之闭上了双眼,似乎在聆听着什么。
饶是与他共事多年的查尔斯,看见这一幕都还是觉得有些恶心,那只耳朵是件非常玄妙的神秘物品,来自一头异变过的大猩猩,距今也有快十年历史了,但那上面的血迹好像永远都是新的,温的,似乎永远不会凝结一般,依旧保持着活性。
闭眼聆听了一会的安格斯突然吐出了嘴里的耳朵,小心翼翼的贴身身后,又干呕了几声,才强忍着恶心,开口说道:“他们正在交谈着什么,虽然听不见具体的内容,但似乎并不愉快?两位搅局者并不像他们的同伙...”
他此时站的地方距离那茶楼有着整整一条街之远,但他还是能凭借着这副神奇的耳朵得知内里的具体动向,这番功能,算得上是相当厉害了。
“这几个人的实力呢?”查尔斯又追问了一句。
“孱弱而无力,与凡人无异。”安格斯笑了笑,答道。
“事不宜迟,动手!”查尔斯当机立断的下达了命令,同时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精致且妖异的咒文,他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割了一下,任由一股暗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那股血液落在地上后,飞快的渗入泥土,消失不见了,而查尔斯手腕上的伤痕也奇迹般的瞬间痊愈,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圣者的血结界发动了!我们上!”那位独眼的高级执事用魔语高呼了一声,便带着手下扑向了茶楼正门。
埋伏在其他方向的鬼佬们也纷纷暴起,施展出各种手段,高高跃起,从其他方向跳进了茶楼的窗户。
查尔斯与安格斯并未行动,还是站在原地,安心的等待手下们带回好消息,计划进展到这会,一切都很完美,他的血结界能够将这条街道完全包裹起来,让外面察觉不到这里的动静,便不可能会有华国高手前来救场,时间虽然只有半盏茶的功夫,但却绰绰有余。
那几位高级执事和他们的属下,不仅骁勇善战,经历过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场战斗,乃是探秘会最精锐的那档人员,可谓战力强悍;并且装备精良,每个人都配备了强大的圣剑,圣甲,并且身怀数枚高位神秘符纹,论起正面战斗力甚至比尊者安格斯还强,哪怕是对上华国强者,也有一战之力!即便是查尔斯自己,也没有胜过他们的自信。
这番实力,只是抓捕几名普通学生,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已是苍鹰扑兔般的阵仗了,又哪里还需要查尔斯亲自出手?
等到40名鬼佬一拥而入之后,里面顿时传来一声怒喝,声音格外宏亮,又饱含怒气,连远处的查尔斯也听见了。
“米粒一样的珠子,也能发出光亮?”查尔斯把那句话翻译了过来,有些不解,疑惑的望向了一旁的安格斯。
安格斯也有些纳闷,华国佬用的这种语言,十分晦涩难懂,意思表达很不准确,同一句话同样的几个词,经常能解读出好多种意义,所以他也不太明白这句话究竟是几个意思,为什么会放在这样的场合说。
“大概是说,他们虽然弱小,但还是敢于反抗?”安格斯推测道。
“原来如此,勇气可嘉,但这毫无意义。”查尔斯不屑的笑了笑,并未多想,又继续等待着手下们带着人出来。
可好半天过去了,茶楼那边却是毫无动静?既没有打斗的声响,也没有喝骂的言辞,更没人走出来,40名精锐手下就像是冲进去,大家坐下一起喝茶了似的。
“怎么回事?”查尔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说对面实力强悍,己方遇到了点麻烦,那也不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吧?怎么也会传出打斗的阵仗啊?
“他们或许是想要邀功,想要乘机审问出目标的下落?”安格斯脑补了一番,继续推测道,这种事并不算罕见,因为探秘会并不是纪律多么严明的组织,管理上一直有点混乱,曾经还出现过派人抓捕目标,结果看那目标长得细皮嫩肉,眉清目秀,很像女子,便将人就地玷污的丑闻...
据说那两名搅局者也是面容俊朗的帅气男子,该不会...
而就在安格斯胡思乱想的时候,茶楼那边果然有了点动静,只见那个独眼执事从里面走了出来,又不停的左顾右盼,像是失了魂似的,在寻找着什么。
查尔斯站不住了,带着安格斯快步靠近了过去,又冲着正背对着自己的独眼执事,主动开口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弄了这么久?人呢?”
那独眼执事愣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他的身体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只有头旋转了180度,冲着两人露出一抹诡异而惊悚的微笑,开口说出了一句字正腔圆的华国官话:
“找到你了...”
说罢,那尊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那颗扭了180度的头也从脖子上脱落,咕咚咕咚的滚出老远,面上依旧保持着先前那副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查尔斯与安格斯齐齐打了个寒颤...
而那具无头的尸身,竟是连一滴血都没留出来...随着他的倒地,便露出了站在后面的,两位手提麻袋,腰挂家禽的年轻人,他们正以轻松写意的口吻聊着些什么:
“照那个扫大院的说,这便是那个一直相对少主不利的邪恶组织,这两个家伙看起来应该是里面的高层,那还是抓活的吧?”
“抓一个便是。”
“f@ck!”查尔斯不禁怒骂了一句,已然猜到了茶楼里面发生了什么,自己那群精锐的手下,怕是刚刚进去便被瞬间消灭掉了,所以才会一点争斗的动静都没传出来,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喊出来!
这可是身经百战,全副武装,整整40人的队伍啊!丢去战场上足以歼灭一千名华国佬的精锐部队啊!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蒸发了?
不!这不可能!即使是自己,也没能力在一瞬间杀掉这40人,他们应该是中了某种奇怪的毒素,晕过去了,这群阴险的华国佬,最喜欢玩这种花样了...查尔斯稍微冷静下来,飞快的捋了一下思路,觉得自己的手下们或许还有救,局面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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