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误会就是二十年,是我对不住你们。
现在虽然有点儿晚了,这不也是见着了,误会也说清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事儿你就吱声。”
张景义摘下眼镜抹了抹眼清:“提那些干什么,没用。现在都挺好,照丰和金荣都结了婚,日子都能过,我这边也不缺吃不缺穿的,挺好了。
你这弄好几个孩子,也是不容易,不用惦记了。苦日子那会儿也熬过来了。”
大嫂拿着锅铲系着围裙走进来:“一会儿再说话吧,吃饭。”
刘照瑞站了起,抹了把脸:“吃饭吃饭,坐一天车也累了,吃了饭你们早点儿歇,有话咱们明天再说。”
十一个人,挤了满了满一桌,刘梅悦和刘悦俐要小一些,看到满桌子的菜欢呼起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也就是多了几片肉。这个时期物资实在是太缺了,老百姓平常吃饭都是对付。
这个年代的小孩子是最盼着过年过节的,有新衣服,放鞭炮,还可以放开了吃肉,吃各种平时见不着的好吃的。所以后来随着物资的丰富充足,年味儿越来越淡。没什么盼头了。
吃了饭收拾了,张景义带着三个孩子歇息,张清之去了医院。
第二天,白天张景义带着孩子去医院陪刘桂新,晚上继续在刘照瑞这边吃住。
“小姐。”老二萌萌的走进姐妹仨的房间。
老二已经初中,大了,在厨房帮着大嫂打下手,老大是小子不用干这些活在大屋里写作业,老三老四在自己屋里玩儿。
“二明,进来。”刘悦俐招招手:“姐你说他怎么这么白呢?不像小子,像个小丫头。”
老三瞅了老二一眼:“谁知道了。”
老大在外边喊:“悦俐,去打斤酱油。”
“哦。”刘悦俐答应了一声:“走二明,我领你去打酱油去。”拉着老二下楼。
老大扶着门框喊:“你不是不让别人拉你手吗?”
老二扭头看了哥哥一眼:“小姐,长的好看。比二姐好看。”
大人都笑起来,连大嫂都乐了,刘喜梅冲过来在老二脸上捏了一把:“死孩崽子,还嫌我不好看。”
老二躲了一下躲到刘悦俐背后:“没说你不好看,是,比小姐不好看。”
张清之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这孩子,嘴没个把门的,在车上嫌人丑座都不坐。”
楼下都是住户私自搭建的仓房,有点儿乱,副食儿点儿在楼背后,要绕过去。
张兴龙被刘悦俐拉着小手迷迷糊糊的走着,到副食点打了酱油。
这会儿酱油没有瓶装,都是散的,用个塑料提篓,一提就是一斤,用漏斗漏在瓶子里。一毛二分钱。
还有酒,豆腐乳,臭豆腐,咸菜疙瘩,便蛋,都是散装。
副食里还卖大粒盐,是这会儿老百姓的主要用盐,精盐太贵了,除了来客人都舍不得。
打了酱油,刘悦俐又买了几块奶糖给张兴龙装到衣服的小兜里,拉着他往回走。
天色已经放黑,风大起来,远远的能听到孩子们嘻闹的声音,丫头跳皮筋,小子打啪叽弹玻璃球,不时的因为场地问题丫头小子之间就发生争吵。
大人在楼上招喝孩子回家吃饭,家家锅碗瓢盆乱响,空气里飘浮着油烟香味儿。
听到大人喊,淘小子像脱缰野马一样往楼上冲,丫头就温婉的多,收了玩儿的东西慢慢的往回走,不时的有小朋友和刘悦俐打着招呼,辫子上用粉绸带扎的蝴蝶结随着走路一动一动。
回到家里,刘悦俐把酱油送到厨房,张兴龙跑到小屋里找哥哥显摆奶糖。
然后就发生了抢劫事件,几分钟后,张兴龙靠在床边紧紧的握着剩下的最后一块奶糖看着哥哥在一边把两块奶糖一起塞进嘴里:“还行,有点儿甜。”
“我的。”
“你那不是还有嘛,真是的,不就两块糖嘛,等明儿个我有了还你。”
张兴龙扭头看了看姥姥,又看了看爸爸,没人管。无助的低下头。
张兴军早就发现了,这个弟弟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收着不吃,一找一个准儿,然后还不反抗,等看到没了也不吱声,也就是到处找找就完事了。
多好的自动储藏机啊。
吃完晚饭,张兴龙不太想和哥哥呆一起,跑到姐姐们那屋,可惜还是被姥姥给抓回来按在床上,和讨厌的哥哥挤在一个被窝里。
他转过身对着墙壁躺着不想理哥哥,然后就这么睡着了。
张景义和孩子在这呆了一个礼拜,刘桂新这边开始准备第三次手术了,张清之收拾了一下把一老三小送了回去。
临走的时候刘照瑞偷偷背着大嫂给张景义塞了块手表,上海女式钢壳表,两百多呢,还是有钱买不着那种。
这个年头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都是大件,要工业票还得排队,可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张清之带着一老三小回了南坟,把老三再送到黄大姐家,然后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拿了点东西,又把张景义和老大老二送回张家堡。
刚到堡子进了家门,张万智看到几个人回来急匆匆的从地里回来:“回来啦?照丰叫人带信来,说要是你们这几天回来的话,就带着孩子去他那。”
张清之有点儿发愣:“没说什么事儿啊?”
张万智说:“许是和地震有关系,也没怎么说明白。这阵子不就是闹哄着说又要地震嘛。叫去就去吧。”
张清之笑着说:“哪有那么些地震,再说咱们这震了能有什么事儿,前年弄那么厉害也不就是抖了几下。”
张万智说:“叫去就去吧,好歹是个心思,去那边呆几天,那大瓦房住着也放心点,还有孩子呢。”
张景义张罗着弄饭,一家人吃了饭,张清之和张景义又带着老大老二出门,去养树圈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