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在朝鲜战场上曾经负过枪伤,肺部留下了伤患,年纪稍大以后不能巨烈运动,不能吃盐,一到冬天就喘的厉害,已经不能适应部队上的训练生活。
在这样的情况下,组织把他转业到了地方,在沈阳市公交公司担任干部职务。
在这个年代,国家的公共交通系统还没有成熟,各地区差异很大。
不算北京,这里是首都没有参考价值。
沈阳的公共交通系统一直是走在全国前面的,在这个时代算是相当先进的,有轨电车,无轨电车,也就是那种大辫子车。
这会儿西南地区,例如重庆,跑的是上海淘汰下来的气包车,车顶上背着一个巨大的气袋,又危险又没劲儿。
广东一带虽然已经在六十年代告别了木炭白煤,但卡路斯柴油车故障多易出事故。是的,在这之前广东以及大部分南方地区的公交车是烧木炭的,木炭紧缺后烧白煤。
一直到我们有了大庆油田,汽柴油公交车才走上历史舞台。动力的增长告别了木制车厢。
在进入90年代之前,沈阳及周边都是最发达地区,没有之一。仅沈阳一个市的工商业产值就顶南方几个大省。
……
张清之拿了地址跑回医院,伺候着刘桂新吃了饭。这会儿刘桂新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人也削瘦的厉害。
“我找到你哥了,你大哥。”
“真的?在哪儿?”
“说是转业到公交公司了,刚拿了地址电话,下午我去找人。”
“嗯,正好我问问他,这么多年到底是因为什么。”
吃了饭收拾好,张清之又匆匆离开医院去了公交公司。
“找谁?刘照瑞?哦刘经理。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妹夫,从本溪来的,这是我工作证。”
“妹夫?”对方接过张清之的工作证皱着眉头看了看:“没听说过呀?刘经理父母早就不在了,什么时候有妹妹了?”
“我丈人娶过两个媳妇,我媳妇和他哥是后来出生的,和大哥不是一个妈。我媳妇儿出生的时候,大哥已经去朝鲜了,后来就通过信,一直也没见过面儿。
这会儿,我媳妇儿病了来沈阳住院,想见她大哥一面儿。”
“哦。”对方看了看张清之点了点头:“到是没听说过。刘经理这几天没来,你要找的话得等几天来吧。”
“我媳妇儿病的挺重,我怕,来不及,同志你帮帮忙吧,给联系一下,求求你了,帮个忙。”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在张清之焦急的目光中拿起了电话,在一边墙上贴着的电话表上找了找,拨了个号。
等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这会儿辽东这边市政电话已经是拨盘机,电话号码是三位或者四位数,只有部队还在使用摇把机。
“喂?刘经理吗?我是小乐儿。”这个年代打电话需要喊,杂音很大,失真非常明显。
“刘经理,这里有个本钢来的同志找你,说是你妹夫,来沈阳住院,病的挺重的。”
“来,刘经理和你通话。”小乐把话筒递给张清之。
“你好,是大哥不?”张清之接过电话压在耳朵上。
“我是刘照瑞,你是谁?咳咳,咳,呼。”
“大哥,我是张清之,是刘桂,刘金荣的媳妇儿,不不不,刘金荣,金宝儿,是我媳妇儿。”
“金宝儿?咳,咳。你们在哪?”
“大哥,金宝儿病了,癌症,在医大住院,想见你一面儿。”
“金宝儿病了?癌症?照丰呢?”
“大哥,这事儿我还没和哥那边说,现在哥也结婚了,没和妈她们在一起,单过了,隔着挺远的。在本溪县。”
“咳,咳咳,呼。你,咳。我这天一冷点就止不住,咳咳。你不在这等了,回医院吧,我这就过去。医大是吧?病房号是多少?咳咳。”
“住院部内科202。”
“好,你回去等着。把电话给小乐。”
张清之把电话递还给小乐:“谢谢你啊同志,大哥要和你说话。”
“喂?刘经理。”
“这是我妹夫,你安排车,给送医大去,再派台车过来,咳咳,来家里接我一下。”
小乐答应了一声扣上电话,跑出去找人。
张清之被送回医大一院,回到病房。
刘桂新正忍着疼痛喂老三。
“找着大哥了,说是一会儿就过来,让咱们在这等着。大哥现在在公交公司上班,是干部。”
刘桂新有点儿发愣:“干部啊?对,他是干部。一早就是大干部了。”念叨着,人就有点儿呆愣愣的。
张清之说:“一会儿就来了,你好好和哥说话,估计,是有什么误会。”
刘桂新看向张清之:“什么误会?”
张清之在脑袋上抓了抓:“我听着,大哥不是那样人,我一提你名大哥就反应过来了,还念叨着咱哥呢。”
过了有二十分钟,一个瘦小的女人扶着一个中年人走进病房。
刀削的脸,高大的身板已经有点儿驼了,急促的喘息着,眼睛在病房里寻找。
刘桂新呆呆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这个男人,只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哥哥,亲哥。
和记忆里爸爸的样子太像了,一样的高大,一样的英俊儒雅,只是没有记忆里爸爸那么挺拔,也没有爸爸的眼镜。
“哥。”刘桂新小声念了一句。
张清之反应了过来,起来迎了过去:“是大哥不?”
刘照瑞打量了一下张清之,目光越过张清之停在刘桂新的脸上,几步走到床前。
“金宝儿?”
“哥。”
一连串的咳嗽,扶着他的瘦小女人抬手在他背上捶打:“别着急,这不是见着了嘛。”
张清之把凳子递过来:“哥你先坐。”
刘照瑞坐下来,打量着刘桂新:“这怎么,怎么弄成这样了呢?怎么不早点儿,咳,咳咳,早点儿找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