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陈总镖头的好意,老荆我已心灰意冷,打算退隐江湖,了此残生……”
陈霄听了心里冷笑一声,只要你不寻短见就好,不过嘴上却继续道:“荆总镖头,不知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打探出那劫匪的路数,我总觉得此人处处透着蹊跷。”
荆大风瞥了陈霄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张了张,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没有,可能是关我那洞太深了,我都没怎么听见那劫匪在上面的动静……”
陈霄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荆大风脸上的表情,他知道,荆大风身处局中,应该是有一些猜测的,不过还是那句话,没证据的话,他若是胡乱攀咬,只能招来陈霄的辣手报复,还不如不说……
“对了,谢总镖头也失踪数日了,荆总镖头有没有见过他?”陈霄笑着问了荆大风一个问题,眼中却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芒……
荆大风闻言耸然一惊,谢长河那老狐狸也着了道?说起话来越发谨慎了,只听他摇着头道:“没有消息,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人被关在洞里……”
……
凉州城外,众多商人早就在官道两旁翘首以待了,哪怕秋老虎晒得他们满面通红,汗流浃背,也没有人离开……
“王掌柜,您说陈总镖头能把咱们的货追回来么?”一个商人问旁边的人道。
“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陈总镖头应该是有把握吧,我听说靖远镖局只来了陈总镖头一个人,那位传说中的先天高手也没露面,想是陈总镖头艺高人胆大,有信心拿下那劫匪。”王掌柜是个大胖子,此时已经热的满身大汗,一边扯着衣领扇风,一边说道。
旁边另一个人听到他的话,也凑了过来,惊诧道:“靖远镖局其他人都没出手?”
王掌柜掏出一方丝帕,擦着脸上的汗道:“没有,来的都是府衙的捕快,想必是高手过招,带上小喽啰们也没用,陈总镖头不想让自己的人冒险吧。”
这时候,一个貌似很有见识的商人冷哼一声道:“你们知道什么,陈总镖头独身一人带着府衙的捕快去剿匪,那这梁子就是府衙的,最多算上陈总镖头自己一份,和他的镖局没关系,人家这是留后手呢……”
几个商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当中呵斥,很是下不来台,但一看那说话的人,顿时不敢吭气了,反而陪着笑脸说道:“原来是福隆钱庄的蔡掌柜,经您老这么一点拨,我们几个就明白了,看来这陈总镖头年龄不大,办事却很老辣呢……”
这时候,前面的人忽然大声喊道:“来了!回来了!”
王掌柜等人赶忙看去,只见官道上,远远驶来一只车队,一辆辆车上还拉着很多箱子。
商人们的呼吸立刻停止了,他们之所以等在这里,关心的并不是剿匪能否成功,而是自己的财货能否追回,眼见这只车队满载而归,那结果还用说么……
张知府得了消息,从城楼上下来,双手正了正乌纱帽,迎上了渐渐接近的车队……
陈霄如同去时一样,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只是脸上一片寒霜,让不少想要上前道贺的人吓得裹足不前……
来到城门处,陈霄从马上下来,对张知府抱拳道:“陈霄办事不利,让那劫匪跑了,还请府尊大人赎罪。”
张知府笑眯眯的一点不恼,上前拉住陈霄的手说道:“陈总镖头这是什么话,您为凉州府出头剿匪,此乃义举,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府岂能责怪?”
邢捕头跟在陈霄后面,听到他将责任大包大揽,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就算陈总镖头再仗义,也没必要替自己背锅,人家这是憋着气呢?听府尊大人一个劲的给陈霄宽心,哪里还敢再等,赶忙上前道:“启禀府尊大人,贼人之所以逃走,皆是因为小的办事不利,与陈总镖头无关?”
张知府闻言将目光转向邢捕头,语气不善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办得差?”
邢捕头感受到了府尊大人的怒火,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承不是,等于是拆府尊大人的台,但他更不敢得罪陈霄,闻言硬着头皮道:“回禀府尊大人,那劫匪虽然武艺高强,但终归不是陈总镖头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败逃而走,只是陈总镖头在劫匪藏身之处发现了身受重伤的荆总镖头,担心那劫匪绕个圈子回来加害荆总镖头,故而不敢追得太狠,但小的手下的捕快本领却实在低微,挡不住此獠强冲下山,故而让那厮逃脱了,但是贼人也只得只身而走,他抢下来的镖货,还都没来及运走,被陈总镖头一股脑全追回来了。”
不得不说,邢捕头这一番话,照顾到了方方面面,特别是陈霄,不是拿不下那劫匪,而是陈总镖头高义,要保护受伤的荆总镖头,至于捕快们嘛,也被他三言两语,将态度问题说成了能力问题,这倒是没什么丢人的,府衙的捕快如果能留得下那劫匪的话,还请陈总镖头出马干什么?
张知府虽然知道邢捕头这话恐怕多有不实之处,但此时当着众人的面,也没法追究,万一问出点什么更丢脸的事,就是他这个知府下不来台了……
张知府不再纠结劫匪的事,而是挽住陈霄的手,亲热的笑道:“能追回丢失的财货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况且那贼人见了我凉州府陈总镖头的威风,谅他以后也不敢再来闹事,陈总镖头,本府在德兴楼备了酒宴,特意给你庆功,还请务必赏脸呐。”
这时候,商人们已经看过那一辆辆车上的镖箱了,里面确实装满了财货,虽然还来不及清点,但陈总镖头把镖追回来了,这已经是不争的实事……
陈总镖头果然是信守诺言啊,一众商人感动坏了,立刻围在陈霄和张知府周围,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劝说陈霄一定要赏脸赴宴……
陈霄拗不过众人,只好答应赴宴,张知府做东,一众商人作陪,就连邢捕头手下的捕快们,都跟着沾了光,在德兴楼的大堂里,坐满了十几桌,只有荆大风一人,落寞的被遗忘在角落,被大风镖局闻讯赶来的人,接了回去……
对于荆大风的离去,没有人阻拦,且不说此人一身恶臭,若带上他没得搅了大家的雅兴,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荆大风若还是锻脉中期的高手,再怎么说也不会少了人招呼,可惜他已经废了,相当于在江湖上除了名,这就是所谓的世态炎凉,永远也少不了跟红顶白的人。
而反观陈霄,这个正在飞速崛起的江湖新秀,俨然成了大家争相巴结的对象,很快便在酒楼里被商人们的热情所包围……
德兴楼最大的包厢里,陈霄和张知府分着做了主位,靖远镖局的人也被请来了,邢致远被安排在陈霄的下首,再往下是一众有头有脸的商人,席间觥筹交错,正在酒酣耳热之际,一个人忽然闯进了包厢……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此人乃是大风镖局的一名镖师,此刻的他满脸惊恐,张口就说出一句让大家震惊的话来:“不好了,我们总镖头……被人杀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