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闻名天下的大都市,位居天下之中的一国之都,这生活水准,就是比其他地方高一些。
无论是店铺还是青楼,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兴隆。大家都指着趁着这年节的时候,好好地赚上一笔。
那些家里豪富,平日的花钱如流水的主,更是整日的呼朋引伴,一掷千金,引得众人连连叫好,更加显得她大老爷的派头十足。
不过往日最能花钱如流水的那一位,荣国府的大老爷贾赦贾恩侯,却没有和狐朋狗友出去高乐,而是躺在家中哀嚎。
原来前几日他耐不住寂寞,招呼着狐朋狗友去喝花酒,结果稀里糊涂拉了一个入了房,好好地耍弄一会。
本来堂堂荣国府嫡子,一等将军,嫖一个青楼女子,也算不得什么。
便是锦衣卫管着整个街面,也管不到贾大老爷的房中事。
可是整个长安城,有比锦衣卫更厉害的存在。
贾赦睡得那个青楼女子,赫然是忠顺亲王刚刚宠幸过的。
更可怕的是,这个女子竟然死了。
虽然顺天府很快查明真相,知道这女子是“马上风”而死,足以体现贾大老爷的龙马精神。
但是忠顺亲王却不干了。
本王宠幸过的女子,被你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弄得“马上风”而死,岂不是显得忠顺亲王无能?
本王四十来岁,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竟比不过一个糟老头子?
于是忠顺亲王当即派遣长史堵住贾赦,狠狠地敲诈了一番,竟然从贾赦手中敲了几万两银子。
直接让贾赦的财政陷入破产境地。
当初那修别院的银子,贾赦夫妇自然也没少往怀里捞,只是他毕竟是正经主子,又顶着个长辈的名头,谁也说不得什么
但忠顺亲王将贾赦逼到墙角,硬是要敲诈他一大笔银子,他贾赦如何敢拒绝?
可是这却是要了贾赦的亲命,他素来是个及时享乐的,早把那贪来的赃款花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又哪来的银子去消忠顺亲王的怒气?
试着求了几次饶、耍了几次赖,结果直接被忠顺亲王的长史逼到家里来了,当着老太太的面要把他告到顺天府去。
说他欠债不还。
荣国府的脸都被贾赦丢了一个精光。
没奈何,贾赦也只得东拼西凑,又卖了些珍藏的玩物,这才让忠顺亲王息怒。
可他自身,却也因此欠下了一屁股亏空。
若是换成旁人到了他这般境地,说不得也只能在家老实一阵子了——反正那些债主们,也不敢追到荣国府里来讨债。
可是临近年关,其他人都四处饮酒高乐,他贾赦如何在家里坐的住?不出去闹腾一番,他便觉得浑身不得紧!
恰巧这一日,有个叫张百川的朋友过来,和贾赦聊起天来,说顺天府丞孙绍宗那里,得了几件宝贝,却是远在黑辽的大哥孙绍祖从叶赫那拉部那里抢夺的战利品,送给弟弟赏玩。
“哼,叶赫那拉部不过是白山黑水的蛮人部落,能有什么稀罕玩意?难不成是东珠,”贾赦一脸不屑。
“别的也就罢了,但有一样你老人家一定喜欢。”张百川神秘兮兮的说道。
“呵呵,本将军见过的好玩意不少,能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喜欢?”贾赦一脸不屑。
但是心里却升起了好奇心。
“是扇子。是一柄绝世好扇。据说当年叶赫那拉部随爱新觉罗入关的时候抢的,以翡翠为骨架,上面还有北宋书法大家蔡襄的真迹,另外还有前明张居正等人的私人印章。可以说价值连城啊!”张百川说道。
“什么,有这等好东西!”贾赦猛地一跃而起,连连叫道:“备车,备车,老爷我要去顺天府丞孙家拜访!”
看他咋咋呼呼的忙活劲,别人还以为他是四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呢。
张百川一边嘿嘿赔笑,一边心中高兴:“这孙绍宗到也会做生意,若是成了,我这趟腿没有白跑啊!”
……
一个时辰之后。
孙府,会客厅。
贾大老爷鼻梁上架着金丝老花镜,圆滚滚的身子微微前倾,两只肥短的胳膊拄在书桌上,千年老龟也似的探着脖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桌上一柄翡翠为骨的扇子。
“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啊!”
好半响,他摇头晃脑的挺直了腰板,摘下眼镜,放进盒子里,然后就像是个吸饱了大烟的瘾君子,将身子整个砸进了太师椅里,烂泥似的满面陶醉之色。
椅子过了一盏茶工夫,这贾大老爷才从满身心的喜悦当中回过神来,摆出一个大模大样的姿态坐上首尊位,笑道:“贤侄,你这把扇子果然是好货色啊,怎么样,送给我吧,就当你孝敬我的。”
我呸!
你一个草包老色狼,要不是和林昭联盟,我搭理你个老东西!
还孝敬,你算老几啊!
孙绍宗心里想着,却是一脸笑容,拱手道:“世叔,如若这把扇子是小侄的,只要世叔喜欢,小侄二话不说,必定双手奉上。即便是我那兄长的,我也能做九成的主,兄长知道后也不会多说什么。”
孙绍宗这番话说的倒也谦逊,贾赦听了十分受用,不由得点点头。
“但是世叔想必也明白这世间的道理,这般扇子不过是个先头炮,是黑辽大军从白山黑水诸多部落、高丽国以及罗刹蛮子手中抢夺的战利品,运到京城发卖的,这可是大家的生意,小侄就算再雄心勃勃,也不敢和诸位将军作对。因此这扇子不但要卖,还要卖出高价,以后双方才能合作不是?”
贾赦虽然是个一味享乐的纨绔老东西,但是本身也是极其聪明的——只是从来没用到正道上。
只知道这也是应有之意。
别说有孙绍宗说的那些话,就算没有,孙绍宗断不肯真的白白送给他。
如今,孙绍宗说了这些话,贾赦也不敢和黑辽军这么多人放对,于是口中却道:“罢罢罢,你甭给我说没用的,说说吧,这般扇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世叔容禀,这把扇子如此精贵,世叔又是一个鉴赏把玩的宗师,只有入了您的私库,方才算物得其所。这样吧,五千两银子,只要五千两银子,世叔就能把这柄扇子带回家!”孙绍宗说道。
“什么,五千两?”
贾赦一把跳起,目瞪口呆。
他没亏空的时候,也收藏了几把扇子,但是一把扇子,也不过花了他一千两银子。
这把扇子无论品相、规格还是收藏价值,都远在那几把扇子之上——可是五千两银子,实在太坑人了点。
其实若在往常,五千两银子而已,贾赦跺跺脚,皱皱眉,说不定就拿出来了。
奈何他最近被忠顺亲王讹了一笔,又在府内丢了大脸,东拆西补,债台高筑,实在是囊中羞涩,根本拿不住五千两银子来。
他有心先带走这柄扇子,然后赖账。
但是转念一想,终究不敢得罪黑辽军和顺天府丞。
但这事怎么能难住贾大老爷?
他哈哈一笑:“贤侄,你身为顺天府丞,人头王来的,想必收入不菲吧,不如借我八千两银子如何?”
孙绍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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