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啊,来都来了,去庐州看看小尾巴,当初也是和我共患难的可怜人儿啊。”
刘金武被搂着脖子强行拖走,杜荷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魏侯,怎么想都感觉那三年魏侯不是去受苦了,而是狠狠的欣赏了一次大唐的山河。
也没有人知晓那三年里魏玖都经历了什么,只是知道回到长安之后就变了一个人。
强势而又跋扈。
张亮和陆糜对饮,后者对张亮的好感来自于救他而死的那个人,张亮说过,哪怕那日那人不死,也绝对活不到今天,陆糜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张甚几所做的事情他都清楚的知道。
长脸脸色愁苦的端起酒杯,哀怨问道。
“你爹何时离开扬州?”
陆糜摇了摇头,义父何时走他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现在义父只能在扬州附近转悠,去不了安东也回不了长安,几位义母交谈时说过这事义父与陛下的一场交易,来扬州随意折腾,只要不杀扬州的官员就好。
陆糜想了想,伸出手指沾了一点酒,在桌上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高甑生。
这便是那个提出要与昆仑奴联姻的官员,之后被黑家军当街殴打吐血之后,魏玖深夜又去见了此人一面,扔出一柄匕首,要么死,要么全家发配边境。
当时高甑生义愤填胸的要在陛下参知命侯一本,可随左旋拿出一本军册开始朗诵的时候,高甑生面如灰死。
早年曾担任吐谷浑的运粮官,延误了军机不说还反咬一口,回京弹劾李靖谋反,侯君集鼎力支持,李二最终未曾定罪于李靖,也导致了李靖提前一步闭门谢客。
就是因为高甑生,吐谷浑一战有数千将士枉死,这些事情被侯君集等人隐藏的很好,但魏家的探子更专业一些。
最后他选择了自尽,而魏玖也未曾放过他的家人,流放琉球。
所以魏玖被撵出了长安。
张亮在看到这个人的名字时就已经知晓魏玖短时间不会离开长安,高甑生此人官职虽然不高,却是早早投入陛下麾下之人,魏玖如此做有些过分了,他又怎能不知此人所做之事。
侯君集是早年拉拢过张亮谋反的。
两人碰杯饮尽,张亮再次叹了口气。
“现在的大唐看着乌烟瘴气的,安东的那只人猫与蜀王殿下暗中贩卖官职,蚕食边缘,壮大势力,又有长孙无忌等人的庇护,朝中官员敢怒不敢言,就算无惧长孙无忌的房玄龄也要顾忌陛下的颜面,高阳公主卖人,蜀王殿下卖官。”
斟酒在饮,继续道。
“侯君集狼子野心,前一脚拉拢我造反,后一脚便是弹劾我有谋反之心,美名说是试探与我,呵呵!反骨崽,我遣散所有假子,休妻也均是被他所害,前太子李承乾难道不知他这丈人的念头?或是说在暗中默许,如今他的皇位又不是不保,为何要做这般危险的事情?”
“我懂了,如今陛下身体健朗,稳坐皇位二十年绝不是难事,他等不及了,侯君集为人看似精明可头脑却是简单的很,李承乾已经找好了后退之路,失败也不过是舍弃了一个侯君集而已,这条后退之后你是门魏家铺的?”
噗!
话音刚落,一杯烈酒泼在了张亮的脸上,陆糜嘴角浮现冷笑斜视张亮,其眼神的意思十分简单。
你找死?
被泼了一脸酒水的张亮也不生气,笑呵呵继续斟酒倒酒,心情大好,这一辈子就没作对过什么事情,唯独两件事情做到了极致。
投奔入秦王府。
收了一个义子名为张甚几,如果没有这个畜生,他又怎有资格与知命侯站在一条线上?如今魏家对他张亮如何凭借的便是那一份香火情,张亮心里自然也明白,所以格外的清晰。
如果!侯君集成功了...........
想到此,张亮的右手突然开始颤抖,冷汗不断的留下,他千不该万不该这般想,如今没有人能猜出那孽障侯爷心里的想的结果是什么,他想做的是什么。
他张亮能想到的事情,难道陛下想不到?或是说陛下猜不出孽障侯爷的心里?
这杯酒张亮不敢在喝,抬起头是对上那一双带着冷笑的眼睛,张亮安心了,也可以说张亮懂了,他所懂的便是自己不懂,如此他才能安心。
陆糜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字。
好好活着,难得糊涂。
这意思还不够明显?被太聪明,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如果单单是陆糜一个人,张亮无惧,可他背后的人张亮现在是真的不敢去招惹,天下看似乌烟瘴气,可这乌烟瘴气是谁闹起来的?是他侯君集?是他李义府?
不是!
都不是!
在陛下废太子,晋王李治三晋为蜀王,与魏王,吴王持平时,这一盘棋便是开始了,陛下将蜀王安插于安东,定力支持,封赏不断,这极有可能是给人一种迷惑,也可以说陛下在骗所有人,包括李承乾和魏无良两人。
而魏无良对太子被废之时一言不发,送李承乾去岭南,甚至将整个南方全部用来给李承乾磨炼,南北相争,必然会有人想要在其中搅局,而这搅局就是这两位想要看到的。
李佑与阴弘智是最先沉不住气的,只是结果让陛下有些意外。
那自认为及其聪明的长孙无忌是否看到了自己已经成为了棋子?
在这个时候谁跳出来谁死。
李元景不断的受到魏无良的挑衅,打压,陛下则是不断给与赏赐,之后在魏无良安静的时候,陛下一道圣旨差点将李元景压死在梁州,难道这不能认为是在逼迫他谋反?
吴王殿下不断被暗示是最适合太子的人选,可这位殿下似乎是睁眼瞎,揣着明白装糊涂,完全不给人可乘之机,皇后娘娘曾多次质问陛下和魏玖为何如此,最后皇后娘娘突然安静,不在插手任何事情。
张亮突然发现有一张网正在等着这些人迎头去撞上去。
陛下是在给皇子清理枝叶?
想着想着张亮突然又糊涂了,看不懂了,等他回神儿的时候陆糜已经离开了,唉声叹了口气。
“老了老了,还是老了,如果当年不信那妖人的话,我张亮的儿子也能在长安占有一席之地吧,去把那几人的脑袋带来见我,另外准备一杯毒酒,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张亮还有一个吃人的假子。”
常年跟在张亮身边的老仆欣慰的笑了,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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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往庐州的路上,左旋一个姑娘驾车,刘金武献媚的坐在车厢中,并非是欺负一个女子,是左旋实在受不了这三个大男人聚在一起算计别人,有点不磊落。
可仔细想想自家公子这么些年就没磊落过,在长安和妇女骂街没输过,算计人阴谋诡计也没停过。
闭眼躺在马车中,想了许久后开口了。
“张亮这是想要步裴寂的后尘?若是如此我不建议送他一程,毕竟和他的那点香火情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不然那五百大板早就要了他的狗命了。”
话落魏玖将大拇指和十指捏在一起送入口中,随后一道嘹亮的口哨传出马车,不久后车顶传来一道闷声。
柳万枝要拔刀,魏玖伸出手按住了刀柄,闭眼轻声道。
“说说。”
“程公颖,公孙常,公孙节,一个不名讳吃人的假子。”
“去把人头给我送过来,在庐州回来找张亮饮酒。”
马车变轻了,刘金武跃跃欲试,结果被魏玖一脚踹出了马车,勒令安心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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