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苦笑转头道:“这先锋参将既然有心图我,我岂不是无措足之地?吕老何以教我?”
吕焕秋摇了摇头:“公孙可莫要妄自菲薄,你是大王的从子,卫尉的次子,身份尊贵在这军中暂且还无人能比,更何况历次出征均由卫尉主事,本次当不例外,若这先锋胆敢下黑手毒害公孙,岂非自误?”
“既然不敢加害于公孙,其更不可能见大功而不取,此亦非为正道,若其取大功,这便需公孙其中暗中计划了,我度这先锋,最多不过将公孙牢牢束缚在他的身边,不使独自出外立功而已。公孙只需看准时候,进言一二,岂不是大功告成?”
“如此,功劳即下,肯定放不过公孙一分的,其为先锋,这也是公孙先天弱势之处,无所可以正面冲突的,只消如此,任他什么计策,也就无从实行,公孙自可以高枕无忧了。”
张铭眼前一亮,不错,如今自己的身份格局,就不应该纠结于此的,自己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因为他并不害怕先锋立功劳,反而是先锋担心他立功劳,他连忙道:“吕老果然一言点醒梦中人,甚为感激甚为感激......”
两人密谋既定,又出去用过了饭食,期间张铭也去见了自己征发带来的部曲,果不其然,正如他们所料的,先锋军连一名士卒也没有将张铭的兵马纳入,借口则是骤来华沟,人马疲敝,需要休息。
或许也是怕得罪狠了张铭,更怕张铭能够看得出什么来,在张铭回道驿馆之后,便有先锋大将的信使前来,悄然要张铭前去拜见,张铭自无不答应之理,便跟随其到了校场的馆舍。
“大将,不知唤成所来何事?”张铭见礼,问道。
大将哈哈大笑,故作豪爽:“是手下人办事不分明,某担心公孙心中生了嫌隙,赶紧来解释一二。”
张铭故作疑惑,侧着头问道:“还请将军明言,在下并非有觉得什么被人冒犯的事情。”
“唉!”大将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还不是公孙带来的士卒的问题。这些兵马,实在是太过劳累了,我手下的军粮官去看过,若无经过几日调整,的确不堪使用,而不瞒公孙,正要告知,后日先锋就要开拔,本将已将此事告知于上,恐怕不会将公孙带来的士卒全然带上战阵了!”
张铭心中冷笑,这又成了他的一项罪名了。不过这只是无伤大雅之事,如果他此次随军出征没有分毫功劳,甚至大军没有取得目标的战果,也许他帅军疾驰导致军队疲敝不堪立刻使用的事情马上就会变成对于他人品的攻伐。
就算战争进展顺利,但他如果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的话,那么恐怕也很难得到众人的认可,从而这件事情又要被提出来,,成为一大帮人争相矜伐己功,能够从微末中识人的证据,从而再度指向自己不能爱衅士众。
但这件事情,若是过了今天,恐怕就就要落到了实处,这种事本来也很难查证,张铭全身都是嘴巴也说不清楚。
于是听到这话,哪怕他本来不介意这点,也对先锋大将难看的吃相有点恼火了,口气不太好地直接硬顶了过去:“敢问将军,何许军粮官言此?卑下得知军令,分兵批次走来,所率皆小股精锐,大众坠与其后。所率精锐并无半分不适,本军士卒今日更是士气高昂恳求出战,不知何疲敝之有?还请军粮官出来对质!”
大将兴许是没想到自己的解释这么不放在张铭的眼里,竟然直接出言驳斥,本来他以为这种事情可以打个马虎眼过去的。
他马上脸上怒色大作,冷冷盯着张铭,他刚想出口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张铭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份,气势顿时一泄,并不敢出言侮辱或是强逼,否则这话传出去,自己名声毁损还是小事,恐怕他背后之人的目的也无从达到。
两人对峙了一阵,大将才又哈哈大笑道:“公孙如此说来,恐怕真是军粮官搞错了,我必细,细,加,以,责,罚......”
最后几个字,他仿佛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让张铭心中冷笑更甚。
“不过,本将确是将先锋军马安排妥当了,也无需公孙征发来的士卒,不知如何安排?”
先锋大将眼中寒芒一闪,话里带话地问道。
若是张铭胆敢在此时言语逼他带上自己的士卒,正好可以传出去攻击张铭,若是不敢,那么在军中他一样无所依靠,还不是任凭自己搓圆搓扁?
张铭此时却是表情一滞,他先前还以为这位先锋将军是个外粗内细的人才,为自己遭遇这样的对手提心吊胆,可如今对方一句话却出卖了自己的智商。
他本来也不打算带着部曲进入先锋军,这样他只需要在军中出谋划策就可以了,而无需率部出征,免得战事吃紧,又要被无端攻击。而正如此的话,他能够立功的机会就太多了,除非对方不让他参加军议,但若至此,对方这个将军恐怕也当不太下去。
自己必然立功,可若战事失利,就有了极好的背锅对象,对方今天拒绝自己的精锐,那么这件事情传出去,战败就完全成了对方的过错。
于是张铭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友善对大将道:“将军既然已经有所安排,成亦不敢妄自越俎代庖,全凭将军吩咐罢了。”
大将愕然了一瞬间,旋即以为这是张铭在向自己示弱,心中不免油然生出一股舒爽愉快,能够将一名公族压下,这岂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事?
“如此,成便告退了。”张铭行礼,淡然道。
这大将该说的既然都说了,也没理由再留人,便回了个礼,笑着道:“公孙还请慢走。”
张铭除了校场,登上接送的车子,旋即大笑。
车中,他的对面则坐着吕焕秋,见张铭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