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试试什么?”乞力徐一头雾水。
“试着劝劝他,看能不能让他倒戈!”
“这个……这个我说了不算!”乞力徐有些犹豫,“赞普怕消息泄露,专门下了命令,任何人不能接触仇恨水。你要想见他,必须赞普发话才行!”
“没问题!走!现在你就带我去见赞普!”卢小闲很坚决的说。
乞力徐看了卢小闲好一眼,没有说话,直接站起来。
……
赞普奇怪的看着卢小闲:“卢使节,你为何非要劝他呢?杀了他岂不是一了百了,彻底绝了后患?”
卢小闲摇摇头:“赞普,我这么做也是为您考虑,若是能让仇恨水向赞普您效忠,您会发现他所能起的作用远比您想象的要大的多!”
赞普没有说话,等着卢小闲的下文。
“其一,若是他能倒戈效忠赞普,那我们除去钦陵的胜算就又多了一分!”
卢小闲说的没错,仇恨水是钦陵集团的核心人物,如果他倒戈作了赞普的内线,赞普不仅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握钦陵一举一动,而且还可以通过仇恨水将一些假消息传递给钦陵,以迷惑钦陵,让钦陵作出错误的判断。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收服了仇恨水的确是增加了除去钦陵的胜算!
“其二,仇家父子建立的素衣堂,为钦陵收集了不少情报,在这个方面他们的确很优秀!”说到这里,卢小闲有意识道,“若赞普只想除去钦陵,不想再有大的作为,大可将仇恨水一家人杀死。但是赞普如果还想做些事情,那最好将仇家父子和素衣堂收入麾下,将来可以发挥出很重要的作用!”
赞普微微点头,他一直把松赞干布当作偶像,以他的雄心壮志,怎么可能碌碌无为不想有大的作为?听卢小闲这么说,赞普的确有些动心了。
“最重要的一点,赞普如果能赦免仇家父子,还可以起到收拢人心的作用!”
“此话怎讲?”赞普瞅着卢小闲。
“噶尔家族在吐蕃经营了几十年,朝野上下和他们有瓜葛的人太多了。钦陵一死,这些人肯定担忧赞普秋后算账而人心惶惶。仇恨水作为钦陵的心腹,赞普不仅没有和他清算,反而重用他,这样做可以很快稳定人心!”
“不!”赞普突然怒吼一声,“我绝不会宽容那些脚踩两只船见风使舵的家伙!”
卢小闲不说这话还好,这一说顿时让赞普想起这些年来所受的窝囊气,他顿时便爆发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后,在一旁插言道:“赞普,卢使节说的是对的!”
“母亲!”赞普看了一眼太后,忿忿然道:“你不是常教导我,对自己的敌人一定要赶尽杀绝不留后患吗?”
“对敌人赶尽杀绝没错,可依附噶尔家族的那些人,他们是你的敌人吗?钦陵掌握着大权,连赞普你都无可奈何,你让他们如何抉择?再说了,如果真要杀,那么多人你杀的过来吗?”
太后一连串的质问,让赞普无话可说。
沉默良久,赞普叹了口气,对太后歉意的说:“母亲,你说的对,我是被钦陵气昏了头脑!”
见赞普很快便冷静下来,卢小闲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人,都是很牛逼的人物。
赞普说罢,用锐利的目光盯向卢小闲:“就算你能说服他,但你又怎么保证他不是假装投降?万一回到钦陵那儿,他又出卖我们了,岂不是适得其反了?”
“我做不了任何保证!”卢小闲淡淡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保证万无一失,至于怎么决断,那就看赞普的魄力了!”
赞普又把目光投向太后,太后破天荒的没有表态,而是用目光示意,让他自己决断。
太后不愧是太后,她知道在自己的庇护之下,赞普永远不可能长大。此刻,便到了赞普自己做决断的时候。
赞普心中十分犹豫,低头沉思起来。
一方面,卢小闲说的有道理,理智告诉他应该这么做。
另一方面,毕竟人心难测,万一仇恨水出卖了他们,逼的钦陵狗急跳墙,再想要除去钦陵可就难上加难了。
屋子里静寂之极,除了赞普浓重的呼吸外,几乎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良久,赞普抬起头来,目光变的清澈无比,他冲着卢小闲点点头道:“卢使节,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去劝说他吧!”
卢小闲只说了四个字:“赞普英明!”
……
在逻些城的东南方向,离红宫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由青石砌起的建筑群,看上去既肃穆又结实,这里便是关押吐蕃重犯的大牢。
虽然是大白天,但大牢里却异常昏暗。仇恨水就关在大牢最里面一间牢房内。
此刻,大仇恨水背对着牢门,蜷缩着躺在墙角,脸上的肌肉犹如麻花一般拧作一团,眉头紧皱,甚至都不敢呼吸的太重,否则身上的疼痛犹如潮水一般涌来,一波又一波,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一阵响声传来,仇恨水所在的牢门被打开,一个人影悄然走了进来。那人来到仇恨水的背后,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黑暗中太久,突然出现刺眼的光亮,会让里面的人无法视物。
或许仇恨水也知道转身没有任何意义,他连身子也没动一下,只是有气无力的问道:“卢公子,是你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果然是卢小闲的声音传入耳中。
仇恨水苦笑:“要是那些吐蕃人来了,肯定会喝五吆六的,整个逻些城,估计现在也就你会来看我了!”
“不愧是素衣堂堂主,果然让你猜中了!”卢小闲淡淡道:“你是不是不欢迎我,连面都不愿意露吗?”
仇恨水吸着气道:“卢公子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我不是不想见你,而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等等!”
说完,卢小闲转身出了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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