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宸公司位于繁华地带,很好找,几乎凭直觉就能开到。他焦灼不安,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打开电台,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个欢快的女声出其不意地飘了出来,属于那种年轻的新鲜的,充满奋斗力的声音,他皱皱眉,又把电台给关了。
正值下班高峰,写字楼里的人来来往往,星宸公司前面有个大广场,他把车停在那等,清楚可能也是等不到的,但人在这,就莫名的踏实,哪怕只看她一眼。可直到整幢楼快空了,方锐也没有出现,这时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闵洋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还未想起他是谁时,从停在边上的另一辆车里走出一个人,这个人闵洋倒一下子就认出了,是揽方锐下舞台的男人。
白天兴冲冲地跑到曹丛河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曹总。曹丛河下意识地掩脸躲开,他现在是过街老鼠,白天追上去,道:“曹总,我是白汕的儿子。”
曹丛河停下脚步,微微侧脸打量他,白汕虽已去世,但在商界的名声仍在。
“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谁啊?”
“你们公司的模特,叫方锐。”
曹丛河的脸又冷了下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带着怒气道:“我们公司没这个人。”
“曹总……”
曹丛河不耐烦地挥手道:“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你请回吧。”
“那天的新品发布会方锐也去了,曹总,你怎么会不认识呢。”
“哎呀,你别提什么新品发布会了,我忘了,忘了!”曹丛河的头快炸了,转念一想,问道:“你刚刚说她叫什么?”
“方锐!曹总,你想起来了?”
“她是你什么人?”
新品发布会上一别后,白天再也没见到过方锐,他给她打过电话,她一次也没接,怕曹丛河不帮忙,白天道:“女朋友。”
曹丛河为之一震,白汕去世后留下的遗产难以计数,隐形富豪白天的女朋友竟然在星宸,而他却不知情,但仍道:“我不认识,再见。”
转身给公司的行政打电话,得到的答复是方锐就是dy,那个郑明森,沈婉如,连白天也提到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居然把白家的长孙也拿下了。一个奇怪而振奋的念头蹦入他的脑海中:利用这个Candy,拯救星宸。
闵洋点上一根烟,靠在座位上吞云吐雾,被一种悲伤的情绪紧紧环绕。“女朋友”,他低下头将半截烟揉进烟灰缸里,这个叫白天的男人貌似挺不错的,家境优渥,长得挺好,说话也是有修养的样子,应该为方锐感到高兴才对,终于苦尽甘来了,然而为什么有混杂的醋意和痛苦在整个身体里穿梭,让他觉得特别的累。
他想和婉如聊一聊,不聊方锐,聊点别的。
婉如一个人拖着皮箱搬到了尹山送的别墅里,她现在改变主意了,不要表面的清高和冷漠了,尹山将她打醒了,他不是破产了吗,她要将他的所剩无几全部掏空。他们之间还有爱吗,一点一滴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恨与报复。
她是自己开车去的,戴着帽子和口罩,但当那些邻居们打量这个新来的住客时,她把头低到了胸口,风光无限的女主播是不会让别人看到她的伤疤的,心理的和肉体的伤疤。眼睛肿到睁不开,用了最贵的粉底,依然遮不住淤青的冰山一角,似乎要庆幸台里没给她安排今天的节目,真是万幸。
她吃力地把东西拉进了屋里,一个房间的衣服压缩成两个皮箱,只挑了最实用的衣服,那些华美的服饰如今而言毫无用处,就好像学到过的知识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一样,家庭暴力,居然她沈婉如也遇到了家庭暴力。躲在这虽然明知是不会长久的,但总比住在尹山家里强,再说能去哪,放弃这里的一切逃到天涯海角她做不到,最留恋的还是那个人。
将帽子甩到一旁,胡乱地扯下口罩,地板上映出她狼狈的模样。电台开着,“代班”她的女孩子风格跟她是迥异的,咯嘣咯嘣地吐字,好像在咬一根棒棒糖,有点腻,但仍是甜的。她放的多是新歌,带着鸡尾酒和泡芙奶茶味道的朝气蓬勃的歌,秦格格告诉她这位新人自身优秀,背景也不容小觑,婉如心里是有数的,能独自“代班”这档老牌节目的怎可能是平平之辈。风格不同又有什么关系,时代在变,潮流在变,听众群也在变,只要收听率在线,领导完全有意愿将这档文艺节目变得更年轻化,新来的台长不是一直强调要推陈出新吗,正符合了他的心意。
等新节目蒸蒸日上,台里就可以顺其自然地把她调到其它的岗位,尹山这个靠山塌了,还不是墙倒众人推。道理人人都懂,接受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难道忍气吞声是人生的哲学吗,否则怎么办,又不能去告尹山实施家庭暴力。她觉得无比沮丧,坐在地上空想着,想到了起诉,想到了律师,想到了欧阳疏竹,想到了……
她抓起手机拨下了闵洋的电话,劈头盖脸地直接问道:“新品发布会上的记者是欧阳疏竹安排的吗?”
闵洋看到婉如打来的电话,心里本来是有一丝宽慰的,可婉如的询问将他从遥远的美好过去拉回到已变了味的现实,他是不会撒谎的,道:“是我安排的。”
“欧阳疏竹和你一起安排的?”
“算是。”
婉如把手机摔到地上,向物业打听到欧阳疏竹住的那一幢,冲进雨里径直去找他。欧阳疏竹家的阿姨开的门,见到婉如直皱眉头,堵在门缝里道:“你找谁?”
“我找欧阳疏竹。”
“你是哪位?”
“你管我是谁!我找欧阳疏竹!你聋了吗!”
“欧阳律师不在家。”
“你让开!你给我让开!”
“阿姨,是谁啊?”陆逸云慵懒地问道,她光着脚从屋里走出,这幢舒适的房子里暖气充足,足以让她放肆地只穿了一件玫红色的吊带裙,学贵妇的模样在裙子上搭了一件皮草坎肩,她把头发挽得高高的,自以为风情万种。雨水滴滴答答地从婉如的头上流到眼睛里,她隔着朦胧胧的雨水望着这个妖而不媚的女人,发出轻蔑的笑,陆逸云没有认出婉如,挑衅地望着这个鼻青脸肿邋里邋遢的女人,高傲地道:“你找我们家欧阳什么事啊?”
“你是他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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