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在睡梦中就经常梦到另一个人的人生碎片。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这件事,但最近却一天比一天严重。猜测到原因的赵剑归,在思考了很久后,找到了亚莎,寻求她的协助。
洞悉了大半真相的赵剑归,为了防止将来的「自己」会对自身的存在产生疑惑,从而引起精神崩坏的严重后果。
他决定在一切未发生前,事先留下一个解决方案。
在和亚莎交代了方法后,赵剑归用魔法封印了某一段记忆,并把解封的锁匙交给了亚莎,然后在锁匙之外立下三道封印。
只要完美地通过这三通封印,那么赵剑归的疑惑就会得到解决,从而平息了精神的压力。
赵剑归为什么会这样重视,原因前面已经讲过,长期的压抑会引起精神力变化,这种对自我产生不信任,就是其中最为严重的一种分类,一个不好就会引起精神崩坏,从而死亡。
赵剑归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六年前,这方面的征兆出现时就已经做好了对策。
如果一切如他推测,那么六年后的赵剑归一定会很容易通过测试,取得这段记忆,从而印证他的身份,平息一切。
现在,亚莎听到赵剑归的告白,已经明白时机的到来。
在昏暗的庭园之中,赵剑归静静地说完一切的疑问,迷惘地看着一言不发的亚莎。
就在赵剑归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
亚莎终于有了动作。她站了起来,也走到了庭园之中,慢慢到了他跟前。
亚莎不发一言地看着赵剑归,才感概地道:「剑哥哥,虽然你性格有了些改变,但是,果然还是……」
「……你在说什么?」
赵剑归看她好像早有预料的样子,不禁很是疑惑。
「在回答问题之前,有一件事不得不做。」
亚莎说完后,伸出右手,摊开手掌,掌心朝上。
下一刻,一道魔法的光辉闪耀,在掌心之上浮现出一颗菱型的透明结晶。
结晶外环绕着三道同样透明的锁链,三道锁链交错转动,包围了结晶。
「这个是……」
从那结晶里,赵剑归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竟然是他自己的气息。
「六年前,剑哥哥交托给我的锁匙,果然马上就派上用场了呢。」
接着,亚莎对着赵剑归道:「接下来我会问你二个问题,请剑哥哥一定要诚实的回答。」
赵剑归盯着结晶,隐隐要想起什么,但又很朦胧。
他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渴望,一定要把这结晶得到手。
他当下便答道:「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剑哥哥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么重要的问题?」
赵剑归没有一丝犹豫,道:「……因为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就算知道一切后,有什么反应我都可以接受。」
「因为我知道,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比起那经常不在的不靠谱父母,亚莎几乎每天都和他待在一起。
「所以……我选择第一个就对你说出来。」
赵剑归坦白着心里话。
然后,随着赵剑归的解答,环绕结晶的第一道锁链,在发出了清脆的「叮」的一声后,正式碎裂。
亚莎笑了一下,然后道:「那么,第二个问题……六年前的事,你后悔吗。」
六年前,普蕾西亚引发的事端,如同漩涡一样,把太多人卷入其中。
赵剑归最初也以为事件不会太严重,但随着里面的秘密一点点曝光,成为了威胁一方平安的大事时,已经深陷其中,就算想脱身也不得。
战斗中和巡逻队建立起的信赖关系,加上拯救菲特的决心,和对抗普蕾西亚计划的必要性,组成了具大的枷锁,把他困在其中。
这一切都非常沉重,按理来说并不是一个十岁小孩能负起的责任。
但是方方面面的因缘际会,聚集在一起共同演了一出大戏。
决战过后,损伤无数。
如果要问赵剑归后不后悔,答案当然是……
赵剑归道:「后悔啊。」
「诶?」
赵剑归的回答让亚莎惊呆了,手一抖,结晶也摇晃了一下。
但还好,赵剑归皮了这一下后,接下来就正经地道:「我在后悔当时还不够强。如果之前练习时再努力一点,或许结果就不同了。」
「至于参与进那件事我后不后悔,那……不用说了吧。」
第二道锁链破碎。
赵剑归见状直接问道:「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谁料,亚莎却是摇了摇头,含笑道:「最后的问题,不是问你的。」
亚莎看着那最后一道锁链。
她伸手轻轻一点,锁链从她接触到的一点,开始碎裂。
解除了三道锁链的结晶,保持不住结晶的形态,变成了一道轻烟般的东西。
它如箭矢般,没入了赵剑归脑袋。
这道轻烟就如同一把锁匙,开启赵剑归也不知道的一道记忆。
逐渐地,赵剑归陷入了回忆之中……
———
我作了一个梦。
……正确地说,我经常梦到那个奇怪的梦。
以前还只是一些零碎的碎片,但到了最近,那些碎片已经粘合成一些段落。
从那些段落中,可以窥见一个事实,那是另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而且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偶尔从镜子中见到的那个人的样貌,竟然和我有几分相似。
……真是奇怪。
那个人出生在我完全没听过的,叫作地球的星球。
那个地球的风土人情和自己生长的星球却是有几分相似,相比起这里的「魔技」,那边也盛行一种叫「科技」的东西。
最大的不同是,那里的人并不能运用特殊的能力,虽然有着各种神秘传说,但都不见现世。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普通,在茫茫星海中随处可见的原始星球。
这种连星球都走不出去的落后文明,让出生在源星的我,时常感到怜悯。
被重力束缚的灵魂,真是太过可悲。
看着那个人的生活,我由衷地感到这一点。
外面的天地那么广阔,却只能缩在一个小小的星球内争权夺利,实在是标准的,愚昧未开化的原始土著。
但是,嘛,我怎么说也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自然知道这是很正常的进化过程,倒也不会特别看低他们。
只是……看着那个异星球,我就像观看着源星古老历史的倒影,颇为具有代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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