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猎物与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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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俟斤为突厥汗国底层权力分配者,有极大的自主性。

    阿悉部落为四大俟斤之首,有族人数万众,居于塞北,背靠于都斤山,囊括大片肥美牧场,实力雄厚,早有吞并其他部落,进犯朔方,晋升吐屯之心。

    山下,牛羊成群,肥美的冬季牧草繁盛葱绿。

    蔚蓝的天穹,几只雄鹰展翅翱翔,响彻着扑翅声,他们的鹰眼可以俯视地面最小的猎物,却难以躲避人类的利箭。

    嗖!

    一支鸣镝箭发出,稳准地射中了正在翱翔的雄鹰,这是突厥人特有的哨箭,镝端带孔,开弓后会发出哨声,速度比寻常木箭和竹箭还要快和利,射中后可直接穿透对方的铠甲!

    阿悉结是阿悉部落族长之子,除了这重尊贵的身份外,他还是阿悉族最好的猎手,最强的弓弩手,他挥鞭抽打胯下的贺兰驹,飞驰过草原,如获胜者般捡起他的猎物。

    他的身后不远,一匹快马迅速赶来。

    “在我们大隋有一种弓弩手可以达到百步穿杨的境地,他们的箭矢可以轻易射穿三甲,穿再厚的甲具,再灵活的身姿也难以挡住他们的利箭,只需要一箭就可以轻易杀死敌人,这种人我们称为神箭手!”马上的人轻声说道。

    仔细看去,这人在四旬上下,他并非突厥人,而是一名隋人,他的名字很奇怪,叫时史蜀胡奚,他的身份很多,来往大隋和突厥、西域的粟特胡商头领、马市的马贩头子、穿梭各大酒楼的食客等等。

    总之他的身份不一而足,但是此刻,他就是阿悉结最忠诚的狗腿子。

    阿悉结冷笑着转过头,突然搭箭拉弓,瞄准了史蜀胡奚的脑袋!

    “啊主上,您……饶命!”史蜀胡奚脑门冷汗瞬间流了下来,面色苍白。

    “哈哈哈,胡奚瞧瞧你吓得,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说说我这一箭能否达到你口中神箭手的境地,百步穿杨?”

    史蜀胡奚这才擦了擦冷汗,急忙回道:“那是自然,主上乃草原当之无愧的神箭手,无人能敌!”

    “那为何连一些小小的响马都敢忤逆于我,看来隋人习惯了在大隋皇帝的庇护下安宁生活,如今小小的蚊蝇都能跳出来随意飞舞,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就是整个牛尾,无论他们飞到哪里,都逃不过被牛尾拍中的命运么?”

    阿悉结又拿着手中的猎物,舔着嘴唇道:“就好比这草原的雄鹰,飞的再高,也逃不过利箭的射程,这是注定的命运,而我阿悉结……注定是草原最强的勇士!”

    史蜀胡奚吞吞吐吐,半晌才道:“主上,大坝沟那伙红巾军已经被大隋官兵剿灭了!”

    “你说什么!我上次还见过他们的首领,现在才过了多久,官兵如何有机会找到哪里?可是朔方郡守派出了郡兵剿匪?打了多久……”

    阿悉结听到史蜀胡奚的汇报不禁面色愈冷,越发震怒,他本想着利用红巾军在大坝沟占据的有利位置,可以当做他的联络人,以此为突破口,打开大隋在最北端的门户!

    面临刚刚从辽东战场脱离的大隋,阿悉结早就派史蜀胡奚多年来打探情报,中原各地义军四起,边境府兵难以抽调,官员为求一己私利,盘剥百姓,如今的大隋早已病入膏肓,正是南下的好时机。

    有了这份消息,阿悉结就更有了把握,多年来挥师南下的夙愿,壮大阿悉部落的使命不由得在他心底燃烧,越燃越旺……

    可是一手好算盘突然被打没,让阿悉结有些措不及防,对方竟然仅有百余之众,仅仅用了不到九天时间就找到了红巾军的老巢,并且全歼对方!

    这是什么战力?

    就是阿悉结部下的骑兵也不敢如此吹嘘,什么时候白城那些戍卒作战能力竟比朔方郡兵还要强,难道官府暗自抽调了鹰扬府兵或是……

    阿悉结没有多想,他暗暗记下史蜀胡奚报给他的这个名字:方黎!

    “阿嚏,谁在骂我?”

    这边马厩里,方黎一伙人正在忍着臭烘烘的味道,捡拾大粪。

    方黎与徐轩商定了开垦荒地的决定后,就把这个决定传达给了军营众人,徐轩也告诉了他的伯兄徐白,作为一个务农的好手,徐白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听到方黎所谓的堆肥沤肥之法后,开始也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在经过徐轩再次的一番口舌解释后,兄弟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效果,方黎则是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

    羊粪这种东西作为肥料自然是家家都有,方黎出了寻常价格的两倍,带着军营一众人手,开始了一天的捡大粪生活,羊粪、马粪、彘粪等等,还有焚烧完的秸秆,统统没有放过!

    红巾军被剿灭了,方黎保卫了白城一方百姓安宁,很多百姓感谢他,听到方黎为了种地要收购羊粪,有的都自己主动捡好放在篓内,免费送给他。一天下来,每个人都臭烘烘的,方黎还被溅了一身马尿,惹来了军中众人的嘲笑……

    方黎只能祭出他的最强杀招:“每人下午加十里的负重拉练,平常的训练任务再加两倍!”

    就连司马晃也觉得好笑,对于方黎的反击,高士远等人只能比个小拇指。

    等方黎一行人推着粪车,扛着耒耜来到自家田垄上,一眼望去,微风吹过,他只觉得裤裆冷飕飕的……

    由于许久没有耕种,没有经过雨水浇灌,田地里的泥土都龟裂成数块,杂草丛生,连一只叫哥哥都找不到,他皱了皱眉,又吐了口气,“还好,现在也不算晚。”

    方黎等人两人一队开始堆肥,挖好约半丈深度的大坑,下设一条通气沟,这是通氧气、使微生物分解作用,上铺一层农作物秸秆,再铺一层人畜肥料,最后泼洒草木灰过滤后的水,下来的时间就等着高温发酵。

    “吾以前作牛倌之时,尝见过外地农夫偶然使用此法堆肥,不知后来禾苗是否旺盛,是否丰收。”徐白道。

    抬头看着一亩亩荒地地头全堆放着肥料,所有戍卒照方黎的法子依葫芦画瓢,方黎道:“会的伯兄,假如此法真的有效,这半年的作物产量就会翻倍,届时你便可以推广白城百姓,记录下来,岂不更好?”

    徐轩看着这些龟裂的干地道:“三郎,这些地灌溉起来是个问题啊,咱们这些人可得好一阵子,即使这堆肥之法奏效,若是这老天不成全,可就白做了!”

    这个时代,种地难以高产,方黎知道除了原始作物的品种问题,主要就是天灾,老天一日不下雨,灌溉就得靠人力完成,不过现在么……

    方黎看着徐轩和徐白,露出一丝笑意,“灌溉还不简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