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 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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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辽东热浪滚滚,海风夹杂着热浪迎面吹过来,咸腥中带着燥热。苗圃里面的月季花开的很好,金银花也散发出阵阵香气。

    李枭没心情欣赏苗圃里面的花卉,他急匆匆的赶到长兴岛医院。在大明帝国,除了京师的陆军医院之外,这里就是最好的医院。

    病房很大,门口有一个硕大的皮沙发。老陈福等候在门口,看到李枭赶忙施礼。

    “这些礼就免了,渔老怎么样了?”李枭赶忙搀扶起老陈福,俩人一边往里面走李枭一边问。

    “前天他说要做什么实验,结果被毒气给熏着了,幸亏戴了防毒面具,不然人当场就交代了。医生说伤了肺,可能熬不过这几天了。”

    “上了年纪的人,怎么还做那样的实验,不是不让他参加了么?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李枭急吼吼的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抱怨。

    “他那个倔脾气上来,谁敢拦着。”

    来到渔老病床前,李枭着实吃了一惊。一向面色红润的渔老,如今脸是紫色,人躺在病床上,旁边有小护士不停的用酒精擦拭他的身体。看样子,渔老的皮肤似乎有灼伤。

    整天研究杀人武器,天知道渔老又鼓捣出什么东西出来。李枭真诚的祈祷上苍,千万不要是什么神经毒剂。这年头儿,可没有办法救。

    “师傅,大帅来了。”有人在渔老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啊……!”渔老睁开了眼睛。

    李枭吓得立刻停住了脚步,渔老的眼睛里面有一层白色的虹膜,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诡异。

    “您这是怎么了?”眼泪顺着眼眶止不住的流下来。

    “呵呵!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居然连大帅都惊动了,恐怕这把老骨头要不成了。咳咳咳!”渔老的眼睛已经瞎了,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剧烈的咳嗦。

    黄绿色的粘液从嘴里喷出来,上面带着星星点点的血丝。

    “大帅,这里……您先坐一下。”护士长慌忙撤了一块棉花,蘸了下酒精开始擦拭渔老吐出来的东西。

    “病情怎么样?有办法救治没有。”李枭被老陈福拉了出去,一把薅过来主治医生问道。

    “这……!已经去请汤先生和李神医,不过他们都在江南主持防治血吸虫病,一时半会儿的也赶不回来。”

    “那就派飞艇,把人接回来。”李枭瞪着眼睛吼,整个走廊里面的人都吓得不敢吱声。好多小护士吓得双腿发颤,垂着脑袋快要哭出来。

    “大帅!这种情况,就算是把李神医和汤先生都接回来,俺这老兄弟恐怕也很难活命。这些孩子也尽力了!”老陈福流着眼泪,在边上劝李枭。

    回头隔着落地玻璃,看着病床上咳嗦不已的渔老,李枭的眼泪小溪一样流淌。

    这些年,虽然好多东西的图纸都是李枭画出来的,可把这些图纸变成实物的都是渔老。可以说,渔老用他的心血武装了辽军的双手。让辽军的装备,领先于这个世界。

    一遍又一遍的实验,废寝忘食的劳作,早就掏空了这位老人的身体。如今身体遭受了重创,哪里还能缓过来。

    “大帅!渔老请您进去。”女护士长跑过来。

    李枭拉开门就窜了进去!

    渔老吐出来的东西已经被擦干净,病房里面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儿。

    “实验室里面有老夫的资料,大帅你要派妥善的人接管。徐家兄弟都是大才,但不适合接手老夫研究的东西,这东西太过危险。不能把他们也搭进去!”渔老说话非常吃力,说完这番话之后,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知道了,我会找妥善的人接手。”李枭含泪点头。

    “我死以后,埋在小渔身边。我们爷孙……还是会在一起。”渔老的脑袋已经不能动,躺在病床上对着空气说话。

    “嗯!”李枭抓着渔老的手,眼泪顺着下巴滴落在床单上。

    “给……!给我喝一口酒。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嗦。

    李枭已经说不出来话,一边啜泣一边点头。

    “拿……!拿酒来!”李枭抹了一把眼泪,回头吩咐一声。

    “大帅!渔老现在的身子,喝酒……!”

    “去拿!”李枭回头看了主治医师一眼,那家伙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刚刚他仿佛被一头老虎盯住,吓得心脏一阵狂跳。

    很快,酒拿来了。五粮液!

    到了一杯酒,放到渔老的嘴边。酒水太过猛烈,渔老再次剧烈的咳嗦起来,身子好像鱼一样在病床上弹跳。

    “喂不进去……!”李枭哭得脑袋有一种麻麻的感觉,有些晕。

    “拿勺子!快去拿勺子来。”老陈福也是泪眼婆娑,旁边的护士长忽然间灵透了起来,赶忙让身边的护士去拿勺子。

    勺子拿来,李枭小心的往勺子里面倒了一勺酒。

    勺子靠在了渔老的唇边,慢慢的……慢慢的倾斜,酒水顺着渔老的嘴唇淌了进去。

    渔老已经说不成话了,只是抓着李枭的手用了一下力,似乎是在表示感谢。

    又倒了一勺,李枭慢慢的帮着渔老喂了下去。

    又倒了一勺,五粮液顺着渔老的嘴唇流到脖子上。

    “您……您再喝一口。”李枭抽泣着,鼻涕顺着嘴唇流进嘴里。

    护士扯了块棉花,放在渔老的鼻子下面,棉花丝没有丝毫摆动。

    “再喝一口,您再喝一口。”李枭的手颤抖着,再次在勺子里面倒满酒。醇香的五粮液,顺着脖子滴在枕头上。

    “大帅!渔老……渔老……走了!”

    李枭身后的老陈福,一屁股坐到地上。张着嘴,无声无息,眼泪顺着脸颊滴落而下。

    颤抖的手抓住渔老的手,感受着温度正在迅速消失。“老哥哥……!老哥哥……!”

    李枭想站起来,身子刚刚离开病床,双腿一软做倒在地上。一大群人慌忙围过来,七八只手把李枭拉起来。

    “起来!”李枭推开扶起他的那些手,对着渔老的尸体直挺挺的双膝跪倒。

    “一路走好!”

    悲怆的声音,像头苍狼在哀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