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先是看了眼青釉的五官,又看了看青釉前面的霞帔,不过却没有开口说话。
青釉见对方不说话,只是打量她,只得对陆呦笑了笑,“夫君,我是不是老了很多?周公子似乎不认得我了。”
“胡说,没有老。是他眼拙,他方才见我时也这样。”陆呦回道。
“夫君也眼拙了,衿娘都两岁了,我怎么可能不老?”青釉说完又笑眯眯地转向了周禄,“不好意思,上次见面我就是这个样子,没想到这次又这样,倒是巧了。对了,周公子,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皇上说你是假的,可你明明就是我上次见过的人啊。不过可惜了,你的脸,没想到一场天花把你毁成这样。”
青釉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周禄。
周禄也在打量她,可能因着他没有确定青釉的身份,故而仍没有开口。
见此,青釉只得又开口问道:“周公子,我有几个问题,不知能否解惑?”
周禄依旧只是笑笑,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那年周公子走后,有一个叫刘渝的姑娘找到我家,说是你没过门的妻子,想让我教她弹琴,说她想学《沧海一声笑》,说是你告诉她的,这首曲子是我作词作曲的,她想学会了弹给你听,而不是看你一个人抚琴长叹,可方才听周公子和外子所言,说她是一个刁蛮任性的骄横女子,我实在有些不能苟同。”青釉继续说道。
不得不说,青釉的确是有几分聪明伶俐,加之她从小和谢涵一起长大的,谢涵的神韵和语气模仿起来不说十成十也有个十之七八,更难得的是,她居然也学会文绉绉的的用词了。
这不,一直在掂量她身份的周禄听了这番话后也拿不定主意了,犹豫了一下,躬身回道:“一个深闺女子贸然离家千里闯入别人家,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
“正因为此,才见她对你用情至深,也罢,这是周公子的家事,我就不多嘴了。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周公子想必应该清楚那枚夜明珠的价值吧,我们只是刚认识的生意合作伙伴,连朋友都算不上,周公子却以此大礼相赠,究竟意欲如何?难不成是想挑拨我们夫妻关系么?”青釉又换了一个问题。
“是啊,周兄有所不知,见到你这枚夜明珠,拙荆可是几天没睡好觉,生怕我多疑,拉着我解释了好几遍。”陆呦很不高兴地插了句嘴。
“二位多虑了,在下只是感激二位的知遇之恩,郡主也说了,我们只是刚认识的合作伙伴,可郡主能信任在下,能选择和在下合作,还能把独一无二的事关百姓温饱的种子卖给我,这份慈悲大义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面前的周禄有些拿不准青釉的身份了,可他又不能一直不开口说话,那样也会露馅的。
“说到种子,我想知道的是今年你们的棉花和山薯长势如何,北地的水土适合不适合种植?还有,我给你们的几样菜种有没有种出来?”
“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出来,因为农事这块不归我管,我只是听闻这两样种子比较实用,才花重金向郡主求购。具体种植要问管事的,不过我已经把郡主记载的种植方式交给他们了。”周禄说道。
至此,他有七八分信了眼前的这人就是颜彦了,因为青釉一个又一个问题抛出来,眼神并没有闪躲,也没有接受陆呦的示意,身后的丫鬟也规规矩矩地站着不动。
谈话到这,屋子里的颜彦基本确定这人是假的,于是,她示意李琮咳嗽一声。
而听到这声咳嗽的青釉也聪明地把话题收住了,“不好意思,我光想着叙旧了,忘了来这一趟的初衷了,周公子,你们周家,究竟和契丹太子有什么瓜葛?为何有人说元宵节那天的孔明灯是你向契丹太子通风报信呢?还有,那日的孔明灯我也买了一个,可我研究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不知周公子能否据实相告?”
“启禀郡主,我们周家一直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怎么可能会和契丹搭上关系?至于那孔明灯,八成是有人嫉妒我们周家的生意而想起的借刀杀人之计,还请郡主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替我说几句话。”周禄说完向青釉长揖行了个礼。
“是吗?果真如此的话,你怎么会把奴婢当成郡主了呢?周公子,当日奴婢可是和小姐一起去见的周公子呢。”青釉站了起来,笑吟吟地看向了周禄。
周禄见此有些傻眼了,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对方抓到了错处,正琢磨该怎么弥补时,只见李琮拿着两份不同的纸张摔到了他面前,“这两份笔体也不一样,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回皇上,方才草民已经解释过,草民大病尚未痊愈,整个人元气损伤不少,所以内力气力都有影响,不光体现在书法上,弹琴也是如此,这点陆兄方才已经质问过草民了,草民自己也清楚,草民的水准和两年前差了很多。”
说完,周禄又看了眼青釉,“至于为何会认错百惠郡主,这事也怪小的,草民只见过两次百惠郡主,且草民也不敢也不能盯着百惠郡主细看。偏草民有一个不认人的毛病,只见过一两次的人大多是认不出来的,可方才陆兄不一样,草民和陆兄在一起弹了一个晚上的琴,也算是相熟了。”
不得不说,仓促间,周禄倒是找到了一个好说辞。
“巧言令色,都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肯承认,你真以为我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李琮说完命人把周禄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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