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成功,孩子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还不等泽法等人开口询问,主治医生就已先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但又话锋一转,又欲言又止道:“不过……”
“不过什么?”泽法本欲冲进手术室的脚步立时顿住,焦急的询问,眼中满是担忧之意。
主治医生歉然地看了一眼泽法,同时也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轻声道:“患者年纪太小,伤势又太重,治疗的时间也拖得太久,身体长时间被死气侵蚀,导致全身的肌肉、骨骼、脏腑都衰弱不堪,这一辈子……”话虽未说完,但显然泽法等人都听得懂他的意思。
痛苦之色在泽法脸上一闪而逝,便重新迈开脚步,大踏步进入手术室……
“呃……”君麟微微地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显些将他再次疼晕过去。入眼处,这是一间洁净的病房,一名紫发魁硕的中年人,正坐在他的床榻边,脸上满是憔悴和自责。
“醒了?不要乱动,你才刚做完手术……”泽法不无惊喜地说了一句,言语中满含关切之情。
“呃……”君麟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处像是火烧似的,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泽法忙道:“你这是伤得太重了,先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说话间,拿过身旁的水杯,轻轻地递到君麟的嘴边。
“咕咚……噗,咳咳咳……”君麟才只是喝了一小口,就觉得喉咙处像刀割一般的剧痛,咳嗽不止。这也使得,他身上的伤痛更加剧烈,脸色惨白一片,霎时间,豆大的汗珠就已布满了他的脸庞。
“这……”泽法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让他率领海兵追捕海贼他自是擅长,可让他照顾人就真的不行了。
“泽法,小麟的喉管有伤,现在还不能饮水和进食……”就在此时,刚刚走进的鹤,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句,但也算是给泽法解了围。随她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啊,是,是……”泽法尴尬地说:“我只是见孩子口干,想给他润润口……”越说声音越低,脸上的表情也越显尴尬。
“泽法叔叔,你应该这样做……”跟在鹤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娇嗔地白了泽法一眼,抢步上前,夺下泽法手中的水杯,又拿起桌上的毛巾,将毛巾浸湿,在君麟的嘴边轻轻擦拭。看起来,和泽法的关系倒是极其熟络,一点都不见外。
君麟眼中闪烁着感谢之意,通过这具身体的原有记忆,让他立刻知道,这个小女孩就是鹤收养的一个战友的孤女,更是未来海军本部中将、大将候补,“桃兔”祗园。以泽法和鹤的关系,二人自幼相识,更是不错的玩伴。
鹤笑呵呵地开口道:“好了泽法,你就不是会照顾人的人,还是让小园留下来照顾小麟吧,本部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你去处理呢。”
“这……”泽法心里自是一百个不愿意,只想时时都守在险些失去的爱子身边。人嘛,只有真的失去,才会懂得害怕和珍惜,虽说君麟并没有死,但仍让他后怕、自责不已。
君麟面无表情的与泽法对视,既没有表现出支持,也没有任何反对。他才刚刚占据这具身体,虽然有着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但他现在实在不知该和泽法这位父亲相处,一旦露出什么破绽,引起泽法的怀疑,反而不美。而眼下这种表现,才更符合他此时应有的心境。
“好吧。”最终,泽法还是点头同意了鹤的提议。一来是职责所在,他向来都是尽职尽责的性格,再者由于心底的愧疚,短时间内,他也同样不知该如何和君麟相处。
“嗯。”君麟轻应了一声,便再没有多说一句。
“哎……好好养伤,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泽法轻叹一声,又满怀歉意地深深看了一眼君麟,这才和鹤一同离开了病房。
现如今,海军本部大将就剩下泽法一人,原本需要三个大将处理的事物,如今都落到他一个人身上,而他本人又是个做事严谨、尽职尽责之人,也由不得他平日不忙的焦头烂额。
也正是因此,才让泽法平时很少有时间陪伴家人。否则,这次出海度假,若是有泽法同行,事情也就不可能落到如此田地。而这,正是泽法内疚、自责的真正原因之所在。
接下来的日子里,被包成木乃伊的君麟,就不得苦逼的老老实实待在医院恢复和静养,唯有祗园小姐姐日夜看护。
这段时间,泽法只是偶尔才会过来探望君麟,一来是他实在军务繁忙,更是重要的是,在他们父子之间,也萦绕起一种尬尴的氛围……
还记得,那天傍晚,泽法忙碌了一天,难得的抽出时间,前来探望君麟。可结果,除了初时最简单的招呼和问候过后,父子二人就相顾无言,场面显得异常尴尬。
君麟是不知道该如何和泽法这位父亲相处,唯可能表现的孤僻一些,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那样;而正是因此,也泽法心中的愧疚更甚,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爱儿。就这样,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待了整整一夜,这让祗园小姐姐很是无语。
自从那天过后,泽法和君麟这对父子就陷入到这种诡异的尴尬氛围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父子二人的关系不仅没有任何缓和,反而变得越发微妙,谁也不敢轻易去触碰那根看不见的弦……
三个月后,君麟坐着轮椅,被祗园小姐姐推出了医院大楼。他的情况,比主治医生说得更为严重,虽说身上并没缺少任何一处零件,但就连自主行走的能力都基本丧失了。
时光匆匆,转眼就已过了半年有余,回到家中静养的君麟,终日与轮椅相伴,变得日益沉默和孤僻。除了每日陪伴着他的祗园小姐姐外,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这中间,自然也包括泽法,这也使得父子二人的关系越发冷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