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路随赵同行至望烽台,这里可以看出整个阳州的轮廓。
望烽台和中都黄金台相对着,眼睛潜进黑夜里,仿佛还可以破开黑幕看见黄金台上点亮的长明宫灯。
九九高阶整装肃容,闻战礼乐振荡。那是他被授予定北将军时的景况。
“晚训都安排好了?”叶路和赵同一起围着一个小篝火。
“未做变更,与往日同。”做赵同下属多年,细微的心情变化叶路看一眼便知。
“天水河站岗呢?”叶路抽出压住火焰的木头。
“日日书志,同往日。”赵同立身起来,靠在烽火墙上。
“秋粮如何?”心略不安,仍恭敬回答着。
“丰收之年,将军……可尽心安。”怕赵同一句一句再问下去。赵同抽剑出腰,吹断了叶路鬓边几青丝。
“我明日便回中都,忍与兄弟们告别。你和我最是亲近,如是亲手足。今晚再斟酒三杯,来日无途了。”
篝火似乎越燃越亮,叶路眼角滑泪。
“赵家之事,略有耳闻,叛国实不可饶。但也是恰逢其时,新帝将立。有闻四公子进尤府门,或许仍有转寰地。”
赵同在前面舞剑,听叶路说到赵知。家族之罪,亲人之失,怕最后都会落在赵知身上。
“望承你之言。”他们对尤凭都没有一点了解,对公孙衍这个新帝更是未见其面。
叶路站起来同赵同对打。
“阳州有兵一日,绝不让夜狼侵国一寸。将军可好走。”少年剑不锈,国安方可歇。
王龙来主帐前望了两回,皆不见人。
亲手关紧赵府门,不是躲避就能不面对。总有很多东西,清明不分的塞到你跟前。
赵知最后看一眼赵家牌匾,转身上了马车。车到山前路的时候,赵知看见陈蒽孤立江边。
挥手让停住马车,从平心手里接过灯笼。
“等候公子多时。”才过几日,称呼也变了。
“赵知并无什么可让陈小姐等待的。”陈蒽呵呵笑着,可见凄然。
“不曾见公子红衣似火时,该怎样美丽。”这描述对男人并不友好,赵知更不明白,陈蒽为何有这些举动。
“蒽儿也爱红衣,蒽儿也盼新妆。最后却是做了半老人之妾,心里怀恨着呢。”听是听明白了,但赵知不想安慰她什么。
“人已故去,日后多福。”也不知怎么的就刺激到了陈蒽。
“公子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便做菩萨模样,以己渡人吗?殊不知此态更是丑陋。”
总共只有两面之缘,第一次因样貌神似故亲,还有歉意之心。陈蒽凄然讽笑给赵知看,赵知神色不动。
“我说的人已故去,陈小姐该懂得的。天黑路滑,江边凉风,快回去吧。”
陈蒽身上有很浓烈的香气,这和白姨娘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但白姨娘还多了一道清荷香。
这香气可致人死,陈蒽恐怕因此也受了刺激。才过二十年纪,杀人未免过于残忍,没有谁能轻易过得了心理那一关的。
平心递药丸给赵知,赵知与热水一同咽了下去。
“西棋,你去赶马车。师傅,多谢带路到此,前路可不必带了。”塞了五十两银子给赶车师傅。
“还请明日一早师傅能过来江边看看。”崔衡生收到尤凭的手信后,立马手书一封问候赵知。
隐语的说起尤凭。崔衡生他们总是看不好尤凭给赵知的感情,有意无意想要赵知离开尤府。
看了信后赵知才决心这么快回中都,尤凭背后的心意只有赵知看得清。
况中都还有清明朗月,他不能弃他们于不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