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搬砖的活很苦,好在多是日结,她慢慢攒下点钱来,便试探着打听自己的身世。
挣的钱没打水漂,她雇的人有本事,还真帮她打听出来点眉目。
帝都大官江家丢了的大小姐,听着跟戏本里头的公主似的。
吃够苦头的江瑟瑟心花怒放,以为终于苦尽甘来,要过人上人的好日子了,像江盼盼一样,做江家明珠。
可惜美梦不长久,江盼盼与姜振民两口子,再次将她卖到杀人岛。
然后便是人间地狱。
所有想得到想不到的恶行,在眼前活生生上演。
江瑟瑟再次逃命,为了躲避无处不在的监控,她毁了面目,饿扁了身形;
为了不受毒药控制,她三天三夜滴水未沾,几乎渴得想喝人血;
为了躲避密密麻麻的看守,她胳膊断了一只,凭着三条腿扒着天花板一角,利用视线盲区躲避搜查;
为了麻痹半人高的猎犬,她面无表情地割下自己身上的肉,抹上摸来的药粉,就那样鲜血淋漓地丢过去,看着它们狼吞虎咽,继而发疯互相交配……
她活得不易。
可最后还是死了。
没等来回返的卧底南靖扬,只差一步。
屡屡逃脱的她,成为岛上最新的猎物;各位大佬们纷纷下注猎捕,她已经黔驴技穷。
走投无路的最后,她拖着白骨森森的骨头架子,在自己的心脏被豹子啃噬时,咬破牙齿里藏着的毒药。
药是杀人岛上的毒药,又毒又贱,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她活不成了。
吃了她的心肝脾肺肾,她总要回报的。
那豹子肯定废了,说不定还会发疯,咬伤几个人渣,把毒传染出去。
江瑟瑟浅浅喟叹,轻轻合上眼。
原来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她更凄惨呢。
“接着看,还有。”
陌生的声音提醒,江瑟瑟警觉地睁开眼。
漆黑的空间果然继续播放着“小电影”。
她彻底咽气的那刻,南靖扬率领大部队匆匆赶来,将杀人岛一网打尽。
他在找她。
他记着她们的约定,她冒险放他走,他带人回来救她。
只可惜,她连骨头渣子都落入凶手嘴里,他上哪里找去?
“咦?”
江瑟瑟眯起眼,凝神看去。
“这是,君灏然?”
江瑟瑟看着英气勃发的青年,吃惊不已。
画面定格在那甥舅二人,脱帽致哀的画面,地上一座小小的空坟,简陋石碑上刻着粗糙的三个字:江瑟瑟。
“原来,上辈子有人记着我。”
江瑟瑟再度喟叹,稀奇看着十年后长成的青年。
还是很帅气嘛。
“你想救他吗?”
陌生的声音充满蛊惑,虚虚实实雌雄莫辨。
“好真实的梦。”
江瑟瑟不理,贪婪看着定格的俩人。
真好,十年后他们都还好好的。
“那可不一定。你这只蝴蝶翅膀一扇,已经改变不少事情。上天是公平的,你改了命,起死回生,必然有人运气变差。你身边亲近之人最受影响。”
“当然,这也是可以改变的,比如把噩运转嫁给你的仇人。我可以帮你。”
江瑟瑟沉默良久,那声音沉不住气,主动跳出来骂。
“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重生者!上辈子的罪白受了?血海深仇不报了?帮你办后事的大恩不报了?扫把星体质不管了?”
“别以为你在杀人岛学那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战无不胜横行霸道了!”
“看看君灏然,差点没命,现在也就比植物人强点,想再成长到前世这个程度,难!”
“还有南靖扬,好久没见了吧?也住院呢!”
“白婉清寿命流逝变快,南光耀几番历险,南家差点被折腾散架,你以为都是谁的功劳?”
“还有南靖桑……”
“够了!”江瑟瑟厉喝,咬着后槽牙,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证明你能帮我。”
一阵沉默。
“明人不说暗话,我可以给你恢复药水,但不是无偿的。”
“我需要你为我提供能量。”
“具体点。”江瑟瑟挑眉,气定神闲。
那声音突然骂了一长串脏话。
江瑟瑟懵了一瞬,无语。
这玩意儿也太接地气了。
“你应该猜到了,我就是那个银手镯。我受伤沉睡,被你唤醒。”
发泄完毕,那声音再度变得平静,解释。
“简单来说,咱们是合作互利的关系。”
“不是滴血认主?”江瑟瑟比它更平静。
又是一阵寂静,以及不重样的脏话。
“省点力气吧,你声音发虚,一会儿是不是又要陷入沉睡了?”
江瑟瑟蹙眉,遗憾上辈子没好好看两本网络小说,光听工友讨论两句,完全不够用。
脏话戛然而止。
“果然不愧是我挑中的主人,不蠢。”
面对这没什么诚意的夸奖,江瑟瑟无动于衷。
“证明你的用处。”
“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我喜欢!伸手。”
江瑟瑟依言抬手,便感觉指尖一点湿润。
那声音再开口,便明显虚弱,话也简短起来。
“这灵液兑水稀释,大补。”
江瑟瑟捻捻指尖,秀美不展。
这么神奇的么?
“需要我做什么。”
总不会是还吸她的血吧?拿命换她可不干。
“咱俩绑定了,我不会害你。”
那声音飘飘忽忽,如同风烛残年。
“我需要能量,你的仇恨很不错,给我吧。”
江瑟瑟眉头高高挑起。
“仇恨,能量?”
“嗯。”那声音解释。“我现在只能以你为媒介,吸收些能量,大概类似于激烈的情绪波动之类,聊胜于无,对你不会有影响。”
江瑟瑟不置可否。
忘记仇恨,那上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以我为媒介?好的坏的都行?”
“你怎么这么磨叽,我……”
气急败坏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一切溃散。
江瑟瑟猛地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景象。
江瑟瑟眨了两下眼,适应屋里暗淡的光线,感觉手腕上沉甸甸的,摸上去却光滑无一物。
咦,手镯出现了!
江瑟瑟摸着手镯熟悉的纹路,心思电转。
捻捻指尖,那股奇异的湿润感觉还在。
江瑟瑟沉思片刻,起床下地,端起床头柜奶奶特意晾着的一杯水,把指尖浸入其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