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吕布就换下戎装,穿上正服,端坐太守府,开始自己的太守生涯。
“禀大人,人已带到!”
中气十足的嗓音响彻屋内,只见二三兵卒半请半拽地押着一名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这男子生得还算端正,不过此时的模样有些狼狈,头上的帽子都还戴得歪歪斜斜的,加上被两三个军中壮汉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押着,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吕布倒还绷得住,不过坐在一旁的秦一笑可不讲究,立马大笑出声,直笑得那人面红耳赤。
“快松开这位先生。”吕布起身来到这人面前,亲自扶起了他,给他戴正了头上的帽子,“我手下的兵都是刀口舔血出来的,动作难免粗鲁了些,先生勿要见怪。”
这人行了一礼,“并州谁人不知吕将军小小年纪便杀得胡人胆战心寒,威震草原,这份本事小人可佩服得紧,只恨鄙人手无缚鸡之力,无法投军以报效国家。”
吕布呵呵一笑,“报效国家又不止此一途,先生也算是考取了功名的人才,怎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
此人脸色顿时涨红,神色之间多有愠怒,不过看着吕布又有些不敢开口,只是结结巴巴的辩解道,“谁...谁说我没自信?!在下寒窗苦读数十载,就是为了报效朝廷,只是...只是......”
“只是这官场之险恶出乎先生的预料,这才一步步沦落到这并州雁门,当了个无足轻重的小吏,对吧?郭涵先生。”吕布看着面前这位,心底还是有些窃喜的。
昨晚酒过三巡,吕布突然想到自己虽然已是个太守,但手底似乎无人可用。高顺成廉都是军中之人,行军打仗治兵没问题,但在这方面可能就抓瞎了;谢工袁老则是术业有专攻,一门心思扑到自己的领域上面。唯一沾点边的就是秦一笑了,只是这人太过不羁,昨晚吕布就差拿刀架他脖子上了,才将他请来陪着吕布一本本的翻看雁门郡的吏册。
一直忙到今天早上,两人才从中发现了一颗沧海遗珠,就是面前的这位郭涵郭先生了。
此人姓郭名涵字容之,出身也算来自个不大不小的书香门第,只不过是庶出,不过此人倒也争气,从小便聪慧过人,寒窗苦读数十载后考中了功名,成功出仕。
只是好的起点不代表真的成功,几年过去,这人从洛都一步步混到了雁门,也是不可谓不惨了。
看着此时一脸震惊的郭涵,吕布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成就感的,昨晚他苦思冥想,如何才能为自己招揽来一些有“经天纬地,算无遗策之才”的谋士呢。
可惜想到最后还是白搭,以吕布现在的地位和实力,凭借武力和个人魅力招揽一些性情直率的习武之人还没问题,但要说到那些出身名门士家的子弟,起码是现在,想都别想,人家才看不上你一介武夫呢。
所以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立足现在,吕布需要的就是管理人才,而这郭容之,就是他的初始目标。
“你可是我俩翻了一整晚雁门吏册才找出来的,”秦一笑打着哈欠说道,“不是我说,这雁门郡都是些什么人在管理,简直就是一垃圾堆。”
吕布接过话茬,“先生,现在雁门已经改换门庭,跟着我姓吕了,吕布虽是一介武夫,但也清楚这百姓疾苦,有治理之志向,所以特请来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郭涵还红着脸有些发愣,吕布也不催他,半晌后此人才回过神来,麻利地冲吕布行了个礼,“愿为太守大人效犬马之力!”
吕布单手将他一把拉起,“布得郭先生相助,是我之幸,也是这雁门百姓之幸也。”说完举起酒,冲郭涵示意,“我吕布武夫一个,行事当雷厉风行,不搞那些繁文缛节,所以这杯酒我敬先生,喝了这杯酒,就请先生好好听听看我吕布的打算。”
郭涵面色通红,不过这种红和适才的又有所不同了,适才是窘迫,是不知所措,而现在则是激动,他也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在下已饮,洗耳恭听大人所谋!”
吕布将郭涵牵到自己身旁后才开口,“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吕布急性之人,这火我等不得,现在就要先烧它第一把火!”
“昨晚我和秦先生彻夜翻读,这雁门大小官吏也算心中有谱,以郭先生之见,与你共事之人如何?”
郭涵双目一缩,“大人可要听实话?”
“实话!”
“酒囊饭袋之徒!”
“嘭!”吕布将面前桌案拍得一声巨响,将郭涵吓得够呛,以为自己所言触怒了吕布,连忙想要跪下致歉,不过吕布一把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先生勿惊,布这是认同先生,我也认为这群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在其位不谋其事,实在是可恶至极!”
“所以我这第一把火,就烧他们!”
“额....”郭涵有些不明所以,“大人这把火准备如何烧?”
吕布冷哼一声,眼中杀机迸现,“首先,这区区一个雁门郡,各式各样的官吏实在是太冗杂繁余了,必须得裁剪!其次,德行有亏,能力不足之人全给我拉下来!”
郭涵一听脑门上的冷汗就下来了,“这....万万不可啊大人!”
“有何不可?”
“这官员的调动任命以及数量几何都不在太守的管辖范围之内,更何况.....”
吕布挥挥手打断道,“郭先生,你可知我这太守一职是几品官员吗?”
“太守一职的官衔品级根据郡的大小而定,以雁门郡来讲的话,应当是从五品。”
“是啊,从五品官员,”吕布看着郭涵道,“按理说应当上报朝廷才是,可事实呢,张大人甚至都没准备上报过。不瞒郭先生,这太守一职是如何来的,是买来的。”
“现在大汉有边塞之危,内有动荡之祸,灵帝焦头烂额还来不及,哪来的精力管地方上的琐事?”吕布大笑两声,这是大汉之祸,不过也是吕布的机遇。
“可...可那也逃不过刺史大人的眼睛,况且...况且被查到的官吏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光凭鄙人怕是.....”
“先生莫慌,”吕布提起酒壶又给郭涵满上一杯,“刺史大人那里我会来处理,不用先生担心;至于那些不识时务的人,我会遣我军中大将高顺与大人同行,刀剑之下,不怕这些人不听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