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不由错愕,不屑道:“堂堂天机宗主峰,便是这个清淡的鸟样子么,比我的方寸山差远了。”
姬不悔冷冷道:“若不是念及师哥和酒鬼的情分,我不会带你去大雪山炼心牢,更不会带你来主峰,你这样的狂徒,注定是悲剧。”
野人道:“呵!便也如你师哥那般狂么?你这也就是说,你师哥是个悲剧咯?”
姬不悔由是暗暗想起自己的少年锦时,也是有一个如冶人这般的狂徒站在阳光下狂笑,大言不惭,牟利天下英雄。
他一时间叹息连连,说道:“随你怎么说吧,你和我师哥这样秉性的人,难免……难免艰难困苦。”
野人见他驻足长叹,却着急起来,道:“你站着作甚?不是去见天机老人么,天机老人在哪里?”
姬不悔冷哼一声,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我天机宗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看破的,随我走吧!”
言毕抓起野人的肩膀,直往天上腾去。
野人挣扎着说道:“你不必抓着我,我飞的本事比你高明多了。”
姬不悔果然放开野人,当真见得这厮不凭不借任何外物,也不踏风,更不踩风尖,如雄鹰攀升一般,随意而洒脱。
他不由惊道:“你这是什么神通?”
野人自傲道:“我凭本事自创的神通,为什么要告诉你?”
二人并驾齐驱,突然撞破一层淡淡的网,来到了九天之上。
再拨开云雾,陡见一座巨大的山峰漂浮在空中,山峰仿佛广袤无边,其间古木参天,琼楼耸立,再无半点风雪痕迹,诸多白衣人在山间御剑飞来飞去,好不快活。
野人惊叹道:“这便是资本主义了,是的,这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姬不悔不理他的疯言疯语,招呼道:“跟我走,要懂礼数。”
野人魂不守舍,呆呆地跟着他登山而去,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就是他这个模样。
不多时,二人来到山巅,风儿吹得衣袂飘飘,天上的云彩不见了,但却能看到满天星辰。
便有弟子前来给姬不悔问安,见了野人土里土气的样子,嗤笑不已。
姬不悔寻了一个弟子问道:“掌门师兄在何处?”
那弟子顿首一礼,恭敬地答道:“回星云峰主的话,师父在天泉钓鱼。”
由是片刻,野人随着姬不悔来到所谓的天泉,正见了一条溪流从天而降,注入天玑峰北边的一个水泉之中,那溪流不知源自何处,又仿佛无根无源之水,流速忽快忽慢,快时恰瀑布倾泻,慢时便是细水长流。
再到溪流变成瀑布时,野人赞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哈哈,好诗文,不悔师弟,这是你新收的弟子么?”
野人寻声望去,见得一个白袍飘飘,须发皆白,温润如玉的慈祥老人静坐在泉边一块石头上,他手里握住一条鱼竿,身边是一个鱼篓。
姬不悔顿首道:“回掌门师兄的话,此子唤作冶人,却非我的弟子,师弟此番带他前来,是有一段因缘。”
老人温和地“噢”了一声,笑道:“却不知是什么因缘,还请不悔师弟道明。”
姬不悔将事情的由来缓缓说了个清楚。
按野人思索,这天机老人无论如何与疯和尚所言不同,他的一答一问,一举一动,都好似清风拂面,润物细无声一般,这样的人格魅力,实在太强了,野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只见得天机老人仍旧一副淡淡笑容,不温不怒,他听了来龙去脉,转而看向野人,亲切地说道:“孩子,你想学什么?”
野人这才回神过来,答道:“我……我就随便看看,我连什么是一宗二教三宫六院都不晓得呢。”
天机老人笑道:“嗯,这孩子有意思,老夫来告诉你罢,所谓一宗,便是指我天机宗;二教称作日月神教,坐落在日月神山,距此三界之远,一为日教、一为月教;三宫指的是雨师宫、竖亥宫、相柳宫、三宫距此五界之远,三宫之间又相距一届之远;所谓六院,便是指礼院、乐院、御院、数院、书院、射院,此六院错落混乱,滚滚红尘中有,凡俗通灵界有、仙侠修道界有、天朝上国有、天庭下界亦有之……孩子,你想先去那里学呢?”
野人听得出神,良久过后问道:“我听说这一宗二教三宫六院是天地间本事最好、道理最了不得的地方,不知是真是假?”
天机老人不厌其烦,答道:“这个称呼,已是两个纪元以前的称呼,而今风云动荡,到底本事好不好,道理强不强,便是见仁见智了。”
野人再问道:“两个纪元是多久?”
旁边的姬不悔闻言,心中滴出了血,他强忍住不吐出来……
天机老人却仍不见任何厌恶,耐心道:“有史以来,一个纪元是一万八千年,两个纪元嘛,便是三万六千年了,孩子,我算得对不对?”
野人笑道:“自然是对的——好了,我心中已然有了定论,便从天机宗开始学起罢,我只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浪费,所以只能在天机宗呆一个月,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天机老人丝毫不觉得野人狂妄,淡然道:“孩子,随你愿呆多久,我天机宗的山门永远为你打开——天机宗学问最好的地方有十三处,便是除去罪罚峰的十三峰,而每一峰中,学问最好的地方,便是藏经阁了,你拿我的令牌,只管随意看阅,不懂的地方,便向峰主请教,无人敢阻拦你,无人敢不认真解惑答疑。”
说罢丢给野人一个令牌,令牌上写着八个字:天机隐隐,大道茫茫。
姬不悔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这样的待遇,别说是宗门弟子了,便是他们这些峰主,也从未享受过。
野人放好令牌,感激道:“多谢天机老人了,你放心,我一个月后一准离开。”
天机老人却笑道:“我该谢你才是,我的幽冥魂海之中,一直有一根铁锁拴住我的魂魄,而今总算解开,好不快活。”
野人不解,欢喜地去了,他向来大方,没什么礼数,随便找一个弟子问了天玑峰的藏经阁,如饥似渴地进阁而去,他要看看,支撑这第一宗门的底蕴到底多厚。
姬不悔自也告辞而去。
天机老人的心情大好,呼唤了左右弟子过来,传了一套压箱底的剑法,一套枪法,再传一门窥伺天机的神通,一时间倾囊而解,弟子们如梦如幻,又惊又喜……58xs8.com